許情深有片刻暈眩,全身彷彿被劈開般撕心裂肺地痛,她趴在地上半晌起不來,直到聽見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情深,情深?”
其實方晟就在她身後,他伸手摸到了許情深的腿,男人爬上前幾步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有沒有事?傷着哪裡了?”
“還好,我沒事。”
方晟抱着許情深坐起來,四周漆黑一片,他扯着微啞的嗓門喊道,“小玲,你在哪?”
“方哥哥我在這。”一道弱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方晟明顯鬆口氣。
許情深摸到身底下的溼漉,泥石流衝下來,看來是把洞口都堵死了,小玲在裡頭喊道,“你們進來些,裡頭空間很大呢。”
說話間,一簇亮光冉冉而來,小玲手裡舉着根蠟燭,“方哥哥,進來啊。”
方晟藉着光亮,這纔看清楚四周,他攙扶許情深起來後小心翼翼往裡走,幾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刮傷。
等他們兩人坐定後,小玲又把蠟燭吹熄了,“只有這麼一根,可不能浪費。”
“方哥哥,你們別害怕,這地方是我阿爹發現的,去學校的路上我阿爹給我找了好幾個這種山洞,讓我有危險就進去躲躲,他會帶人來救我們的。”
方晟輕輕說句好,但他和許情深都明白,外面並不容樂觀。
山下的村莊也未能倖免,本來不牢靠的土坯房被輕鬆掩平,路不成路,非常難走。
蔣遠周不聽勸阻來到懸崖村,站在出事點時,老白見他面色陰鬱,整張臉鐵青,一把嗓音猶如磨尖的刃,“在哪失蹤的?”
羅醫生指着中間一段,“大概就是那裡,當時我們還在下面,泥石流來的太猛。”
“其他人呢?”
“一名護士不見蹤影,許是……許是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面。”
蔣遠周下頷處的線條繃得更緊,耳旁有村民們的哭聲,他擡頭看了眼山崖,這一段經過了泥石流的沖刷,形成一個六十度角的高峰。崖間幾處掛着被連根拔起的大樹,舉目望去,幾乎不存在有誰倖存的可能,慘不忍睹。
“蔣先生,等搜救隊吧。”
蔣遠周目光定在一處,滿目蒼夷,滿目肆虐的沙黃色,“他們到了,也不會第一時間找許情深,就怕到時候挖出來,她早就沒了。”
老白嘴脣蠕動,凶多吉少這幾個字,終究被他吞嚥回去。
“人既然是在這段消失的,就給我一寸寸地找,我不信挖不出她來。”蔣遠周嗓音微抖,老白拉着他往後退了步,“蔣先生,接下來的事情我來安排,您去安全的地方等着。”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跑過來,“看到我家小玲了嗎?誰看見了?”
蔣遠周輕睇眼,目光冷漠別開。
村長几步來到蔣遠周跟前,“當時那個許醫生就走在小玲前面。”
蔣遠周眉頭輕挑,“把他帶過來。”
中年男子被老白喚到跟前,蔣遠周擡首望向山崖,眼裡的慮色藏都藏不住,“那兒……有沒有能藏身的地方?”
“有,有個山洞。我女兒知道有危險就要去裡面躲,”中年男子擡起手臂往前指,“就在……”
蔣遠周眼裡燃起希冀,一簇微小的亮光閃爍,只是男人的後半句話卡在喉間,伸出去的手不知該指向哪,他忽然捂住臉慟哭起來,“埋了,都被埋了,我根本就認不出山洞的位置了……”
蔣遠周站在原地,一時無言。
他手裡默默點燃根菸,手指有些發抖,約莫半小時後,蔣遠周自己僱來的搜救隊趕到現場,開始有序地施救。
山洞內,方晟抱住懷裡的人沒有鬆開,許情深輕擡眼簾,“我們會不會被悶死在這?”
“不會,我能感覺到有風吹在身上,別怕。”
“方晟,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男人雙臂將她鎖緊,“我一直在資助小玲上學,我來看看她。”
許情深手掌往旁邊探去,摸到了堅硬的石塊,“方晟,錢管家醒了,但她沒看清楚撞她的人是誰,是你乾的嗎?”
方晟沒有作答,許情深嘴脣顫抖出聲,“爲……爲什麼要這樣做?”
不遠處,縮在角落裡的小玲在數着數,“一、二、三……”
大人說的話她也聽不懂。
方晟臉緊貼許情深,突來的親暱令許情深有些不適應的想要將臉別開,方晟執拗地再度貼過去,“那天是我疏忽,沒有將藥放好,那是我給萬毓寧吃的避孕藥。瓶子下方還有暗盒,裡頭藏着我的藥。錢管家車禍過後,藥瓶已經被我換了。”
“你難道不想要孩子嗎?”
方晟沉默,半晌後纔開口,聲音淬滿無奈和悲愴。“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只有萬毓寧懷了我的孩子,萬鑫曾才能放心把製藥這一塊交到我手裡。”
“方晟,你不要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
男人的手指在她肩頭輕撫,“不說了好嗎?讓我抱抱你吧,我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抱你了。”
搜救隊按着蔣遠周的意思上了山,一條條繩索從最高點往下拋,這兒進不來先進的設備,只能徒手攀爬。
十幾個人往下搜救,腰間僅靠一條繩索固定,搜救犬不能上山,蔣遠周倚在臨時搭建的休息帳篷前,目光怔怔盯住半山腰。
天徹底黑下去,四周沒有燈光,老白提着手電過來,“蔣先生,先去吃些東西吧。”
蔣遠周輕搖頭,孤獨感逐漸浸蝕掉他,讓他不安地開口問道,“老白,如果待會許情深真是被挖出來的,該怎麼辦?”
老白心頭嚐到微澀,在他眼裡,跟前的這個男人是無所不能的蔣先生,他跟着他這麼些年,從沒聽過蔣遠周問過別人一句,該怎麼辦?
“蔣先生莫擔心,不會的。”
“我不需要聽空話,如果……真是被挖出來的呢?”蔣遠周從兜裡掏出包煙,修長的手指抽出其中一根,老白點亮打火機湊過去,看到冰藍色的火焰襯出男人眼底無盡的漆黑,還有,漫天的驚慌。
“蔣先生,許小姐是醫生,生死由命,她比誰都懂。”
蔣遠周喉間輕滾,兩頰微陷,身上有很濃的煙味,“不,她不需要懂,她的命決不能丟在這,她想都別想。”
高高的半山腰,傳來一陣聲音,“快!這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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