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呆若木雞,兩眼圓睜,全部的話卡在喉嚨口,她想要爲自己辯解幾句,可就是說不出來。
她張了張嘴,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我……”
蔣遠周拉過菸灰缸,食指在煙身上輕彈幾下,他眉角揚高,視線攫住許言,“說話,怎麼,啞巴了?”
“不是,我不是。”許言好不容易說出來幾字。
“我希望你不是。”蔣遠周咬着嘴裡的煙,身子往後靠,“你知道我對凌時吟,有多厭惡嗎?”
許言如坐鍼氈,不敢隨便答話。
“如果你真跟凌時吟是一夥的,那我真是看錯人了。”
許言慌忙擺手,她到底沒見過世面,到了東城之後,被蔣東霆看中,許了她那樣的好處,許言儘管也有掙扎過,但終究難逃財迷心竅四個字。或者也可以說,是這邊的誘惑力太大,使她迷失了心智。“蔣先生,我……我跟凌時吟沒什麼關係。”蔣遠周搭起長腿看她,“但是老白已經查出來了,你和凌時吟通過話。”
“你……你查我?”
“凡是跟我親近的女人,老白都會查,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跟凌時吟會扯上關係。”
許言着急萬分,方纔滑過喉嚨口的紅酒開始散發出它的後勁,酸澀的令人難受,她聲音很細、很輕,“我沒有。”
蔣遠周聞言,又狠狠吸了口煙,他伸手將煙掐熄在菸灰缸內,“許言,我問你一句話。”
“什,什麼話?”
“霖霖綁架的事,跟凌時吟有關嗎?”
許言吃驚擡頭,目光裡,不遠處的窗簾隨風漾動,她心裡不甘心啊,不甘心極了,她難道就要這樣被打回去嗎?“我不知道。”
“既然這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許言見他放下腿,似乎起身要走,她腦子裡留下了蔣遠周的最後一句話,什麼叫做他們之間?“等等!”
許言着急去拉蔣遠周的衣袖,“我們之間,什麼意思?”
“我不想把你跟凌時吟混爲一談,許言,在我看來,你跟她是不一樣的,我也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我沒想到……”
“蔣先生,您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蔣遠周問道,“老白調查的清清楚楚,許言,你若不想講,那就別講了,明天早上你就從這搬出去吧。”
許言欲哭無淚,手掌握緊,“我跟凌時吟確實沒關係,也不是她找來的,您信我。”
蔣遠周坐回沙發內,“許言,你別當我不知道,你很多小動作包括吃飯的口味幾乎都跟許情深一模一樣,你若非要說這些是巧合,我肯定不信。”
許言神色慌張,她聽出來了,蔣遠周最惱怒的應該是凌時吟,這時候,有些事想瞞也瞞不住了,蔣遠周直接開門見山來問她,那他肯定知道了不少東西。
“蔣先生,我從沒想過要去傷害你,更沒想過要傷害你的家人。”
蔣遠周按捺住心裡的不耐,“我明白。”
“你……你以後還會把我當朋友嗎?”
“許言,我不喜歡別人欺騙我,你只要跟我說了實話,我不怪你。”
許言不知道蔣遠周的話能不能信,但到了這個份上,她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可是有些話一旦說出來,蔣遠周又會怎麼看她?
她心裡矛盾極了,但霖霖的事情肯定不能讓蔣遠周知道,許言嘴脣蠕動下,“我跟凌時吟通話,是因爲她先找到了我,她想要讓我幫她……”
許言越說,心裡越虛,再加上心理素質向來不好,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打算將事情藏一半說一半,她眉宇間佈滿糾結,“蔣先生,我接近你,真的跟凌時吟無關,是您的父親……”
這一點,蔣遠周倒真沒想到,男人眼底藏了些許的詫異。“我父親?”
“對,他說您跟許情深不合適,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上我的,但是蔣先生您放心,我真的沒想傷害你……”
蔣遠周冷冷將她的話打斷,“也就是說,我父親找到了你,讓你接近我,他在什麼時候找你的?在我被綁架前,還是綁架後?”
“綁架前。”
“那綁架案,跟你有關嗎?”
許言一聽,慌忙擺手,“蔣先生,我哪有那個本事,再說我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那次我被一起帶走,也是意外。我原本是要去村長家,想着在路上能遇見您,但我沒想到您會被綁架。”
蔣遠周緊緊盯着跟前的這個女人,他目光透出兇狠,他早該猜到的!
可蔣遠周確實又很難猜到,難道這件事說出去,不荒唐嗎?不覺得好笑嗎?
蔣東霆的意思是,他不滿意許情深,所以就要找個人學許情深,再讓這個冒牌貨來接近他,從而取代許情深的位子?
真是可笑至極!
蔣遠周嘴角勾起諷刺,蔣東霆把他這個兒子當成了什麼?如果他看中的人,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取代掉的,那一個許言又算得了什麼呢?
外面的明星、網紅哪個不比他跟前的這張臉好看?哪個不比她有風情?
蔣遠周眼簾輕閉,許言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蔣先生,我雖然答應了他,但很多事發展到後面,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我後來碰上您的那麼多次,都是巧合,真的……”
蔣遠周完全沒將許言的話聽進去,有些解不開、弄不明白的事,總算有了答案。
她一次次頻繁地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故意爲之,難道真是緣分?
鬼才相信,他會跟她有什麼緣分。
蔣遠周強按住心裡的憤怒,他手指在自己的腿上輕敲幾下,讓口氣盡量緩和下來,“許言,你一個人到東城來打工,放下了父母,肯定是想好好賺錢,回去孝敬他們吧?”
這話戳中了許言的痛處,她眼圈微紅,“對,您父親給我的錢,我給了我爸媽,家裡的房子破得不成樣子,我想讓他們住的舒服一點。”
“那如果你要出什麼事的話,你讓他們怎麼接受得了?”
許言一怔,目光盯着蔣遠周的側臉。
很多事串聯起來,蔣遠周其實已經猜到了個大概,許言的號碼,是付流音給許情深的,凌時吟跟許言之間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老白進來的時候,沒有敲門,直接刷了門卡就進來了。
他大步上前,看到許言時,目光只是在她臉上輕輕掠過,“蔣先生,想要綁架霖霖的那輛車找到了,人也找到了。”
許言的嘴角哆嗦着,她覺得天像是要塌下來了一樣。
蔣遠周也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好消息,“在哪?”
“人已經被帶回來了。”
男人輕笑下,視線看向旁邊的許言,“要不要一起去?”
許言的臉色蒼白如紙,儘管凌時吟一再保證過不會出事,可蔣遠周要想查的事,她們遲早是瞞不住的。許言愣在原地,眼睛內酸澀無比,“蔣先生……”
“許言,有些事你還不肯說,是抱着僥倖心理吧?綁架不是小事,是要坐牢的。”
她害怕地搖着頭,“不是綁架,不是……”
“把我的女兒從手裡強行搶走,這還不是綁架?”
許言帶着哭腔,她知道這件事一旦落定的話,別說是她在蔣遠周心裡還妄想留下什麼好的印象,蔣遠周不把她揪去警局都不錯了。“蔣先生,我……”
“我最後問你一次,霖霖被綁架的事,是不是跟你和凌時吟都有關?”
老白擰緊了眉頭,視線咻地落向許言,許言的三魂七魄好像都被打散了,她整個人癱坐在那,目光看向前,看到了杯子裡剩下的半杯酒,以及那一桌的大餐。
前後也不過半小時的時間,可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天堂打進了地獄。
蔣遠周站起身來,許言的雙眼也感覺到了模糊,“他們不是要綁架,只是裝作要搶霖霖……出主意的人是凌時吟,她說讓我救下霖霖,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伺機接近你。”
老白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蔣遠周居高臨下盯着許言,“所以你就成了我女兒的救命恩人,好一招苦肉計。”
“蔣先生,我從沒想過要傷害霖霖,我,我……”
蔣遠周揮了下手,他真是不想聽許言說一句廢話,“你將這些話原原本本告訴給警方,說不定警方還能給你個機會。”
“不要,蔣先生,”許言站起身來,伸手抱住蔣遠周的手臂。“不要告訴警方,不可以,我爸媽要是知道的話,他們肯定受不了,在村子裡也會擡不起頭的。”
“走開!”蔣遠周狠狠甩開手臂,許言身子往後退,猝不及防摔進了沙發內,男人目露兇光,他轉身站到許言跟前,身後的燈光都被他擋住了,“我不管你們處於什麼目的,真綁架也好,假綁架也罷,許言,我教你一招。”
“什,什麼意思?”許言擡頭問道。
“你可以告訴警方,凌時吟預謀綁架霖霖,也跟你商量過,所以你知道她的全盤計劃,只是你中途改變了想法,救下了霖霖。這樣一來的話,你至少可以脫罪,把責任都推到凌時吟身上。”
許言垮下了雙肩,蔣遠周擡起腳步往外走,許言視線定格在男人的背上,“蔣先生,蔣先生……”
蔣遠周頓住步子,回頭朝她看了眼,“我跟許情深從未有過不好的時候,你妄想插足,也太不自量力了,我時常看着你,都覺得可笑。真的,許言,你哪裡來的自信?我看完了一出滑稽的大戲,現在這戲總算落幕了,你做的那場夢也該醒了。”
許言的面色灰敗,癱坐在沙發內一動不動。
老白跟着蔣遠周出去,他將門帶上,蔣遠周朝着那扇門一指,“派人看着,不要讓她溜了。”
“是。”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老白腳步輕快,“蔣先生,世間女子千千萬萬,還是不敵蔣太太好吧?”
“那是自然。”蔣遠周神情愉悅,邁出去的步子也放慢了,等到老白跟上他後,蔣遠周朝他看一眼說道,“你這樣誇讚我的蔣太太,你就不怕蘇提拉吃醋?”
“蔣先生,說實話,我前幾天都沒睡好,一直想着您和蔣太太好好的怎麼會成了這樣?我想來想去,都沒覺得許言有哪點好。”
“我沒說過她好。”
“但是您爲了她和蔣太太起爭執。”
蔣遠周沒再往前走,他視線盯着老白,嘴角帶出一絲揶揄,“老白,情深要知道你這樣維護她,她肯定很高興。”
“當然。”
蔣遠周輕聳了聳肩膀。“不過你現在也能看出來了,這只是一齣戲而已,其實一開始我想要告訴你的,是蔣太太攔着不讓,她說看你爲她抱不平,特爽,所以我們隱瞞至今。現在看看,這幾天你肯定愁的厲害吧?頭髮真白了不少。”
老白瞠目結舌,這是什麼意思啊?
蔣遠周擡起腳步離開,老白向來也是聰明的人,這一下自然懂了,只是心裡那個受傷啊,抓狂啊。
他這輩子走過最深的路,怕是許情深的套路了。
穆家。
凌時吟被穆成鈞帶回房間,她想到過應該告訴許言一聲,她不知道付流音有沒有記下許言的號碼,但提防下總是好的。
可她被付流音重重摔了一下之後,穆太太就一直陪着她,這會身邊還有穆成鈞,再加上凌時吟此時也沒那個心思了。“成鈞,你難道相信付流音的話嗎?短信是她發的,不是我。”
“她搶了你的手機,就爲了給我發條短信?”
穆成鈞伸手扯鬆領帶,凌時吟面上露出害怕,她腳步往後退,着急解釋,“我對你怎樣,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你慾求不滿,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我如果真要做這種事,我也不可能把信息發到你手機上啊。”
穆成鈞逼上前幾步,“說不定是你太激動,一個不小心就發給我了。”
凌時吟小腿撞向牀沿,她一屁股坐了下來,“成鈞,我不信你會因爲付流音的幾句話,就相信了這件事,你要想查清楚的話,一點不難,但你剛纔當着媽的面,爲什麼不肯幫我說句話?我現在受的傷,確實因爲付流音,可你卻說算了,爲什麼?”
“我如果不說算了,是不是還要當着媽和老二的面,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查個清清楚楚?”
穆成鈞上前步,大掌掐住凌時吟的脖子,他手臂微微使勁,就將凌時吟推倒在了大牀內。
穆成鈞手掌卡住她的喉嚨,眼裡露出兇光,“你還嫌我不夠丟臉是不是?”
“成鈞……不要……”
付流音回房後不久,跟穆勁琛準備下樓,男人說要帶她出去。
來到樓梯口,忽然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三樓下來,“救命,救命——”
付流音趕忙停住腳步,看到凌時吟衣衫不整地往下跑,她差點踩空樓梯,手臂及時抱住了扶手之後才勉強站穩,她滿面驚恐,回頭看了眼,腳上連拖鞋都沒穿。
穆成鈞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付流音的眼中,凌時吟帶着哭腔,哽咽着喊道,“救命,救我。”
付流音從未見過她這樣,她杵在原地沒動,穆成鈞大步下樓,一手握緊凌時吟的手腕。
男人的視線拋下來,嗓音輕緩有力,“出去?”
“對。”穆勁琛回道。
穆成鈞手裡的力道加重些,穆勁琛伸手摟住付流音的肩膀,“我們走。”
“救——”
付流音感覺得到凌時吟的那種恐懼,她餘光睇向兩人,穆成鈞站在那,面目肅冷,像是剛從地獄裡出來的人,她趕忙收回視線,跟着穆勁琛快速下了樓。
穆成鈞身上的那種冷,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只消看一眼,就能令人不寒而慄。
到了樓下,穆太太正準備上樓,穆勁琛大步上前,“媽。”
“老二,你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什麼動靜?”
付流音站在樓梯口,手還有些發抖,穆太太朝着上面不住張望,“我好像聽到時吟的聲音了。”
“你聽錯了。”穆勁琛拉着穆太太走向客廳,“你看會電視吧,我帶音音出去趟。”
付流音走出屋子後,不由擡頭看向三樓。“你說大哥不會把凌時吟打死吧?”
“不會。”
“他……他爲什麼總要打人?”
這個問題,穆勁琛倒覺得很難回答,“每個人發泄憤怒的方式不一樣,凌時吟被打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沒有離婚,這就說明她還是要繼續這段婚姻。”
“媽呢?凌時吟上次的傷連我都看出來了,媽不管嗎?”
穆勁琛發動車子,“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況且凌時吟還要幫着大哥隱瞞,”男人朝她睨了眼,“你這是覺得愧疚了?”
“我,我有什麼好愧疚的?”
穆勁琛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付流音看了有些惱,大概她做的那些事,都逃不過穆勁琛的這雙眼睛吧?
“沒愧疚最好,那她的事就跟你無關,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付流音想了想,也是,她繫好安全帶後目光看向了窗外。皇鼎龍庭。
蔣遠週迴到家的時候,還早,兩個孩子都沒睡,他先去兒童房看了眼,沒看到許情深。
男人走進主臥,他開了燈,看到許情深躺在牀上,男人放輕腳步過去,走到牀邊一看,許情深竟然睡着了。
蔣遠周掀開被子,人往裡鑽,許情深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她伸手就要拍過去,蔣遠周忙握住她的手掌。“做什麼?一見面就要打人。”
“怎麼是你?”
蔣遠周聽了這話,擰起眉頭,“怎麼,你還夢到誰了?”
“不是,我以爲是霖霖和睿睿。”
蔣遠周手臂圈住她的腰,許情深將腦袋靠向他的肩膀處,“你說去問許言,問得怎麼樣了?”
“你知道許言是誰安排過來的嗎?”
“凌時吟。”
“錯,是我爸。”
“什麼?”許情深還真是沒想到,不,應該說她是想到過,但沒想到真有這樣的事。“那她和凌時吟的關係呢?”
“還能有什麼關係,狼狽爲奸。”
蔣遠周將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給了許情深,許情深坐起身來,“也就是說那些人的本意不是綁架霖霖,而是在幫許言。”
“我管他們本意是什麼,動了我的女兒,那就是綁架。”
“那你在懸崖村出事,跟許言有關嗎?”
蔣遠周跟着坐了起來,他伸手抱住許情深的胳膊,“那件事老白已經查清了,許言的出現確實是巧合。”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蔣遠周問道。
“如果換成是在古代,你爸肯定給你三妻四妾全張羅好了,說不定還覺得不夠,專門給你造一棟樓,時不時給你添一個,蔣遠周,你好福分啊。”
蔣遠周身子往後躺,腦袋舒舒服服地枕在手臂上,“女人不求多,有一個能把各種各樣優點集中在一身的老婆,那就夠了。”
許情深沒有問接下來的事,那些事都是蔣遠周能處理好的,不用她再去操心。
“有句話怎麼說的?”蔣遠周嘴角噙笑看她。“如果給你一個選擇題,你是喜歡身材凹凸有致加36D的,還是喜歡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許情深回答的倒是認真,“要有這麼個男人讓我選,我肯定選臉,因爲身材可以靠鍛鍊……”
“錯,”蔣遠周笑意不減,“我都是這樣回答的,這種問題不用問我,因爲我沒有這方面的苦惱。”
許情深掄起粉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下,男人笑着握緊她的手。
“明天開始,我們耳朵邊就能清淨了,我也不喜歡總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鑽來鑽去,我每天陪你和孩子的時間都不夠。”
“許言呢?”
蔣遠周輕笑,“她居然有過想要取代你的癡念,她是時候該回到現實中去了。”
許情深躺回到蔣遠周身側,“真好,看到她們一個個打着你的主意,我還真是不爽,現在好了,清淨了。”
男人擡起的手掌遮住眼簾,卻藏不住嘴角邊勾起的笑。
穆家。
穆勁琛和付流音回到家,看到客廳內站着幾個陌生人。
穆太太慌忙起身,“勁琛。”
“媽,怎麼回事?”
“他們說找你大嫂……”
不過一會,凌時吟和穆成鈞下來了。
凌時吟化過妝,臉上撲了一層厚厚的粉,她跟在穆成鈞身側,看到客廳內的幾人,她臉上沒有異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凌時吟嗎?”
她點了下頭,“是。”
“你涉嫌一宗綁架案,請跟我們走一趟。”
“什麼?”凌時吟大驚失色,“什麼綁架案,你們找錯人了吧?”
“替你做事的那兩人已經被抓住了,一口咬定是受你指使,走吧,跟我們回警局。”
付流音臉上也有些吃驚,她眉頭緊鎖,小心翼翼問出口,“難道霖霖差點被綁走的事,真跟你有關?”
“你胡說八道什麼?”
“許言你應該認識吧?”
凌時吟臉色刷的變了,她目光落向穆成鈞,“成鈞,救我,快救我。”
穆太太上前幾步,滿臉的難以置信,“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吧?”
穆成鈞單手插在兜內,他走到付流音跟前,“你說的霖霖,是不是蔣遠周的女兒?”
“是。”
穆成鈞視線掃向凌時吟,眉宇間藏着隱隱的怒意,凌時吟急得眼淚淌了出來,“不是的,這不是事實,成鈞,我好歹是穆家的大少奶奶,這件事要傳出去的話,穆家的臉往哪裡擺?你救救我,快救救我,我稍後會跟你解釋的。”
穆太太攔在凌時吟跟前,凌時吟見狀,趕緊躲在了她身後,“媽,您快救我。”
“請您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穆成鈞上前步,將穆太太拉到旁邊。“如果時吟沒有做過這件事,那警方一定會還她個公道。”
“成鈞,你難道就忍心看着我這樣被人帶走嗎?”
穆成鈞冷冷笑了下,“如果你真的連綁架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那我有什麼忍不下心的?”
“我沒有,我說了我沒有。”
“請你跟我們回去。”警察說完,上前兩步。
穆成鈞將視線別開了,“好好配合,將該說的都說了,倘若真是冤枉了你,穆家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着。”
凌時吟站在原地,顫抖地走不動路,她深深看了眼穆成鈞,她被帶走的時候,穆家的人誰都沒有再替她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