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玖笙身上穿的這件出門婚紗,是a國著名婚紗品牌lazaro今年剛發行的新款。
純手工製作的重工抹胸婚紗,胸口處是高級的蕾絲面料,腰間則束着一條銀色鑲鑽的蝴蝶結。層層疊疊的拖尾裙襬,襯得喬玖笙唯美而聖潔。
方俞生右手掛着繃帶,無法抱她。
魏欣提議,讓方俞生揹着她。
但是婚紗裙襬太長,也不太好背,最後,喬玖笙是跟着方俞生走下樓去的。
坐在車上,喬玖笙揉了揉肚子,說,“早上起來太早,吃了點兒蛋糕,這會兒又餓了。”
方俞生把她白皙的手指放在嘴邊親了親,耐心安慰,“等會兒儀式結束,我們先去吃些東西,然後再出去招呼賓客。”喬玖笙對他的安排感到滿意。
方俞生也摸了摸她的肚子,笑着問,“他們今天乖麼?”
喬玖笙點點頭。
“四星期就算一個月,那明天就三個月了,現在也不怎麼嘔吐了。過幾天去做b超,肯定都能看到寶寶成形了。”喬玖笙摸摸肚子,更加覺得餓了。“不行,我真的很餓。”
喬玖笙抓住方俞生的手,一臉糾結,“一餓就胃裡難受,想吐吐不出來的感覺。”
方俞生見喬玖笙是真的不舒服,他擡頭看了眼外面,正巧,前面就有一排商鋪,他跟司機說,“前面停車。”
司機下意識說,“先生,這迎親途中不停車的…”
“我說停車。”
“好吧。”
車停在商鋪前。
方俞生跟喬玖笙下了車。
喬玖笙走在前面,方俞生走在後面,提着喬玖笙的婚紗裙襬,往商鋪走。魏欣他們跟着下車,她衝喬玖笙喊,“小笙,你們做什麼去?”
喬玖笙回了句,“吃飯。”
所有人:“…”
有沒有搞錯,有誰娶親,娶到半路跑去下館子吃飯的?
不大的一個早餐館裡,迎來一對穿婚紗和西裝的新人。
新娘穿平底鞋,新郎右手吊着繃帶。與他們外形一般引人注目的,是他們那精緻出挑的模樣。
一屋子人,就這麼看着他們。
老闆娘呆了呆,反應過來,才說,“哎喲,咱這店,開這裡十多年了,這還是頭一遭接待新郎新娘。快,快,裡面坐!”開店的都圖吉利,看到是一對新人來吃飯,老闆娘就不收他們錢了。
“這頓飯我請你們吃,不收錢,也讓我們跟着沾沾喜氣。”
喬玖笙也不跟老闆娘客氣,直接要了一籠包子,一杯豆漿。
方俞生要了一碗雞湯肉絲麪,一杯豆漿。
見新娘新郎都跑去吃早餐了,迎親和送親的人,都跟着走了進去。一屋子塞得滿滿當當。
老闆不收新人的錢,但其他人的錢還是照收不誤。
吃完飯,離開的時候,已經十點二十了。距離婚禮舉行時間,越來越近。喬玖笙還要去換衣服,時間有些趕,之後的路程,司機將車開得有些快。
坐在車裡,喬玖笙摸着胃,露出享受的表情。
“吃飽了真爽。”
喬玖笙靠着車背,眯着眼睛,像只貓兒。
太陽很大,七月份的盛夏天,上午十點多,已經很熱了。方俞生見太陽大,跟喬玖笙換了個座位。眼瞅着距離帝國酒店越來越近,喬玖笙忽然說,“去年,我就是在這個月認識你的。”
今天是陽曆8月29,農曆七月29,喬玖笙認識方俞生的那一天,就是去年的七月初七。
方俞生不禁回憶起那次見面的經歷。
他難得露出懊惱之色,“如果早知道,一年後的今天,我會娶你進門。當時說什麼,我也不捨得打你。”他想到自己打喬玖笙的那兩鞭子,心裡一片憐惜。
說到這個,喬玖笙就忍不住冷哼。
“那可不,一年前,是誰告訴我,他方大少爺冰清玉潔,碰不得、惦記不得。”喬玖笙呵了一聲,笑得頗諷刺,“現在呢?我是不碰你了,倒是輪到你死皮賴臉要碰我了。”
喬玖笙想到另一件事,笑得就更諷刺了,“又是誰,明明白白說過:你大可不必穿得像只熊,我這人不近美色。”喬玖笙搖頭,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在打臉方俞生。
方俞生聽着,裝傻充愣,假裝自己不認識那個人是誰。
喬玖笙見他裝傻,索性也不說了。
終於,能看到帝國酒店的房子了。
車子在門口停下,一些親戚和摯友在大門口等着,見他們來,忙舉起禮花,準備他們一下車,就方禮花。
方俞生走下車,朝喬玖笙伸來一隻手。
喬玖笙將手遞了過去,跟着下車。
站在方俞生身邊,喬玖笙仰頭望着頭上帝國酒店高大上的門面,心中生出一種恍若隔世般的惆悵感。
因爲有了上一世的經歷,喬玖笙其實已經記不大清當年她跟方慕一起做的約定了,她能記得的,就只有一條——
要在帝國酒店舉辦婚禮。
她重生在去年的三月份,剛好目睹了五月份,方慕迎娶喬玖音的風光場面。
沒想到一年後,她也披上白紗,即將跨過這道門檻。
兜兜轉轉,她當年的願望還是成真了。
唯一的不同,是那個站在她身邊的人,變成了方俞生。
從遇見方俞生的那天起,喬玖笙的未來,就變得截然不同了。
“新人下車了!”
“快!準備好禮花!”
砰的一聲,禮花炸開,喬玖笙和方俞生在一羣人的嬉笑聲中,走進酒店大堂,然後坐電梯,去了他們的房間。
魏欣和兩個助理一起,趕緊幫喬玖笙換衣。
穿上魏欣幫她設計的儀式婚紗,喬玖笙赤腳踩在白色的厚地毯上,正在猶豫是該穿高跟鞋,還是平底鞋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魏欣將平底鞋遞給她,說,“穿這個,今天還有得累,穿這個舒服些。”
“好。”
魏欣轉身去開門。
再回來的時候,她身後跟了個季卿。
季卿穿一件玫紅色的a字款長禮服,聘婷秀麗,溫柔又大氣。她捧着一個奢華的淺金色首飾盒,季卿走到喬玖笙身前,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喊了聲,“小笙。”一聲小笙喊出口,季卿的眼圈忽然紅了。
喬玖笙有些無措。
她差點就開口管她喊嫂子了。
喉嚨一滾,喬玖笙穩住情緒,然後笑眯眯地問季卿,“雖然二弟跟玖笙已經離婚了,但我還是想像以前那樣,管你叫喬嫂子,成麼?”
季卿點點頭,“當然可以。”
儘管彼此都深知對方的心思,但她們理智的選擇了裝傻。
喬玖笙一把抱住季卿,低聲說,“嫂子,很高興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季卿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本來爺爺也想來看看你的,但是他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不便奔波。”
“以後有機會,我會去看爺爺的。”
不明就裡的人看到這一幕,還覺得詫異。爲何方家大少爺的老婆,跟方家二少爺前妻的孃家人關係這般和睦?只有知道內情的魏欣在見到這一幕後,鼻子有些發酸。
她不免就想到了喬玖音對喬玖笙做的那些歹毒事。
越想越恨。
“好了。快些打扮吧,時間快到了。”
“嗯。”
季卿打開盒子,見喬玖笙坐到梳妝凳上,她走過去,將盒子放在梳妝檯上。季卿對喬玖笙說,“這王冠,就由我來替你帶上吧。”由喬家女子最尊敬的長輩,親手爲出嫁的姑娘戴上王冠,是喬家不成文的規矩。
喬玖笙忙低下頭。
季卿小心翼翼的,將那顆鑲嵌着梨形紫色寶石的華麗王冠,戴到喬玖笙的頭上。
戴好,她深深地看了眼喬玖笙,才衷心祝願地說,“爲愛加冕,祝福每一對真心相愛的人。”
“謝謝。”
收下季卿的祝福,喬玖笙起身,在魏欣的陪伴下,上了頂樓。
…
雖然方俞生髮了一條可以說是苛刻嚴厲的短信,但真正到了29號這天,還是來了不少人蔘加婚宴。
在場所有男士,都很有默契的沒有穿白色西裝和寶藍色西裝,他們都沒有那個勇氣跟方俞生撞款撞色。方俞生是能持美行兇也會被警察原諒的帥逼,他們比不起。
前來參加婚宴的女士中,倒是有穿寶藍色和白色禮服的人。
女人都是好強的,沒有誰承認自己就比喬玖笙差一截。
很多見過喬玖笙的人,都承認那是個氣質與美貌並存的佳人,但她的美,沒有方俞生的俊帥那般逼人。喬玖笙的美,是清秀之美、內涵的美,並不外放,因此,很多女子都對自己抱有信心。
她們不相信,喬玖笙能將她們給比下去。
方俞生從小接受的是英國教育,他雖然不是基督教,但他卻請了一名神父在爲他們主持婚禮。他站在聖臺前面,哪怕身上還負着傷,卻依然站得筆挺硬朗。
當有人說新娘子到了的時候,現場來賓們,都悄無聲息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機,擡頭,望向大門口的方向。
這一刻,現場真的做到了寂靜無聲。
門打開,着一襲性感婚紗,披着天使頭紗,頭戴王冠的喬玖笙,踩着一雙平底鑲鑽婚鞋,走了進來。
七分清秀、三分嫵媚的長相,在那一襲性感婚紗的襯托下,更顯風情萬種。
有人看清喬玖笙頭上戴的王冠和脖子上那條項鍊,頓時張大了嘴。
新娘竟然戴着爲愛加冕的鎮店之寶!不是說這套首飾,只有喬家人可以佩戴麼?
方慕也看着喬玖笙,當目光落到喬玖笙頭上的王冠之時,腦海裡突兀地響起一段話——
“慕哥哥,我以後要在帝國酒店跟你舉行婚禮。那一天,我會穿着人魚婚紗,戴着我們家那頂王冠和項鍊嫁給你。對了,交換戒指後,不是要接吻麼,那個時候,禮堂裡要播放《could—this—be—love》,哦,還有,你要爲我唱一首歌,嗯,就唱張學友的《你最珍貴》,畢竟我是你的小可愛啊…”
方慕望着那道越走越近的窈窕身影,視線有些朦朧…
方俞生站在盡頭等着喬玖笙,他看着喬玖笙的視線,是全場所有人裡最火熱、專注、情深真摯的。
兩個人在神父的見證下,交換誓詞、交換戒指。
戚不凡和魏欣各自奉上一枚黑色的戒指,戒指很簡單,裡面有一條金色的弧線,戒指正中央還有兩顆玫紅色的小寶石。男士戒指稍微大些,女士戒指精巧一些。
方俞生爲喬玖笙戴上戒指,鬆開的時候,親了親喬玖笙的手指。
喬玖笙也給他戴上戒指。
神父宣佈禮成,這個時候,不等下面的人起鬨,方俞生左手將喬玖笙拉到懷裡,低頭就親她。
喬玖笙穿着平底鞋,得將手攀在方俞生脖子上,踮起腳尖,才能跟他交歡這個甜蜜的吻。
與此同時,禮堂中,響起一道溫柔清悅的女人歌聲——
woke—up—this—morning—just—sat—in—my—bed
8—a。m。—first—thing—in—my—head
is—a—certain—someone—whos—always—on—my—mind…
聽到音樂的一霎那,方慕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耳旁,是嘉賓們震耳欲聾的掌聲。
方慕思緒被那鬧哄哄的掌聲拉回現實,他望着臺上擁吻的兩個人,目光落在新娘的臉上,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不可能…”
他的呢喃,誰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