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章 至少,我在這裡

這對夫婦跟羅森家族有生意往來,克麗絲跟隨父親一起旁聽他們談話,得知他們想要領養一個孩子。事後,克麗絲就在私底下找到了那對夫婦中的女人,將赫伯特的情況告訴了她。

她是這樣跟那個女人形容的赫伯特,“他是這世上最善良的孩子,但他卻有一個惡魔父親。夫人,如果你想要一個孩子的話,我建議你去看看他。他很懂事,你會喜歡上他的。”

克麗絲只是跟夫人提到了赫伯特,卻沒有告訴她赫伯特的名字和模樣。

後來,那對夫人當真去了孤兒院。夫人到了那裡,一眼就看中了一個沉默懂事的孩子,後來夫人致電克麗絲,說她已經選好了自己中意的孩子。她還給克麗絲發來了一張照片。

克麗絲看完照片,會心一笑。

她沒有告訴那個夫人,她帶回來的孩子,正是自己說得那個孩子。

她怕說了,夫人心裡會有芥蒂。

有一次,克麗絲在一次聚會上,見到了那個孩子。那時,那個孩子已經10歲了,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活潑而開朗,會說甜言蜜語,總是逗得那對夫婦喜笑顏開。

那夫人帶着赫伯特來到克麗絲的面前,跟他們做了介紹,赫伯特像是不認識了她一樣,跟她擁抱了一下,還稱讚她長得漂亮。

克麗絲盯着赫伯特的臉頰,心裡感到疑惑,她很想問問赫伯特:才三年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麼?

宴會的後半場,克麗絲一直都坐在遠處,安安靜靜地打量着那個孩子。茱莉亞也注意到了那個孩子,她對克麗絲說,“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對不對?”

“嗯。”

克麗絲以爲那個孩子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可他天生命不好,沒多久,那位夫人就生病去世了。她死後,她的丈夫一蹶不振,開始自甘墮落,總是忽略家裡的那個孩子。

她聽凱文說,男孩將自己關在家裡,好幾天都沒有出來過了。

克麗絲聽說了這事,心裡總是掛懷放不下。

這天,她剛好有空,到底是沒有忍住,就讓司機開車將她送到了馬文家。

她按了門鈴,靜靜地等着。

按第一遍的時候,並沒有人來開門。克麗絲鍥而不捨地又按了好幾遍,終於,在二十分鐘後,有人來開了門。

門打開,克麗絲聞聲擡頭,和一個眉目精緻的少年對上眼。

少年眉目如畫,黑髮黑眸,五官精緻,穿一件黑色的長袖襯衫。粗看,他長得既不像他生父羅伯特,也不像他生母。但細看,就能發現這少年是有幾分像他母親的。

曾經那個瘦不拉幾的小豆丁,竟然長得如此出類拔萃。

克麗絲以爲赫伯特依然會假裝不認識她。

但少年卻朝她露出了一個很久違的淺笑,他說,“克麗絲,好久不見。”

克麗絲有些恍惚,這個時候,她已經察覺到赫伯特身上有哪裡不對了,但她卻沒琢磨透。“赫伯特,我聽說了凱特琳的事,你…節哀順變。”

赫伯特請她進屋。

聞言,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像是並沒有太悲傷。

他給克麗絲倒了一杯牛奶,最近總是喝咖啡的克麗絲盯着那被牛奶,愣了一下。見她發愣,赫伯特問她,“怎麼了?不喜歡喝牛奶麼?我記得你以前很愛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克麗絲喝了牛奶,聽到赫伯特說,“我現在不叫赫伯特了。”

“嗯?”

赫伯特說,“我叫龍,dargon,我叫莊龍。”他在克麗絲對面坐下來,少年模樣的他,看上去氣質陰鬱,卻又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克麗絲盯着他,腦海裡閃過幾年前在聚會上時,看見的一幕。

她問莊龍,“那次在聚會,我們見面,你爲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他說,“他的確不認識你。”

“他?”克麗絲愕然不易。

莊龍說,“嗯,我認識你,另一個我不認識你。”

克麗絲多聰明,立馬就明白了莊龍的意思。

他竟然有精神分裂症!

“一般,他什麼時候會出來?”

莊龍搖搖頭,他說,“你這問題問錯了。”

“嗯?”

莊龍說,“你應該問,一般,我什麼時候會出來。”

克麗絲皺起眉頭,思考莊龍這話的意思。短暫的沉默後,克麗絲已然搞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你纔是副人格?”克麗絲用的是肯定語氣。

“嗯。”

“當他害怕的時候,我就出來了。我生來,就是面對陰暗邪惡的,他不是,他很善良,很好,很天真。”

克麗絲聽了這話,心裡特別難受。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克麗絲起身告辭的時候,忽然抱住了莊龍。“就算你生來就是面對黑暗的,那也不要怕,至少,在我這裡,無論你是怎樣的人,你都是我的朋友。”

“還有,如果你心裡難受,可以跟我說,別憋着。”就算是第二人格,他也是有靈魂有思想有記憶的,他也會心痛。

莊龍愣了愣,心裡想的是:這麼多年過去,克麗絲怎麼還是喜歡對他摟摟抱抱?

他禮貌地抱了她一下,語氣冷漠地說,“我沒事。”

凱特琳的死,對莊龍的打擊很大,他一直不敢面對現實,長達兩年的時間內,他時而清醒,時而沉睡。更搞笑的是有一次,在參加哈佛考試的時候,莊龍或許是太緊張了,進考場的時候還是他自己,坐到了桌位上,就一陣眩暈。

‘莊龍’醒來,發現自己坐在考場內的時候還懵了一下。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認真地答了題。

十五歲那年,莊龍進入哈佛,也是在這一年,馬文決定和另一個女人結婚。那一晚,莊龍遲遲睡不着,等他再醒來,就已經成了‘莊龍’。莊龍受到了馬文發來的請帖,但他並不打算去參加。

那一天,他腦子裡反覆閃現的是馬文和凱特琳恩愛的畫面。

莊龍感到迷茫,爲什麼曾經那麼恩愛的人,會在短短數年時間內,就移情別戀,另娶了他人。他沒有心情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覺得那挺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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