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您對顧昀也很滿意的對不對？”
“顧昀若是能投向我們，帶領他的勢力助你舅舅入主東宮，那我對他就是一千一萬個滿意了。”
“要顧昀倒向舅舅，就得讓他身邊有我們的人，外婆以爲除了我還有誰最合適？”
“對對對，你最合適。”趙賢妃抱着從小疼愛的孩子，“但你不是宗室女，你的婚事本該由你父母直接作主，聖人無法越過他們直接給你賜婚，只要露出一點苗頭，就會惹來很多人反對，外婆我也要被聖人斥責。何況曄國公府是嫡派支持者，他們是皇后的勢力圈子，有皇后在那裡擋着，公主們想嫁顧昀都不容易，你想嫁他還得先做點事。”
“外婆請講。”
“你去年從顧昀手上拿了那隻鷹，就以此爲由頭和他開始接觸接觸，你倆走近了，叫他喜歡你比你喜歡他多，才能說動他主動請旨賜婚，這是關鍵，否則就只能看着他被家裡安排着娶別人了。你是女孩子，青春有限，耗不起，賜婚後就有了婚約，就不必再着急了，他集中精力專心準備下一次的春闈，趁此期間我們給你置辦嫁妝，一定要你風光出嫁。”
“外婆~~~”石天琦再次撲進長輩懷裡，但是又想起一件事來，“如果在賜婚之前，把白蔻除掉了，又真有點可惜了，她真是極好的管家人才。”
“哼，白蔻不過是一個人能做幾個人的事罷了，能幹是能幹，但又不是缺她不行。白家是太祖皇帝那一輩的從龍功臣，世襲御廚，嫡派支持者，好不容易把他們除掉了，可不能讓這個白蔻有機會喚起聖人的念舊之情，一旦恩准特赦，他們回到京城，可就要喊冤了。”
“不是說人證物證都沒有了麼？還怕他們喊冤？”
“現在的御廚總管王笑東不就是最大的人證？他爲了取而代之做了多少事，不過也是他能幹，如今御廚房上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在你舅舅入主東宮之前，他不能倒。”
“嗯，既然王笑東還用得着，那就依外婆所言，把白蔻除掉好了。”
“不急，要緩一緩，葉君婷那個大嘴巴把故事真相傳了出來，白蔻若是緊接着就出事，哪怕做得再怎麼像搶劫殺人，也還是會讓世人都往皇孫遇襲的事情上面想，都會說一定是幕後主使報復殺人，我們不能送人借題發揮的理由，萬一被人說動聖人以此特赦他們白家，那我們不是白忙活了。”
“那好吧，再讓她多活幾個月。”
趙賢妃疼愛地拍拍外孫女的手，牽了她起身去外面走走，並留她一起午膳，又叫她回去請母親入宮談事，討論一下計劃的細節。
傍晚時分，大老爺和顧昀陸續到家，分別從大管家嘴裡得知了皇孫遇襲的故事真相已經在京城中傳遍，天水坊裡下午就開始有人議論紛紛，白蔻一人正面對敵兩個成年男子，恐怕明日府衙就要來人問案。
大老爺升任本司正五品郎中的喜悅頓時就被這條消息衝沒了影兒，急忙回己誠堂與夫人討論此事。
顧昀則是直接叫了白蔻到書房說話，問她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府衙來人就來人，畢竟是兩條人命，他們職責所在，婢子配合就是。”白蔻站在桌前，淡定地望着坐在桌子後頭的世子。
“配合調查不要緊，無非是要一份新的供詞，歸檔後就結案了。但是從此以後全京城都會知道你這白蔻管事行事心狠手辣，這樣的風評很難扭轉。”
“作爲曄國公府世子的管事，若是性子軟弱的人，可勝任不了這樣的差事。再說了，婢子一個官婢，任何好事壞事都是算在主子身上的。”
“嘿！你還真不當一回事！”
顧昀氣惱地站起來，繞過桌子，重重地抓住白蔻的胳臂，將她拉進自己懷裡，嚴嚴實實地抱着。
“皇孫遇襲那事不是單純的拐賣孩子，能買通皇孫身邊內侍，一定是東宮內有人搗鬼，此刻你橫插一手的事實真相暴露了，那些幕後主使豈不要拿你出氣？我擔心的是這個，你能不能不要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惹我生氣？”
“如果近期內婢子在街上遇襲，還請世子向聖人上書請求特赦我白家人，以此告慰婢子在天之靈，可好？”
“好個屁！”顧昀氣急，擡手就在白蔻屁股上重拍了一記。
“世家貴公子也會說粗話，這可一點都不文雅。”
“你再惹我生氣試試？”
“不敢，只是請您做個這樣的姿態罷了。不論何時，只要婢子遇襲，您就上書請求特赦白家，也不枉婢子盡心侍候您這些日子。”
顧昀抿緊嘴脣，呼哧呼哧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地平復一下情緒。
“是不是要我公開這麼宣稱？”
“正是如此，任何場合，任何人，只要有機會您就這麼宣稱。”
“用意在哪裡？”
“自然表現出您是個體恤手下的好主子，再加上世人皆知顧白兩家的那一點袍澤之情，您上書請求特赦合情合理，讓家人回來替婢子辦理後事。”
“好，我答應你，不論何時，如果你遇襲身亡，我一定給你求來這個特赦。”
“婢子無意間壞了幕後主使這麼一樁好事，對方肯定是要報復的，府裡這些日子也要小心一些，尤其您和大老爺都是天天出門的人，雖然對方不可能直接行刺，但也害怕背地裡搞些陰謀詭計害人。”
“哼，我知道，官員總有政敵，大老爺纔是最大目標，回頭我就提醒他多加註意。”
“說來今天大老爺還正式升任本司正五品郎中了呢，東廚房已經準備了酒菜，今晚要好好慶祝。”
“被你這事一衝，哪還有心情慶祝。”
“當然要慶祝，吃飽了纔好找人算賬，婢子救人的真相，統共沒幾個人知道，偏偏就在上元節裡全部抖落了出來，到底是誰管不住嘴巴，這纔是要詳查的重點。”
“這還用查？肯定是大姐夫家裡的某人說出去的。我們府裡知道事實真相的只有老爺夫人和我三個人，東宮的那二位小貴人昨天直接回宮去了，沒在外面逗留，大姐夫家裡昨天出門遊玩的只有葉君婷一個人。”
“唉，這位小姐，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不管她怎麼想的，既然能幹出這種事來，把你置於危險之中，我絕不饒她。”
“冊封她公主頭銜，把她嫁番邦吧。”
“……這個不太現實。”
“遠嫁番邦，教化異族人民，流芳百世的大功德，作爲皇親，享受了特權，就得履行義務。再說了，她昨日出賣婢子出賣曄國公府，明日就能出賣別人，婢子就不信京城裡還有哪個門第相當的人家敢娶她爲妻。”
“有道理，衝你這句話，我來想想辦法。”
顧昀總算心情好了一點，低頭在白蔻額頭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