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卷 美之極致，竟成蒼涼
“羲公子，寒英……。”話未說完，被打斷。
“寒英，不必事事彙報，下去吧。”薄涼的聲音從臺中傳出。
“羲公子，陌散香跳崖了！”寒英堅定不移。
又是很久，沒有迴音，寒英不明白，自皇宮回來後，他的性情不知爲何大變，曾經任何想法都表露無疑，心軟嘴角時常掛笑的人，如今怎冷成了這副樣子。
“羲公子，去看看吧。再晚些，只怕性命就……。”苦苦相勸。
“死不了的，發上的花可以救她性命。”傳出的聲音有了絲動搖，像是在強忍。
“那花早被她在崖邊時，就拔光了……”寒英待在這崑崙山，見過太多生死，從未覺得那是可憐，而是認爲每個心懷鬼胎，慾望滿荷的罪有應得，又或者是天註定的歸宿。可散香略微有些不同，可能是因爲太過驚訝於羲公子的不顧一切，蔑視天則，也可能是因爲整日在皇宮守着羲公子，卻同時看着散香點滴長大，神的本性是憐憫天下衆生，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就還在寒英徘徊之時，淺霜臺閃出一道藍光，立在寒英面前，淺黃的衣袍，隨風輕擺，溫柔的面龐下，藏着攝魂的涼：“那花，不是摘了再開嗎？什麼叫拔光了？”帶着質問。
“自己拔得一朵不剩，未見再開。”寒英嚴肅。
“好，隨我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化成閃亮的光，向崖底急速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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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底，同十五年前的一樣，夾着一條悠長綿延無盡的曲道，石塊四處散落，覆着皚皚白雪，少量融化的雪水匯成了條溪，匆匆的流着，涌向遠處，沒有盡頭，只是終與那道路聚成了一個點。
十幾個身穿灰色嚴肅的弟子，額間均有獨屬的神獸印記，正擡手施法，清理這偶爾散落四分五裂的屍體。
這時遠處傳來驚呼：“大家快過來看，狴犴獸。”
殘夢正在遠處，聽了心裡一緊，裝作無事般也隨着走了過去。
只見狴犴獸龐大的身軀，如山倒一般，歪倒在哪裡，不知是死是活，無數個如泉眼般的血洞，嗤嗤的向外冒着血，溼染透了半邊白色絨毛，奇怪的是，摔的如此慘烈，卻始終保持四肢捲縮的姿勢，那原本伸開足有幾丈長的寬大羽翅，此時正將自己緊緊裹住，彷彿在保護着，這世間極爲珍貴的東西。
幾個弟子，七手八腳的合力去打開羽翅，層層撥開，更加訝異的聲音，有些結巴：“人，人，有個人，是女子，還活着，殘夢長老，怎麼辦？”
殘夢只是盯着眼前的獸，如傻了般，又愣愣的不說話，聽到弟子喚他，事宜的瞥了一眼，打量了打量，沒再理會，而是，更專注於，伸手試探了下狴犴的氣息。
好，還活着！
心頓時放了下了一半，穩了穩心神，像平時那樣厲色道：“都不記得天則了對不對，人不用管，女子更不能管，留下三個人清理屍體，其餘弟子將這狴犴獸擡回幽冥窟。”正安排着。
霎時，一道無與倫比，至純至透的藍光極速如擦着的火石般閃過，現出人形，還未站穩住腳，邊用了法術急速移到女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