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人間清醒海夫人

小院子裡依然人聲鼎沸,時間已經不早了,管委會紅袖箍老太太們滿意的收官。街坊鄰居們也吃飽喝足,今天晚上玩兒的很盡興。可以回家洗澡,收衣服,打孩子了。

但是小可和海利在爲飛躍號和無敵號的功過得失爭執不休。海利這種嬌養的姑娘,平時在幼兒園裡,早就被小可和小甜的日常餵了一嘴的乾醋,今天又在機器人比賽連連敗北,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韓小可,上一會兒和這一會兒總是感覺彆扭,不一樣。然而海利又說不出來,想不明白。幾股惱火的力量直衝腦門,就爲了一點點小事,跟小可大吵起來。

小可也有點累了,不願意再搭理海利。海利單向的攻擊失去了目標,更加氣惱。爲了讓小可理睬自己,海利乾脆推倒了無敵號和飛躍號,有些樂高零件就被摔了下來,小可一看自己和左燃還有小工的努力就這麼被破壞掉了,很心急,趕緊蹲下來修補。海利可不管,又蠻橫的踩踏那些碎裂的零件。小可在海利的鞋子底下,清理那些零件。也說不上海利是不是有意的,一腳踩在小可的手掌上。

小可疼的鑽心,疼的哭都哭不出來了。海利覺察到,這也是嚇了一跳。趕緊拉起小可,小可這手手掌手臂,瞬間真是血印子,紫癜的嚇人。“小可,我不是故意的。”海利緊着擺手。

“你小心點!”小可也是一路小少爺養大的,要不是看海利是個女孩子,也會直接一腳踢上去。

這邊韓江和海夫人的對話,似乎不是特別順利。

海夫人明確的告訴韓江,左燃和西河的項目,自己準備投了。但是因爲目前資金流轉的限制,只能暫停韓氏項目的投資計劃。暫停投資項目是什麼意義,就是對一個正在正在生長髮育中的孩子,暫停供氧供血了,而且不計後果。

韓江有點發愣,心裡的不甘寫在臉上。爲了韓氏目前這個正在運作的項目,已經準備了三年。臨時去找如此體量的資金怕是也很困難。可是自己的項目已經啓動,前期自己墊付的資金,是沒有被保護的。有點像對賭的協議。當你做到60% 的成功率,那麼後面的資金會補上直到100%。淨賺40%。如果這個檔口失去了資金跟上,前期的60%,全是泡影。

“那麼海夫人,有沒有備選的方案?”韓江問。

海利目送小可舉着受傷的手跑回房間,自己只能上前去牽住海夫人的手。

“那我問,韓江總,你會考慮給海利填個爸爸嗎?”

韓江愣神的一瞬間。

海夫人自己笑了,“當然不會了,你只會跟我曖昧,但是不會拿合同套牢自己的。”

人間清醒海夫人。

韓江不知可否的笑眼,看着海夫人。“所以海夫人對我們韓氏的AI項目,從一開始,就是同樣的投資思路。”

“我們可以再走走看,當然遇到比你合適的男人,我也會嘗試。”海夫人拿起自己的愛馬仕,“在市場上遇到合適的資金,我也不攔着你去談。我們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都是Open的,你可以來,你也可以走。”

當然了,這句話韓江明白是什麼意思。海夫人說完牽着海利出門回家了。韓江這個時候沒辦法哭天搶地的。一家上市企業的董事,只是,很強的挫敗感。有感造化弄人,愧對公司上下對自己如此執着一個項目的容忍和扶持,荷眉頂着壓力和各種質疑的聲音給自己一直注資。韓江看着西河小屋子的燈光,左燃和西河的剪影,小可舉着受傷的手求疼愛。聽見西河關切的問小可,“這怎麼回事?剛纔和別人打架了嗎?”

韓江還記得,五年前,自己剛出了一個長長的差,從新加坡回到國內,走的時候還是春夏,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冬。剛一進門,小青姐從客廳沙發上站起來,對着韓江比了“噓”的手勢。韓江已經聞到房子裡無處不在的奶香味。

緊接着,韓江就聽見走廊盡頭,一個嬰兒的哭聲,好弱小的聲音,哭起來像一隻小貓。小青姐趕緊小跑着過去。大概十分鐘功夫,小青姐抱着一個襁褓裡的娃娃,抱給韓江看。

“起個名字吧,韓總。”小青姐笑着說,“你看他鼻子多像你。”嬰兒眼睛撲閃着,剛喝過奶,嘴角還有白色的乳漬。

“我的?!”韓江大衣還沒脫,這一刻,韓江忽然間明白過來,沒錯,就像韓老爺警告的那樣。西河走了。都沒跟自己打聲招呼。

“那麼叫小河吧。”韓江怕自己從外面進來冰涼的手冰到了孩子,趕緊搓熱,接過孩子,“不要,還是叫小可吧。”嬰兒還不會笑,緊緊盯着韓江的臉,眼睛是西河的樣子。沒有水的河,可是我愛你,小可。

思緒回到這院子裡,韓江心情很亂。這不是屬於自己的良辰美景。韓江轉身走出了院子。再昏暗的小巷子裡,陪着自己的只有路燈和自己的倒影。

忽然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越來越近。沒等韓江回頭,只覺得自己的大腿被一雙小手抱住。

韓江低頭一看。小工正擡頭看着自己。

“爸爸。”小工眨眨眼睛,“你要去哪兒。”

這個眼神,就跟五年前,自己從小青姐的懷裡,第一次接過小可一樣。韓江的心,一下子軟了。蹲下身,把小工抱起來。“爸爸,就想走走。”

“別因爲今天輸了比賽,就灰心氣餒。”小工眨眨眼,“西河常常這樣說。”

“西河會說起我嗎?”韓江繼續問。

“西河說你嘴很賤,西河說你做飯不好吃。”小工在韓江懷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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