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桀緩緩往家中走去,他懷揣着諸多疑惑,整個人患得患失一般,回到家後,仍是魂不守舍,蕭母看到他的樣子,甚是心痛,她也在尋思這日將他鎖在屋中是不是有些過份。
蕭桀坐回屋中,想着李一莫名其妙的道歉,心中更是匪夷所思,他輕輕摸出那個被他關閉的手機,短小的直板,仍是那藍白相間的漂亮。
蕭桀呆望着手機遲疑一陣後,還是猛地開了機。只見他黯然冷笑,心道“逃避也不是辦法,總得跟她們有個交待。”
他翻開了通訊錄,找到李月的號碼,倏地按下了Yes,卻不敢貼耳以聽,他心中擔心李月會生他的氣,把機關了,只怕聽到那溫柔的‘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幾秒後,手機擴音器裡傳來一陣星語心願的歌聲,蕭桀心頭一喜,“還好,她沒關機!”
那鈴聲一直響不停,那句句悽然的歌詞和段段悲涼的旋律一直迴盪在蕭桀耳邊,他心中焦慮,坐在椅上只靜靜的聆聽着,他把這樣的歌聲當作一種回味,一分鐘後,只聽得對面傳來一句甜美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蕭桀心中頓時浮來一陣慟切,他自安慰道:“她可能沒聽到吧。”
接着,又再次撥通了那個尾號爲零的連心號碼,對面傳來的鈴聲仍是那條條悲伶的歌詞和曲曲悽切的旋律,他仍是靜靜傾聽,一分鐘後,他等來的不是李月嬌柔的聲音,還是那個成熟的語調:“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蕭桀換到牀邊一坐,心跳漸漸加速,他對自己說:“她可能在吃飯吧。”
隨後,繼續撥之前那個號碼,‘我要控制我自己,不會讓誰看見我哭泣…’他跟着歌詞輕唱了起來,聽過好幾遍了,他已然學會了,當他唱到**時。又是那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蕭桀眨了眨眼,暗自說道:“可能她把手機放在休息的地方了吧。”
緊接着又撥了過去,…………“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他聽不下去了,食指猛地按下了No。
這時天色已暗,他把燈關了,只留着手機屏幕傳來的光源,沉默良久又忍不住撥了過去,但除了那聽得令人悲泣的旋律外,仍是沒有任何動靜。
那個碩長的身影漸漸從牀邊移向了旮旯處,窗外的夜空漸漸深沉下去,但是卻沒有一顆星星,黑茫茫的一片,含着一些猙獰的朦朧,似要將這繾綣人間都吞下一般。
不知覺中,他已然睡去。
待得時間流逝,轉眼便已經熱陽高照了,這天他睡到了八點鐘,母親沒有來叫他,他緩緩起身,帶着惺鬆的睡意,用那朦朧的眼神掃向了牀前櫃周邊,驀地心頭一驚,兩眼炯炯出神,只道是發現了什麼寶物,他俯身翻尋,不一會兒拿起一個直板事物來,原來是擔心不見了手機。
他看了看屏幕,沒有短信和未接,心頭生來一陣失望,他帶着希冀般的期待再次撥過了號碼,心想“這回你該在了,都八點了。”
可是待那旋律放完,還是沒有迴音,他又勉強道:“可能還在睡吧。”
說着臉露微笑,洗漱完畢後,便匆匆往學校去了。
這天的天氣比起六七月夏天的火辣燜燥確是涼爽清新得多了,雖說春城四季如春,溫差不過十來度,但這四季還是略有變化,在這裡住慣了也熟悉了春城般的四季,春夏秋冬也自然明瞭。要是常年處於四季分明地帶的人們來到這裡,自然而然要誇口春城是不是‘裝了空調’了。
蕭桀迎風單騎而來,只覺得整個人在這城市晨光的洗禮下變得輕鬆多了,頭一晚的心煩氣燥已經消去了很多。
他匆匆趕來,到得學校時已經下了早自習,並且第一節課鈴已然響起,他雖然遲到,但心中歡喜,想到班級的氣氛便暗自傻笑了起來。停了自行車後,他便急忙跑來教室。
“報告!”那高一(18)班的教室門並沒有鎖緊,被他輕輕推開。
這天早上是英語課,蕭桀全科之中就數英語最差,幾乎沒有一次考試及格過,所以他也惹得英語老師相恨,那英語老師是個寬面闊肩的中年婦女,本就不喜歡他,又見他遲到,但礙於學校制度也不能怎的他,只是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便揮手讓他進來。
蕭桀見她如此眼神也不在意,反而是滿面春風得意般的來到座位,他剛一屁股坐下,轉頭偏要叫“賈雄!”,可是眨眼一望,只見他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桌屜內也是一無所有,他臉色猛地一變。又朝不遠處的馮凌位置看去,但見得馮凌的座位也是蕭然無人。登時面若死灰,不知所措。
“蕭桀!”講臺上傳來老師的叫聲,可是他心智已然朦朧,只看着兩個座位發呆,聽不進任何聲音。
眼睛所瞟之處,只見有一個女生跟他皺眉而呼,“蕭桀!老師叫你…回答提問!”他緩過神來,驀然站起身來朗聲道:“Zergling!”
霎時間,全堂鬨然大笑,人人捧腹難當。他搔了搔腦袋往黑板望去,只見偌大英文寫着“What do you do?”,原來今天的話題是‘你的職業!’,不想他既然把星際中蟲族小狗給叫出來了,班上許多人都懂星際,不由得啞然大笑,連他自己也呆望着黑板無奈的咧嘴。
那英語老師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只差暴跳如雷的怒吼了。
蕭桀呵呵一笑,知道自己做了個小丑,靈機一動,又大聲回道:“ProGamers!”
一聽這詞,衆人駭然止笑,呆望着他,不知何意,連臺上的老師也一臉茫然,只叫他坐下聽課。
他緩身坐下,眼神又往那兩兄弟的座位望去。
原來他早上醒來,以爲一切事都沒有發生過,只當大家都沒去成都,也沒去打WCG,只道來學校還能跟兩位兄弟傾心暢談,卻不想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卻想天真的逃避,望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頭浮出幾人的身影,不猶得微微一震,霎時像沒了知覺一般俯首而坐。
這天早上時間過的出奇的快,轉眼便是四節已畢,到了放學時間,他悠然想起李一對他的言語,似乎她知道點什麼。
想到事情疑惑有了着落,他立馬跑來一班的教室,這時她們班還未放學,當講師正滔滔不絕的講着他的哲學時,蕭桀站在側面窗戶眼神往室內掃去,他來回望了不知多少遍,就是沒有李一的身影。
正失望時,只見中後偏裡的兩個座位也是沒有人坐,難道那兩個座位一個是李月的另一個是李一的嗎?可是李一不是沒去嗎?正疑問的時候,鈴聲大作,室內衆人一涌而出,只有那講師緩緩走來,蕭桀迎上一問:“老師,請問你們班的李一今天早上沒來上課嗎?”
那講師道:“李一?她不是請了一個月的假麼,說是家中有事。”
頓時大驚失色,面目呆滯不動,那講師瞅了瞅他,疑惑而走。
蕭桀趕忙拿出手機,撥打李一的號碼,只聽得‘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此語襲來,登時瞠目結舌,又想到李楊和小毛,這便衝到他們班教室,可這時放學已有十多分鐘,他們班教室也是空空如也。
蕭桀仰天滯望,只見大片天空仍是藍藍無際,朵朵雲兒仍是隨風飄搖,樣樣都依舊,只有他身邊的朋友卻瞬間一個個都沒了,心中暗泣:“這是怎麼回事?李月走了,馮凌賈雄那兩小子也不見了,那李一又莫名其妙的跟我道歉,今天又關機,呵呵!呵呵!。”
一陣陣無奈,一頭頭酸澀狂奔至心頭,猶如烈火灼熱般痛苦,百感交集間何以可當?霎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都將他遺棄,遺棄在這孤獨的校園裡,待得瑟瑟蕭風襲來,也是無慾無味的悲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