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七給了君莫黎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毅然決然地上了君莫黎的馬車。
看着像是慷慨赴義的鳳七七,易青人卻顯得有些尷尬了,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跟鳳七七上君莫黎的馬車。
鳳七七挑起了秀眉,一臉的小傲嬌,她嗔了一眼君莫黎,脣角扯出了一抹是邪魅的弧度。
你無緣無故衝到了姑奶奶的地頭上,說了一堆陰陽怪氣的話,然後拍拍屁股就想要離開,你是嘴巴爽了,姑奶奶可還憋了一肚子火呢,想要姑奶奶息事寧人,哼!不可能!
鳳七七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易青人,招了招手說:“青人,還愣着幹什麼,上來啊。”
易青人有些尷尬,眉心微蹙,眸光落在了君莫黎的身上,看着君莫黎並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他只好點了點頭,默默地走上了君莫黎的馬車。
三個人坐在馬車之中,氣氛已經尷尬到了頂點,君莫黎垂下了睫眸,瑩白的纖手轉動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似乎並沒有將一切都放在心上。
他疏淡而銳利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瞟過了鳳七七,瞧着她一臉的小傲嬌,君莫黎稍稍地勾了勾脣角,頎長的睫毛在雙頰上映下了兩道剪影,遮掩了他微涼的眸色。
鳳七七見君莫黎不說話,脣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她擡手輕撫雲髻之上是步搖的流蘇,陽光透過了車窗,耀在了鳳七七的臉上,晶瑩的紫水晶流蘇,在車廂之中折射下了斑斕的流光。
她壓了壓眉心,眸光凌冽地漫過了君莫黎。
“呵!”鳳七七的心中冷笑,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端起了面前紫檀雕花茶臺上的青花茶盞,一杯遞給了易青人,而另外一杯遞給了易青人。
君莫黎剛剛陰陽怪氣地說了那些話,讓鳳七七心中很是不爽,鳳七七是睚眥必報之人,絕不會讓君莫黎好過。
“青人,喝茶。”鳳七七笑着說。
易青人面露尷尬,擡起了眼皮兒瞟了一眼君莫黎,然後抿了抿雙脣,接過了鳳七七手中的茶盞,放在了脣下輕飲了一口,隨後將手中的青花茶盞放在了茶臺上,目光落在了君莫黎的身上,薄脣微啓,輕聲問:“黎王殿下,您喚微臣可是有何事嗎?”
聞言,君莫黎緩擡睫眸,眸光依舊是疏淡而銳利,他扯了扯脣角,冷笑望着鳳七七,然後他挪回了眸光,淡淡地說:“原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前幾日,聽四王兄提起,你現在正在調查龐家命案,便想要問問你近況如何。”
易青人微微蹙了一下眉,他垂下了眸子,臉上滿是一片解不開的哀愁,沉吟了好半晌之後,他方纔緩緩地開了口,聲音淡然地說:“到現在爲止,一切都沒有任何的線索,龐府一夜之間被滅門,一切都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似的。”
君莫黎似乎早就已經知道易青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似的,他勾了勾脣角,輕斂微涼的眸光,沉默了下來,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鳳七七瞧見了君莫黎臉上的神色,凝了凝眉黛,她那日明明在君莫黎的書房之中,看見了和龐野相關的書信,可現在卻沉默不言,是他不想要給易青人線索,還是因爲她在場,而不去說呢?
須臾,鳳七七稍稍地聯想了一下剛剛君莫黎的對她和易青人之間的態度,難不成,君莫黎是有心想要刁難易青人,手中掌握了線索卻不想要告訴他。
“呵!”鳳七七心中冷笑,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眸光掠過了君莫黎,“小心眼。”
“你說什麼!?”
鳳七七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君莫黎還是聽得清楚,他擡起了眸子,澄澈的目光凝在了鳳七七的身上,冷聲冷氣地問道:“你是在說本王嗎?”
“這裡就咱們三個人,我不是說你,難不成還能是在說青人嗎?”鳳七七翹起了二郎腿,揚起了尖尖的下巴,眸光之中充滿了揶揄之色。
“呵!”君莫黎扯了扯脣角,冷笑着說:“本王如何小心眼了?”
“你明明手頭裡有關於龐野滅門案的線索,卻不願意和青人分享,你不是小心眼又是什麼?”鳳七七冷然道。
易青人聽見了鳳七七口中所說的,君莫黎有所掌握了龐野滅門案的線索,他眉心微蹙,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君莫黎,似乎是在等待着君莫黎口中的答案似的。
君莫黎端起了紫檀雕花茶臺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淡淡地說:“身體本朝的提刑司,他沒有本事調查清楚管轄之中的案件,難不成,還要本王將所掌握的所有線索拱手奉上嗎?”
“你……”
君莫黎的話噎人的很,鳳七七雖然有心相幫易青人,但是卻被君莫黎的一句話,說成了易青人辦事無能。
鳳七七眉黛一凝,眸光冷了下來,“哼!你查到就查到了,爲何還要出言羞辱人?”
“本王有羞辱他嗎?”君莫黎冷笑着挑起了眉,涼薄疏淡的目光掠過了易青人,脣角之上的冷笑,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本王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鳳七七還想要說什麼,倏地易青人輕輕地扯了扯鳳七七的衣袂,脣角噙着一抹淺淡的笑,他朝着鳳七七搖了搖頭,示意鳳七七不要繼續說下去。
鳳七七口中銀牙緊咬,看着君莫黎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她恨不能衝上前去,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君莫黎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淡漠地就像是一陣冷風似的。
可偏偏的,君莫黎越是如此,鳳七七的心中就越是窩火。
“呵呵!”她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甚至比哭還要難看的很。
好啊!既然你做初一,就別怪姑奶奶做十五了!
鳳七七貝齒輕咬脣瓣,然後將自己的嬌軀半依在了易青人的手臂上,她湊到了易青人的面前,聲音若諾酥骨,嬌滴滴的很,“小青青,你剛剛不是說,想要帶我去放風箏嗎?那咱們現在就去吧。”
易青人微微地怔了一下,闔了闔雙眸,不解地看向了鳳七七。
他剛剛想要說話,鳳七七卻又開了口,說道:“左右黎王殿下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咱們也不必跟他去黎王府了。”
說着,鳳七七轉身擡手用力地拍打着車廂,“李夙停車。”
駕駛馬車的李夙,聽見了鳳七七的話,勒住了手中的繮繩,馬車倏地停了下來,透過小懸窗,李夙朝着馬車之中瞟了一眼。
君莫黎微微蹙眉,緩擡眼皮兒,猶如墨玉般的落在了李夙的臉上,他的目光像是兩把銳利的刀子,直刺向了李夙,“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沒有本王的吩咐,竟敢停下馬車。”
李夙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模樣,聲音低沉地說:“屬下知錯了。”
“那還不走!”君莫黎冷冷地說。
“慢着!”鳳七七揚起了尖尖的下巴,高傲地凝視着君莫黎,“黎王殿下,李夙雖然是你的奴才,可我們不是……”
“你以爲本王的馬車,是你說能下去,就可以下去的嗎?!”君莫黎的面色陰沉的彷彿籠罩了一層鉛雲似的,彷彿下一瞬,便能夠驚起一場狂風暴雨來一般。
鳳七七冷笑,她扯了扯裙幅,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地湊到了君莫黎的面前,伸出了染着鳳仙花蔻丹的手,勾起了君莫黎棱角分明的下巴,“姑奶奶也是你的奴才,收起你的這幅資本家的嘴臉。”
君莫黎擡手推開了鳳七七的纖手,眸光像是想要吃人的餓狼,怒聲道:“鳳七七,你是在挑戰本王的底線嗎?”
鳳七七疏淡地笑了笑,她歪着頭,一臉無所謂地樣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難道就不怕本王……”
君莫黎纔剛剛開了口,鳳七七便轉過了身子,她一把拉住了易青人的手,直接推開了馬車門,縱身一躍,從馬車之中一躍而下。
她徐徐轉身,給了君莫黎一個充滿了挑釁的目光,哂笑着說道:“黎王殿下,你如果想要發脾氣的話,就對你黎王府的走狗去發,姑奶奶纔不伺候。”
拇指朝着身後指了指,一臉痞痞的笑,看向易青人說:“青人,咱們走。”
易青人面露尷尬,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朝着君莫黎躬身一禮,畢恭畢敬地說:“黎王殿下,微臣告……”
“退”字還沒有從易青人的口中說出來,鳳七七用力地扯了一下易青人的手,直接拉着易青人長揚而去。
君莫黎端坐在馬車之中,微微地眯了眯一雙宛如鷹鷲一般的眸子,銳利的目光像是鎖定了獵物似的,一瞬不瞬地凝視着漸行漸遠的鳳七七。
良久之後,鳳七七消失在了君莫黎的視線之中,他的脣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微斂了眸光,看向了李夙,薄脣微啓,吩咐道:“回王府。”
易青人被鳳七七拉着手,他英俊的臉上,彷彿漆上了一層紅蠟似的,他嘭嘭的心跳,似乎是要從嗓子眼裡頭蹦出來了似的。
半晌後,鳳七七鬆開了易青人的手,側目看向了他,她微微蹙眉,疑惑地問:“青人,你這是什麼了?”
易青人輕斂眸光,他輕抿薄脣,微微地搖了搖頭,“七七,我們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