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華說完,也不等趙蘭心再說,起身下了牀披了件外衣後,道:“你先歇了吧,朕忽然想起還有幾道要緊奏摺沒批!”
說着,人已經往門外走去。
趙蘭心縱然心頭不悅,卻也沒敢攔着,只是跟在身後囑咐了幾句,便只得任由他去了。
第二天,日頭爬了老高,嶽琉璃才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
然而這眼睛剛睜開,就差點再次昏死了過去。
只不過是想要微微地翻個身,卻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得要命,尤其是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那個位置,就像是被人摁地上狠拍了幾十大板一樣。
太陽穴那裡也是一陣一陣地抽痛,整個人比死了一次還要難過!
她咬着牙擡起一隻手臂揉了揉太陽穴,扯起有些沙啞的嗓子衝外邊喊道:“巧兒……”
喊了半天沒反應,又叫道:“冬芸,芸、芸哪……”
正有氣無力地喊着,冬芸急測測碎步走了進來,應道:“好了好了,來了來了!”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牀邊,“主子,你醒了?”
“嗯!”嶽琉璃眯起一眼看了看她,問道:“冬芸,我昨天是不是被人揍了?怎麼渾身這麼疼啊?”
話音未落,冬芸“噗嗤”就笑了,道:“有王爺護着,誰敢揍您呀!”
說完,又道:“昨天晚上,主子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嶽琉璃斜着眼睛看她露出這種少有的壞笑,心裡頭不覺一怔,方纔擰着眉頭使勁回想了一下。
從昨天在羅阿妹的香粉鋪,到春風得意樓;從跟南門佳溪拼酒,到依稀記得把誰摁在了地上……
她是越往後想便越心驚,臉色也跟着變了又變,小眼神再次掃向一旁憋笑的冬芸,惱道:“你還笑!我、我這……哎呀,你你先出去,我再睡會兒!”
冬芸笑着說道:“行!您先睡着,奴婢去給您打水!”
起身走了一半又轉過身補充了一句,“春巧這丫頭都被您嚇出病了,現在還在廚房貓着給您熬大補粥呢!”
“……”大補粥什麼鬼?誰需要補了?該補的是他凌雲霄!
話雖這麼說,但是身上是真的很痛,而且軟塌塌的,連反駁她的力氣都沒了。腦子裡想着昨天晚上那七零八散的畫面,羞憤得恨不能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得虧凌雲霄這上朝還沒回來,要不然得尷尬死她!
正想着,就聽門外一個凌亂的腳步聲跑了進來。人還沒看到,喊聲就到了:“琉璃、琉璃、琉璃……”
“……”嶽琉璃冷了冷臉,餘光掃向她,道:“佳溪,你喊魂兒呢?我聽見了。”
南門佳溪小臉紅撲撲地就跳到了她牀邊,咚地往牀上一坐,拉住她的胳膊一副可憐巴巴地看着她,說道:“琉璃,你一定要救我!”
嶽琉璃看了看她,又淡定地掃了眼屋外,問道:“咋?後邊有狗追你?”
南門佳溪晃晃小腦袋,道:“不是狗!是我師兄!”
“……”
“我也不知道昨天怎麼得罪他了,我這剛起來,他就要揍我!我是九死一生才跑出來找你的!太嚇人了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他發這麼大火呢!嚇死我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他那把長槍就真的打到我了!”
看她說得驚險萬分的樣子,嶽琉璃哀聲嘆了口氣,道:“你這打怎麼說也沒捱上,我可是比你更慘!”
她低聲嘟囔了一句,南門佳溪卻聽得清楚,當下瞪大了眼睛問道:“咋?你家王爺打你了?”
被她這麼一問,嶽琉璃小臉忽地一下通紅,想起昨天晚上那種無法言喻的“打”,她這臉上就滾燙滾燙,羞得一點臉都沒了。
但要真說是打,又不能算是單純的打,反正不管怎麼說,她是怕了!
輕咳一聲,掩下眸中尷尬,強撐道:“他敢?再說,他也捨不得啊!”
南門佳溪絲毫不懷疑,道:“就是說嘛!你家王爺怎麼可能打你!可我師兄就不一樣了,我好像記得,昨天晚上叫他、慫蛋來着?你、還有印象嗎?”
“……”有!好像還跟她說唐笑喜歡她來着!
嶽琉璃想着,嘴上卻道:“不太記得了!我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哎呀,我不管,反正我以後就住你這裡了,你可得護着我!”南門死死攥住她的胳膊說道。
兩人拉扯間,她才發現,此時還躺在被窩裡的嶽琉璃竟然寸縷未掛,一條藕 臂就這麼明晃晃地被她扯着,關鍵是她這半隻胳膊上都是青紫色的印子,乍一眼看去真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
南門佳溪瞬間就炸了鍋了,拽着她的胳膊高聲嚷道:“哎呀,琉璃,你這胳膊是怎麼了?你、你還說你家王爺沒有揍你?你這都……不行,你給我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傷?”
說着,就要去扯她的被子。
嶽琉璃見狀,當時嚇得就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奈何,南門佳溪雖然就一隻胳膊好使,但架不住她現在有力氣啊,三兩下就要給她扒開了。
見她這副認真的樣子,嶽琉璃急得衝外邊喊道:“冬芸,救命啊……”
“南門佳溪,你個死丫頭,撒手,我沒受傷……”
“還嘴硬!我不信,給我看看!”
“……”冬芸進屋後就看到這樣凌亂的一幕,趕在南門佳溪快要把嶽琉璃被子全扯下來時,趕緊上去把人拉開了,板着臉不高興地道:“哎喲,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呀?”
南門佳溪一臉認真地瞪着她道:“還問我,你看你家主子都被打成什麼樣了?你這當丫鬟的是怎麼當的?你瞅瞅這給掐的……”
說着,很是痛心地指着嶽琉璃道。
儘管嶽琉璃已經把胳膊收進了被子裡,可冬芸之前早就看見了,自然明白南門佳溪說的什麼。
她臉色微變,把人拉到一旁,附到南門佳溪耳邊低語幾句。
就見南門佳溪本來還氣憤的小臉,聽聞後登時一紅,遲疑着問道:“你、當真?不是騙我?”
冬芸白了她一眼,道:“我騙你幹嘛?你說你,怎麼什麼都不懂?”
“我……”南門佳溪想要辯駁什麼,但似乎又覺得說出來不妥。
看看她,再回頭看看嶽琉璃,撇了撇嘴,嘟囔道:“暴力!”
說完,不顧嶽琉璃臉色難看,轉身出去了,而後熟門熟路地就回德祥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