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我們真是要去餵羊駝】

顧太后看着哭泣的女兒,又好氣又好笑:“起來吧,別裝模作樣了!”

朱璇禎趴在太后膝蓋上,淚眼朦朧擡頭:“母后,你也不相信女兒的話嗎?”

顧太后說:“若是尋常駙馬,或許會有這些事情。王素乃當朝首輔之子,借十王府奴婢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出手毆打駙馬。我派出去的人,心腸可能會變壞,但腦子不可能變這麼蠢!”

朱載堻在旁邊吃着瓜子,突然來一句:“我就說嘛,你一個,王素一個,都是主意比話還多的人。怎麼可能被一羣女官和太監欺負。小妹,你可知什麼是欺君之罪?”

“人家不想住在十王府嘛,”朱璇禎噘着嘴裝可憐,“那裡就跟蹲大獄一樣,出門還得派人進宮請示,都成婚了還不能跟駙馬住一起。人家新婚之夜,想出去餵羊駝,結果被一羣女官攔住。”

顧太后問道:“說實話吧,你還受了什麼委屈?”

朱璇禎只好實話實說:“就是新婚那晚,被攔着不準離開洞房。”

“就這個?”朱載堻頓時無語,“那些女官做得對啊,洞房花燭夜哪能亂跑?”

朱璇禎撒嬌道:“皇帝哥哥,你是不知道,那些女官說話好氣人,簡直把我當成犯人一樣看待。我平時不能出十王府也罷了,在府內還被一羣奴婢欺壓,這日子過得還不如死了算了!”突然,朱璇禎對母親說,“母后,婚後多日,女兒還沒見過鄭嬤嬤。”

顧太后瞬間臉色一冷:“宣十王府管事鄭娥入宮!”

正五品司言女官,立即派宮女前往十王府,過了小半天終於回來稟報:“太后,鄭嬤嬤染病臥牀,無法進宮。”

顧太后大怒:“讓宗人府徹查,鄭娥究竟是怎麼生病的!”

……

十王府,是明代皇帝避免浪費,在京城修的十座王府。

未就封的皇子,已經出嫁的公主,都要住在十王府中。皇子和公主,未經允許,不得外出。就算想上街透口氣,都得進宮打報告,而且是派太監或女官進宮打報告。

這些太監和女官,編制隸屬於宗人府,跟後宮沒有任何關係。皇帝、皇后和太后,也不能直接插手管理,出了什麼事必須讓宗人府查問。

宗人府,有五個正一品官員,皆由宗室和勳貴擔任,但他們都沒有任何實權。

真正管事兒的,是正五品宗人府經歷,這個職務由文官擔任。管事文官就這麼一個,還要負責管理全國宗室,具體事務只能交給文吏書辦。

於是乎,十王府的女官和太監,其實是沒有任何人實際監管的。他們想幹啥幹啥,駙馬想見公主,或者公主想進宮,都得他們點頭許可。

爲了避免這些傢伙亂來,公主前往十王府居住的時候,太后或者皇后,都會派一個心腹女官跟去當管事。這個女官,就是女管家,負責保護和照顧公主,其編制同樣會轉到宗人府。

公主日子過得好不好,全看這個女管家是否忠誠,且在忠誠的同時還得有能力,否則必然被一羣下屬矇蔽。

由於皇室人丁稀少,目前的十王府,除了朱璇禎之外,只住了一個永康大長公主(小皇帝的姑奶奶),其他八座王府全部屬於空置狀態。

既然空置,那人就不多,平時只有幾個太監宮女負責打掃。

顧太后非常寵愛女兒,在女兒結婚之前半年,就挑選太監和宮女過去,負責修繕和管理十王府,沒有讓宗人府負責招募人手。等到公主大婚,再派一個絕對心腹,過去擔任府上的女管家。

也即是說,其他公主只有一個女管家保護,而朱璇禎府上全是太后的人。

問題就出在這上面!

……

駙馬都尉、左宗正崔元,目光陰冷的看着一羣奴婢:“你們好大的狗膽!鄭嬤嬤,且不要怕,有什麼都說出來,本宗正自會爲你做主!”

鄭嬤嬤臥在躺椅上,語氣虛弱道:“老身是公主出嫁的前兩天,奉太后命令,來公主府上做管事的。公主大婚,府上也要張羅,錢財自是花銷不少。老身拿到賬簿,越看越不對勁,便找來算盤悄悄查賬。本想着等公主婚後,再處理賬目不對的事。結果公主拜堂當天晚上,老身就被一羣惡奴軟禁了,一旦呼喊求救就被惡奴毆打。”

崔元又問跪在地上的女官:“李嬤嬤,你還有什麼要辯駁的?”

李嬤嬤大呼:“大駙馬在上,老奴真沒作惡啊。鄭嬤嬤在宮裡的時候,就跟老奴有嫌隙,來到公主府之後,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什麼事情都要找老奴的麻煩。她那是自己摔的,硬說是我派人打的,老奴哪敢毆打太后派來的女管事?”

崔元今年四十多歲,老帥哥一個,父親只是山西籍監生。他做駙馬將近三十年,雖然與公主非常恩愛,雖然府上的女管事好說話,可下面的惡奴總是橫加刁難,每次見公主都得花銀子行賄才行。

今天,太后讓他負責查案,總算可以好好出一頓惡氣。

雖然這些不是大長公主府上的,但都是一丘之貉,報復起來自然心情舒爽。

“打,狠狠的打,”崔元的表情有些猙獰,“若是不招,就活活打死!”

崔元帶來的,是錦衣衛!

一般情況下,錦衣衛不會插手宗人府案子,但皇帝和太后親自發話就另說了。

噼裡啪啦一頓板子,只幾板子下去,就有一個女官大喊:“我召,我召,大駙馬饒命!”

崔元冷笑:“快說!”

那女官哭聲道:“奴婢半年前,隨李嬤嬤出宮做事,當時公主府荒廢數十年之久,院子裡的草長得比人還高。李嬤嬤拿了銀子清理修繕,奴婢聽說……李嬤嬤跟太監樑豐是老相好,他們一起貪墨了銀子,但……但奴婢真的沒有拿錢。只是後來採買佈置,奴婢得了二兩銀子賞錢。公主大婚之前,又突然得了十兩銀子。大婚前一天,李嬤嬤再賞了二十兩。公主大婚那日晚上,李嬤嬤讓奴婢帶人,把鄭嬤嬤堵在房裡不得出來。“

崔元質問:“你是太后派出宮的,鄭嬤嬤是公主府管事,你爲何聽李嬤嬤之命?”

那女官答:“李嬤嬤說,我們都貪墨了銀子,鄭嬤嬤要查賬,誰都別想脫身。李嬤嬤已經出宮半年,府上都是她的人,不聽話就要捱打。奴婢怕被打,又怕被太后責罰,便只能聽李嬤嬤的話。”

崔元走到李嬤嬤身邊:“你一個區區六品女官,連公主府管事都不是,居然如此膽大包天。說吧,爲何欺凌公主和駙馬!”

李嬤嬤面若死灰,哭喪着臉:“大駙馬,老奴真沒有欺凌公主駙馬,就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他們新婚之夜要去餵羊駝,這怎麼可能?肯定是察覺到不對,結伴去尋鄭嬤嬤的。老奴怕事情暴露,就不讓他們外出,除此之外再沒做過任何頂撞公主之事啊。”

王素坐在旁邊聽案,此時哭笑不得:“我跟公主,真是要去餵羊駝,吃飽了撐的大婚之夜去查賬!”

“啊?”李嬤嬤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傻了。

崔元又問太監樑豐:“你跟李嬤嬤是老相好?”

樑豐回答:“已對食十五年。”

崔元問道:“你們軟禁、毆打公主府女管事,就不怕事情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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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豐沉默不敢言。

崔元呵斥:“給我打,不說真話就當場打死!”

錦衣衛剛剛掄起板子,樑豐就哭喊道:“我說,我說!”

崔元笑道:“講吧。”

樑豐說道:“先軟禁起來,就說鄭嬤嬤病了。等再過兩三個月,便弄死她,推是病死的。到時候,府上管事之人,自會變成李翠伶(李嬤嬤),老奴也好跟着沾光。至於公主和駙馬,老奴真的不敢得罪。駙馬可是王相之子,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惹誰也不敢惹他啊。”

崔元對一個錦衣衛說:“周百戶,請將這些惡奴,都下獄慢慢審問……大長公主府上,或許也有同黨,一併帶去審問了!”

天可憐見,大長公主府上的女官和太監,只是每次都找崔元要銀錢而已,這回竟然被一股腦扔去錦衣衛大獄。

崔元又對王素、朱璇禎說:“不要被這羣惡奴壞了心情,大長公主設宴,大家一起親近親近。”

朱璇禎說:“但憑姑爺爺做主。”

整個京城的宗室,也就兩位公主而已,並且公主還不能隨意出門。

崔元這駙馬當得憋屈啊,表面是正一品宗人府左宗正,卻要被一羣名義上歸自己管的奴婢欺壓。他還不敢對誰說,因爲傳出去丟人,也沒有誰會給他做主,他除了上朝連皇帝都見不到。至於上朝時說這種事?呵呵,就等着社會性死亡吧。

現在爽了,首輔之子居然也成了駙馬,當世僅存的兩位駙馬自然該多走動。

家宴上。

王素對崔元說:“姑爺爺,明日上朝,我拄着柺杖去,你也請負責審案的錦衣衛幫忙配合。就說我被惡奴打了,我來請求陛下,允許公主住在駙馬第。如何?”

崔元驚訝道:“太素(王素),此事不甚光彩,你就不怕在朝堂顏面掃地?”

王素頓時笑道:“我要臉作甚,我要臉就不當駙馬了。”

朱璇禎橫了一眼:“跟我成親讓你沒臉?”

“嘿嘿。”王素一笑。

“駙馬與公主,真是恩愛啊。”永康公主在旁邊頗爲羨慕,她這個姑奶奶也才四十三歲。

崔元說道:“那我也捨命陪君子,否則就得憋屈一輩子。”

不僅公主住在十王府不方便,駙馬住在駙馬第也不方便啊。駙馬第也有太監和女官,駙馬每天都被監視,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沒辦法,誰讓大明開國之時,那些駙馬都特別厲害呢,逼得文官必須對駙馬嚴防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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