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對徐達後人開刀】

南京。

姚鏌與樑材,天下兩大清官,全被王淵扔過來。一個是南京戶部尚書,一個是南京禮部尚書。

姚鏌的兒子姚淶是狀元,已被王淵升爲翰林院侍講學士,擔任《紹豐大字典》的分房長,相當於編撰部的一個組長。

姚淶對此非常滿意,自己不但參與文化盛舉,而且還在其中擔任要職,今後是可以青史留名的!

王淵對曲阜孔家的處理,從頭到尾遵守規矩,讓北孔徹底喪失人心,又調仁厚的南孔北上,此事也讓姚淶深爲認同。

這就是按規矩辦事的好處,只要你不破壞基本規則,就能讓政敵無法指摘,也能讓中間派心存好感。

姚淶就對王淵印象甚佳,甚至多次寫信到南京,希望父親能夠支持王閣老改革。歷史上,以至誠至孝出名的姚淶,如今竟有些跟父親決裂的徵兆。

“這逆子!”

姚鏌讀罷兒子的家信,氣得想要拍桌子,終究他還是有涵養,默默摺疊信紙燒掉。

姚鏌的處境非常尷尬,他當初跳出來,是多種原因促成的。

第一,權力慾。

楊廷和致仕歸鄉,楊黨和清流羣龍無首。王淵是個守規矩的,沒有大肆排除異己,小皇帝看起來又有些忌憚王淵。於是,姚鏌就公然站出來,認爲清流必往自己這邊靠,小皇帝也會扶持他抗衡王淵。

第二,治政理念不同。

姚鏌覺得國庫已經豐盈,按部就班便能開創盛世,力行改革反而可能天下大亂。他承認大明有問題,但一點點修正即可,沒必要下猛料大動干戈。他是保守改良派,王淵是激進改革派。

結果呢,姚鏌全看錯了。

小皇帝跟王淵關係很好,根本就不扶持他。清流也迫於王淵權勢,縮起來不肯露頭,只有幾個二愣子靠過來。

而且王淵的改革,就算不能完全成功,恐怕也不會鬧得沸反盈天。

早知如此,老子就當改革急先鋒了!

姚鏌悔之晚矣,如今騎虎難下。

“老爺,樑尚書來了。”家僕在門外說道。

姚鏌吩咐:“請他去會客廳。”

樑材跟姚鏌的情況差不太遠,同樣是因爲治政理念而牴觸王淵。

歷史上,此人在嘉靖初年力除弊政,也就是楊廷和搞的那一套。又因反對嘉靖大興土木,遭到皇帝嫉恨,遂被罷職。

活脫脫一個弱化版的楊廷和,而且遠比楊廷和更清廉。

兩人都是好官,但他們反對改革,在王淵眼裡就是大壞蛋!

家僕奉上茶水,樑材問道:“英之可看了新聞條例?”

姚鏌說:“看了,並無不妥,王二辦事很有章法。”

“唉,確實有章法。”樑材嘆息道。

樑材也有些後悔,如今同樣騎虎難下。

王淵大量提拔實幹派,又精簡全國衙門,失意官員不計其數。這些官員,多數一盤散沙,少數暗中抱團,且以樑材、姚鏌二人馬首是瞻。

兩位清流,被諸多失意官員架起來,已是想退都退不了。

姚鏌說:“犬子來信,新任南直隸總督,由左都御史陳雍擔任。”

樑材驚道:“哪有左都御史做地方總督的,簡直胡鬧!”

姚鏌說:“並不違制。”

樑材一愣,隨即說:“是啊,並不違制。”

南直隸,是全國土地兼併最嚴重,且清田情況最複雜的省份!

歷史上的張璁、桂萼改革,首先就拿南直隸開刀,並且漸漸摸索形成一條鞭法,這種方法後來被張居正撿起來。

但是,南直隸改革太難了,僅在局部州縣成功,反彈太強烈無法推進,又因嘉靖的反覆而徹底失敗。

王淵不斷敦促南直隸清田,同樣只清了部分州縣。

這次,王淵直接把左都御史扔來當總督,畢竟陳雍在江西時就殺瘋了,不介意在南直隸殺得血流成河。

破罐子破摔嘛,陳雍被王淵忽悠得沒有回頭路。

一聽陳雍要來,樑材沉默片刻,突然說道:“近年來屢染疾病,我欲辭官歸鄉。”

“辭了也好,不沾是非。”姚鏌表示理解。

陳雍這個左都御史,全天下言官們的頭頭,竟被派來做南直隸總督,可見王淵是有多重視、多急迫。

屆時,必然高舉屠刀,誰敢阻撓都沒好下場。

姚鏌和樑材被推到前面,或有意或無意的成爲反對派領袖,他們將處於這場風暴的旋渦中心。

於是,樑材打算辭職,先保住狗命要緊,一把年紀不想再折騰。

姚鏌說道:“既然大用兄辭官,那我也辭官吧。”

兩位老朋友對視,俱都無奈苦笑。

他們反對王淵,除了政治理念不同,還有另外一些原因。

王淵總督浙江之時,樑材就在杭州當官,對開海工作非常不配合,兩人之間早就有矛盾。

姚鏌則跟方獻夫、霍韜有私仇,方、霍二人都是心學弟子,都是王淵的同門師兄弟。就算王淵不過問此事,方、霍也會聯合黨羽,一起瘋狂排擠姚鏌,姚鏌根本擋不住。

因此,他們只能當反對派,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現在,反對派也不好當了,很可能會見血,那就只能辭官回鄉囉。

紹豐三年,南京戶部尚書姚鏌,南京禮部尚書樑材,雙雙上疏請求辭官養老。

帝允之,升姚鏌爲戶部尚書,升樑材爲禮部尚書,並派遣行人和錦衣衛,一路護送他們回老家。

王淵辦事非常漂亮,給兩個反對派頭子,無比風光氣派的謝幕。把兩人官職裡的“南京”去掉,那就是以正經的尚書身份致仕,而且還派行人和錦衣衛護送,讓他們在父老鄉親面前賺足面子。

這是一個很強烈的政治信號,即你不支持改革沒關係,只要肯老老實實讓路,那我就既往不咎,還給你足夠的禮遇。

哪像歷史上張璁改革,因爲太過急躁,因爲政鬥激烈,就算政敵主動辭職,也恨不得追上去踩兩腳。

二人致仕歸鄉,南京反對派立即羣龍無首。

很快陳雍來了,南京官員傻眼,想串聯搞事都沒個帶頭的,只能試探着寫新聞抨擊清田亂象。而且還不敢自己寫,只是讓門生去寫,“白衣御史”在南京蔚然成風,頗受南直隸諸多士子推崇。

南京官員們,正等着挑陳雍的錯誤,結果陳雍第一次出手,所有文官都閉嘴不言。

一羣錦衣衛,帶着南京守備部隊,將“太傅園”給團團包圍。

太傅園,是第六代魏國公興建的園子。

由於第七代魏國公徐鵬舉年幼,此園被叔父徐天賜直接霸佔。等徐鵬舉長大之後,園子根本要不回來,只能另外修建“魏公西圃”。

“好大的狗膽,竟敢來徐家撒野!”徐天賜聞訊大怒,帶着家僕跟錦衣衛對峙。

陳雍語氣平靜說:“本督接到檢舉,魏國公的園子,被人無故霸佔至今,必須討還一個公道。對了,還有人檢舉,說此園的主人,喜歡侵佔百姓土地。園子我要收回,土地我也要清丈,請君跟着錦衣衛走一趟吧。”

徐天賜冷笑:“我看誰敢踏進太傅園一步!”

陳雍對身邊的錦衣衛和南京守備士卒說:“若有反抗,不拘身份,殺無赦。”

眼見錦衣衛真衝過來,徐天賜頓時轉換表情,陪笑道:“陳總制,誤會,都是誤會。咱們借一步說話。”

“抓人。”陳雍始終淡然,臉上看不到一絲火氣。

前代魏國公的幼子,就這樣被錦衣衛抓走,從此就再沒被放出來過。因爲清田清出大問題,還牽扯到幾件命案,這貨直接被流放到殷州。

徐達留在南京的後人,整個魏國公家族,且看他們有多少園林:太傅園、魏公西圃、魏公南園、西園、鳳台園、四錦衣東園、三錦衣北園、萬竹園、金盤李園、九公子家園、莫愁湖園……

僅徐天賜,名下就有太傅園、西園和鳳台園,都是造價不菲的江南園林!

靠他們的歲祿,能建起這麼多園子?

“大哥,趕緊上疏告狀,這陳雍太無禮了!”

“就是,咱們是魏國公後人,大明江山是咱祖宗打下來的。他陳雍算什麼東西?他王二又算什麼東西!若沒有咱們祖宗,王二估計還在給蒙古人放養呢!”

“不能任憑文官欺負,如今都蹬鼻子上臉了,乾脆找人弄死那陳雍!”

“……”

魏國公徐鵬舉沉默一陣,最終嘆氣道:“你們可知,王二已經弄垮了多少王爺?蜀王,禁足自省,蜀藩親王降爲郡王,被罰沒兩百萬畝地。魯王,發往鳳陽,魯藩親王降爲郡王,被罰沒兩百萬畝地。德王,禁足自省,被罰沒三百萬畝地。晉王,直接削藩。慶成王,直接削藩。鄭王,自請削藩。親王、郡王都如此,我這個國公又能如何?”

徐氏諸人,難以言語,如喪考妣。

徐鵬舉一臉苦澀道:“好生配合陳總制清田吧,別逼着他再動手查案,誰知道你們手裡有無人命官司。”

南直隸勢力最大的魏國公一系,就這樣乖乖配合清田,順天府的局勢瞬間打開。

不動真格的,這些傢伙就不會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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