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杜溫柔這身體簡直成了她前行道路上不可翻越的大山!
“主……”疏芳扶着她起來正想說話呢,就見自家主子氣沖沖地甩開她的手,往自己的院子方向狂奔而去。
經驗告訴溫柔,清醒的時候杜溫柔只會用身體反應跟她傳遞情緒,要跟她說話,只能在睡覺或者昏迷的時候。
於是她立馬躺在了牀上,閉眼睡覺。
“你氣我也沒用。”杜溫柔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過來:“我也氣我自己,但是沒辦法。”
“沒辦法是什麼意思?”溫柔火冒三丈:“寫個休書都沒辦法?你這樣還找我來幹什麼啊,拿塊板磚拍死你自己算了!”
杜溫柔沉默了半晌,輕輕嘆息:“你想得太簡單了,我是杜家的嫡女,蕭杜兩家聯姻是當年轟動江湖的大事,如今怎麼可能因爲你一封休書就和離。”
溫柔有點懵,擡頭看了杜溫柔的臉一眼:“這是什麼意思?”
“蕭家是江南首富,賣絲綢起家,如今生意遍佈大江南北。”杜溫柔垂了眼眸道:“而杜家是兵器商,與朝廷關係甚好,也是富甲一方。蕭杜聯姻,可謂是強強聯手,普天之下沒有人再能從這兩家手上搶生意。蕭家給杜家提供生意資金,杜家爲蕭家做貢品生意鋪路,大家各取所需。”
這不相當於是利益婚姻嗎?溫柔皺眉:“這樣一說,你想跟蕭驚堂和離,就是不可能的事。”
“並非不可能,只是你不能太着急罷了。”杜溫柔道:“首先休書不能你來寫,那樣就是杜家理虧,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其次,我還愛着他,想讓我的身體聽話,也沒那麼簡單,你得讓我覺得他真的不值得我喜歡,讓我主動放棄了他。”
哈?溫柔眼睛都紅了:“這麼大的工作量?”
“不然你以爲,真的只是一封休書那樣簡單的問題嗎?”杜溫柔看了她一眼:“家家都有難唸的經,你覺得別人家的經好念,那你便來念念看。”
溫柔:“……”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應該就憑這人的一面之詞就下結論覺得該和離,更不該覺得不和離就是這個女人想不開的錯,婚姻從古至今就不是一個單純的事兒,都得牽扯上兩邊的家族,考慮上很多的事。
那……
“我現在反悔來得及嗎?”乾笑兩聲,溫柔問。
杜溫柔笑了笑,看起來甚爲端莊:“你我如今共用一個身體,你若是想退出,那你便會成爲一縷孤魂。”
意思就是,反悔就是死,回不去現代。
背後有點發涼,溫柔看了面前這女子一眼。面相很溫和的人,不知道爲什麼會給她一種有危險的錯覺。
一定是錯覺,這麼懦弱的女人,能有什麼威脅?
搖搖頭,溫柔嘆了口氣:“好吧,反正我也回不去,那就按你說的做。你先告訴我,蕭驚堂爲什麼這麼討厭你?”
杜溫柔朝她伸手,笑容有些看不清:“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同一個身子,記憶也是可以共用的,溫柔眼前一白,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朝自己腦子裡涌過來。
“姐姐,你爲什麼要搶驚堂?”滿臉淚痕的小姑娘跪在自己面前哽咽:“他是想娶我的,他要娶的是我。”
杜溫柔微微一笑,收回了自己的裙襬:“我是嫡女,只有我能代表杜家,這是你沒辦法代替的事情。”
“可是……”
“你回去吧,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小姑娘淚眼婆娑:“沒有他我會死的,會死的……”
杜溫柔冷笑,端着手起身離開。
畫面一轉,大紅的花轎停在門口。杜溫柔坐在妝臺前,滿意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大小姐。”陪轎的疏芳一臉凝重地道:“二小姐在屋子裡懸樑自盡了。”
“知道了。”杜溫柔頷首:“把她的屍體收拾了,蕭驚堂若是問起,就說出去遊山玩水了。至於杜家,你讓孃親處理。”
“是。”
“你……”
溫柔一震,從混沌裡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了杜溫柔一眼:“你竟然……”
“他想娶的是杜芙蕖,而我逼死了她。”杜溫柔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理直氣壯地道:“他再也沒收到過杜芙蕖的消息,所以恨我吧。”
溫柔:“……”
她好像當真穿在了一個可怕的人身上。
“姑娘,咱們講個道理啊。”乾笑兩聲,溫柔努力想着措辭:“你逼死了人家的愛人,強行嫁給了人家,這怎麼看都是你的錯。”
“我爲什麼有錯?”杜溫柔皺眉:“我是嫡女,她只是個庶女,自然是我更配得上驚堂。”
“感情裡就從來沒有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溫柔皺眉:“強扭的瓜一點也不甜,你還沒嚐到嗎?!”
“……嚐到了”垂了眸子,杜溫柔道:“所以要你替我尋個出路。”
這樣的背景,怎麼尋出路啊?溫柔看着她,退後了兩步:“要是我做不到呢?”
杜溫柔一笑:“那你就死在這裡吧。”
“……”
好恐怖的女人!她是中了邪了纔會覺得這女人溫順懦弱!這壓根就是一個搶人夫婿逼死別人還覺得自己沒錯的三觀有問題的傻逼啊!
深吸一口氣,溫柔努力讓自己冷靜點:“那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給我古董,讓我回去?”
“嗯。”杜溫柔點頭。
溫柔閉了閉眼,虛弱地應:“我知道了。”
“你還想知道什麼就自己努力回憶吧。”杜溫柔笑得端莊:“都在你的腦子裡。”
頭皮發麻,溫柔直接驚醒了,坐在牀上捂着心口喘氣。
人家穿越好歹都是正面角色,就算不是正面角色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她這倒是好,穿在了一個她自己都想打死的人身上。
這該怎麼辦?
“主子。”疏芳站在她牀邊,擔憂地看着她:“您還好嗎?”
“疏芳啊。”溫柔抿脣,有點哆嗦地問了一句:“芙蕖怎麼樣了?”
疏芳垂眸:“奴婢正想同您說,那事可能要瞞不住——二少爺剛剛又出了府,好像是找到了什麼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