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牧場,很普通的歐式住宅,很和善的平民,只是宿一家其樂融融的氣氛讓波文很不適應,他從小是在貴族長大,接受嚴格訓練,接受各種禮法的教育,讓波文的內心早已麻木,早已不明白什麼是歡聲笑語,直到遇到攸枷,波文才慢慢甦醒這方面的情感,現在一下接受整個家庭的幸福,波文有些想逃的感覺。
攸枷看着波文一臉的不自然,很體恤的拉上了波文的手,“哥哥,我帶你去看牧場,這裡的牧場好漂亮,全是綠油油的草地,我好想在上面擺張牀”。
“呵,走吧”,波文順着攸枷的腳步走向了房外,坐在牧場的木頭欄杆上,波文開始了深呼吸。
攸枷含笑的望着藍天白雲,“我最開始來的時候也很不適應,很想得到這樣的幸福,又恐懼這樣的幸福很快就會溜走,我外表看着雖然每天都在微笑,但心裡卻很害怕,現在總算適應了,似乎再也想不起來什麼叫悲傷,什麼叫眼淚”。
“看見你過的開心就好,我看的出來,宿的父母對你很好,他的弟弟呢?我看宿的弟弟很沉默”。
“他對我也很好,只是那孩子有些怕生,他的性格就像李,跟我和宿都沒有太多話說,跟李倒是每天都會瘋來打去”。
“都是同齡人卻出現了代溝,攸枷”,波文望上了妹妹,“你在外面漂泊的太久,受了太多的苦,哥哥一定會補償你的”。
“不用了哥哥,我現在什麼都有,我覺得很幸福”,攸枷微笑的看向了草原,牛羊正在那片草原上自由的歡走。
“你一天的生活怎麼過的呢”?
“放羊啊,整理草坪啦,基本我都沒什麼事做,宿他們都會搶着做,我就幫宿的媽媽做菜呀那些的,等開學了父母還讓我們三個跟弟弟一起去上學”。
波文微皺了下眉頭,“我可不想看到法國貴族的金枝玉葉去當牧羊女,去幹什麼粗活”。
“可這是我喜歡的生活”。
“是嗎”,波文含上了溫柔的微笑,沉默片刻才道,“好吧,我不強迫你回法國,我也知道現在回去對你也不好,但我得強迫你住在我給你安排的宅地裡,這樣纔不失菲爾德家族的名望”。
攸枷也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擡起頭望着波文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吧,哥哥,你什麼時候回法國”?
“我來瑞士開會只開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就回去”。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呢”?攸枷透出了不捨的神情。
波文摸上了攸枷的頭,“只要有機會溜出來,我每天都會來”。
宿和攸枷快樂的騎着馬奔跑,他們從來沒覺得有現在這般自由過,父親站在門口吹着哨子,示意宿過去,宿笑望着攸枷,“再騎一會兒就回來,我不在你身邊,我可不想你從馬上摔下來”。
“我纔不會呢,我現在騎的很好了”。
“呵”,宿微笑的騎着馬向父親奔去。
攸枷遠遠的望着,高山上有一隻淘氣的羊兒又迷失了路途,攸枷騎到山腳下,慢慢向山上走去,邊走邊說着,“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馬上救你下來”。
藤蔓纏上了羊羔的後腳,小羊發出了咩、咩的憐叫聲,小羊身後有一個小木屋,裡面堆放了些雜草,聽着屋裡發出的聲響,攸枷解救出羊羔擡起了頭,難道里面也有隻小羊被困不成?攸枷輕手輕腳的進入屋裡,勢必做到不讓小羊再受驚嚇。
“你在哪兒呢?小羊羔,快出來,快出來”,攸枷邊喚着邊搬弄着雜草,突然一隻手槍頂上了她的頭。
攸枷有些驚恐的一動不動,在宿的家得到了心靈治癒的她,此時又懂得了什麼叫害怕。
身後人慢慢的搬動着攸枷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攸枷望着眼前人,不知道是該把心臟放鬆下去,還是該把心臟提到嗓子眼,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眼前人,低沉的說着,“就這麼想殺我嗎?我已經打算在瑞士長住下去,難道你還要殺我嗎”?
“我也很猶豫,遲遲下不了手,但另一個我告訴自己,我應該馬上殺掉你”,愛瑪拿着手槍對準了攸枷的額頭,手卻不自覺的顫抖。
“你是忠於你的決意?還是忠於我的父親”?
“我只對漢娜效忠”。
“如果漢娜今天還在世,她會希望她的兒子幸福,我能給哥哥帶來幸福,這樣的我,你還想殺嗎?明知道哥哥失去我會是怎樣的悲傷,這樣你還下得了手”?
“不要再說了”,愛瑪抓着攸枷的衣領,將攸枷推靠到了牆上,流着糾結的淚水,埋下頭述說着,“我想保護漢娜所留下的一切,想保護波文少爺一生平順,可是爲什麼必須除掉的你卻是他心中的支柱,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波文少爺,你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對你如此傾心”?
“心,我對哥哥用了心”,攸枷輕撫着自己的心臟,又撫向愛瑪的心口,“愛瑪,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最想做的是什麼?不要被一切雜亂所迷惑,看清楚你自己的心,你到底能看見什麼”?
李又載着波文來到了宿的家,宿正看着手機上的衛星定位,宿的父母送了三條十字架項鍊給宿、李和攸枷,宿便在這三條鏈子裡都裝了衛星定位器,方便他們三個都能找到彼此。
此時攸枷已經在木屋呆了很久,宿有些着急她爲什麼還不回來,難道發生意外?波文剛到時,宿正準備往山上走,波文聽說攸枷去了木屋,他決定和李也跟着上去看看。
波文並不擔心攸枷在瑞士會出什麼意外,身邊有宿和李兩個得力的保鏢保護攸枷,他每次也很小心的出門,應該不會有人跟蹤,早就聽攸枷說過木屋相當於瞭望塔,作用是尋找走失的家畜,波文此時只是想上去看看風景,見見妹妹,別無其他。
快接近小屋時就聽到愛瑪與攸枷的激烈對話,三個男人一下警覺,宿阻止着波文的衝動,和李一樣從腰間拿出手槍上了膛,躡手躡腳的靠近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