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宿他們一走你就變沉默了”,楊心有餘悸的說着。
“不是,太激動了,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呵”,楊微笑的遞給了皓軒一根菸,這是最能緩解情緒的東西。
吐着煙霧,皓軒總算鎮定了一點,他緊盯着楊問道,“你身上的傷還好嗎?聽攸枷說你受了很重的傷”。
“剛纔大家不都說了嗎,受傷最重的是宿,其次是李,我和風只是輕傷”。
“哦,我還以爲那是騙我的,我總覺得現在人人都充滿了謊言”。
楊怎麼會聽不出來皓軒的隱射,他依舊保持着微笑,“皓軒,吃的來日本菜嗎”?
“還行吧”。
一聽這話,楊便喊司機開向日本餐館,楊跟程皓軒一路沉默直到餐廳。
關上包間門,菜也上齊,楊這纔開口,“我聽攸枷說你不是自願當警察的,所以你不會有警察那份過甚的正義感吧”。
聽着楊的話語,皓軒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安撫着楊,“基本的正義感有,過甚的就沒有,攸枷都跟我說過,金澤宿的身份是殺手,李的身份是海盜,你的身份是什麼呢”?見楊沉默,皓軒又道,“無論是什麼身份,我都能接受”。
“呵,攸枷不說,也是想着我們是好朋友”,楊直視上了皓軒,“知道我爲什麼帶你來日本餐館嗎?因爲我被日本黑幫的青木組~組長收養,我現在是青木組的少東家”。
皓軒無奈的笑了笑,“年少一別,想不到大家都有非比尋常的境遇,那你這次到美國來是幹什麼呢”?
楊一刻都沒有沉默,也沒有一刻停頓,直言不諱的開口,“來跟美國黑手黨簽約”。
此時沒有黑白兩道的對立,也沒有兵與賊的角逐,只有兄弟的情誼,只有最真誠的依賴與信任。
皓軒會心的微笑了,“幸好你在日本,不在美國”。
“否則以你的身份,遲早會抓我”。
“楊,可以答應我件事嗎?太危險的場合,你這個做老大的就不要再出來了,我不希望有我拿着白菊花的那天”。
(注,皓軒的意思是不希望楊發生意外,離開人世)。
“最危險的也就只有這時候吧,畢竟是上億的資產流動”,簽定的協議裡有軍火,也包括毒品。
“處理完了嗎”?
“恩,打算過兩天就回日本”。
皓軒的心又一下暗沉,想不到才見面又要分別。
楊看出他的傷感,輕聲的詢問着,“你有什麼打算呢?打算一直呆在美國,攸枷的提議,你不打算考慮一下嗎”?
“呵”!皓軒直直的望上了楊,“之前有些猶豫,有些不捨,現在跟你聊了這些我決定了,我會跟攸枷一起去法國”。
“你捨得你的母親?那畢竟是你的親生媽”。
“沒有什麼舍不捨得吧,她並不在意我,只是我的一相情願罷了”。
“呵,好兄弟,我一直不是很敢見你,害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們就不再是兄弟,不再是朋友,畢竟你是警察,我是黑幫老大,即使你我都不介意,總還是會有身份上的隔閡”。
“怎麼會”,程皓軒一下抱住了楊,“無論是什麼身份,我們永遠是兄弟”。
“恩”,楊更加緊抱住程皓軒,“永遠的兄弟”。
法國。
管家恭敬的迎接着輛輛轎車,波文和攸枷走下車,身邊有宿、李、風、程皓和愛瑪,以及衆多保鏢、隨從陪同,莊園外站滿了記者與羣衆,都想一睹這位公主的芳容。
回到房間裡,不一會兒便聽到了敲門聲,攸枷輕聲的言語,“請進”。
管家端着下午茶恭敬的走了進來,將茶放到桌上便跪到了攸枷的面前。
坐在桌邊的攸枷急忙起身驚呼着,“你這是做什麼呢?管家,快起來”。
“大小姐”,管家執意不起,哽咽的開口,“我曾對您做了那樣可惡的事情,我不請求您的原諒,只想求大小姐允許我引咎辭職”。
“爲什麼要離開?菲爾德家族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條”。
“就算大小姐不責罰,我也無臉再呆在這裡”。
攸枷抿了抿嘴角,“過去的事情雖然極錯,但我明白這是父親的意思,你只是依照父親的意思行事,這也能看出來你是極爲忠誠,管家,我不責罰你,但我想問你,你願意對波文少爺忠誠嗎”?
“大小姐,您在問什麼呢?我全家、祖上,對菲爾德家族一向忠心耿耿,我又怎會造次,我對少爺必定是忠誠的”。
“管家,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只要你對哥哥忠心耿耿,又何必辭去職務,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過去了,讓我們從新翻開新的一頁吧”。
“大小姐,您實在是太善良了”,管家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攸枷的手,“我家世世代代都願意爲菲爾德家族盡效犬馬之勞”。
“恩,我相信你”。
又是這艘遊輪似的軍艦上,攸枷望向了風,“你好象很喜歡看書,我看從港口出發開始,你只要沒事就會看書”。
“老人家是這樣的,沒事就喜歡沉浸在書海里”。
“呵,老人家”,攸枷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你也沒多老啊,還不到四十歲”。
“心老了嘛”。
“內心爲什麼會滄桑呢”?攸枷想到了自己,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但她依舊還是時常想起父親與母親,跟波文的對話裡,波文偶爾也會述述這方面的情緒。
這句話讓風想起了以前,“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恩,洗耳恭聽”。
風合上了書,望上了大海,“我有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雖然什麼都很齪,但爲人卻非常好,非常善良,小時候不懂事,混黑道,我老早就覺得他不適合黑,但正因爲我,他一直沒有離開黑道,直到抽到生死籤,他在公路上被人追着砍,那時我去臺灣辦事,下飛機才知道這件事,我馬不停蹄的跑去救他,結果我趕到時只見到了他的最後一面”。
風揉起了鼻樑,遮掩着自己的眼淚,“我眼睜睜的看着他被砍死,眼睜睜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我明明交代過,每次離開香港我都會交代,只要我人不在香港,不准他替幫會辦任何事情,可是幫會的老大們根本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虧我還是幫會裡第一號狙擊手,我爲幫會做了這麼多事,卻保護不了一個朋友,一氣之下的我離開香港去了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