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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三少奶又對着李巖道:“恩公大恩,無以爲報,這小丫頭雙兒,跟隨我多年,做事也還妥當,就將她送給恩公吧,請您帶去,以後可爲恩公鋪牀疊被,盡心服侍。”
李巖一聽,心叫:來了,果然是送我雙兒的節奏啊。
他轉過頭去再次打量那個領路的少女,只見她一身白衣,小巧玲瓏,端的是可愛到極點。
莊三少奶道:“雙兒,你拜過李公子,以後就是李公子的人了。”
雙兒眼圈紅了,先跪向了莊三少奶,磕頭道:“三少奶,我……我……我以後見不着你了麼?”
莊三少奶道:“李公子少年英雄,年紀輕輕便擊殺國賊,我卻是深山鬼宅中的一個未亡人,這輩子就在這莊裡不會出去了,你跟着我沒什麼前途。做她的丫鬟卻比我的好得多了,好好服侍李公子吧。”
雙兒輕輕啜泣,但還是聽話地轉過身來,又對着李巖盈盈拜倒:“李公子,雙兒以後就是您的丫鬟了。”
李巖大汗。
他知道,在古代,有錢人家互相贈送婢女是一件常見的事,所有人都習以爲常,就連那些被送來送去的丫鬟也覺得是正常的,不會生出反抗的心理。但李巖來自後世,人人平等的觀念深入靈魂,壓根就無法接受婢女、奴僕一類的東西,上一次他得到了侍劍,就故意撕掉了侍劍的賣身契,還她自由之身,現在又怎麼可能收下雙兒呢?更何況,雙兒乃是金庸小說中最討人喜愛的女主角之一,李巖對她憐惜都來不及,怎敢拿來使喚。
李巖趕緊道:“雙兒,別對着我拜了。以後,你就不是丫鬟了。”
“啊?”雙兒大驚,眼圈瞬間又紅了:“李公子不要我?”
李巖道:“別哭,我要……當然要!不過我不要你做我的丫鬟,而是做我的朋友,好不好?”
雙兒呆住:“朋友?”
李巖笑道:“是的,你叫我李巖哥哥。我叫你雙兒妹妹,咱們不是主從,而是平平等等的做朋友,好不好?”
雙兒滿臉茫然,轉過頭去看着莊三少奶,眼中盡是詢問之色。
莊三少奶卻道:“你不用看着我。不用再聽我的話啦,你的一言一行,都與舊主無關。以後你應該聽李公子的話,他說什麼,你就照着做,準沒錯。”
雙兒聽了這話,便轉過頭來對着李巖道:“李公子……呃。李巖哥哥,你叫我做你的朋友,我就做你的朋友好了,我都聽你的。”
李巖大汗:“朋友是平等關係,不是誰聽誰的話,我的話你只需要參考,要隨你的高興和喜好來決定聽不聽。而且你有什麼要求和願望,也要大膽地說出來。和我討論,這樣纔是朋友。”
雙兒認真地道:“遵命。”
李巖又大汗:“朋友不需要說遵命這種話。”
雙兒滿臉茫然:“那我要怎麼答應呢?”
李巖道:“你可以說:我知道了、嗯、明白了、可以、不行、我不願意、我想要如何如何、你應該如何如何……反正要看你當時怎麼想,就怎麼說。”
雙兒嘻嘻一笑道:“我當時想的就是遵命,所以我就說遵命啦。”
李巖大汗。
這時候旁邊站的麻花辮妹子心裡卻在想着:不妙啊,這個姓莊的居然送給姓李的一個美貌丫鬟,這個小丫鬟一看就是那種聽話得不得了,什麼都以主子爲先的類型。她長得又漂亮。又聽話,將來姓李的還不把她捧成掌上明珠一樣的疼愛?老孃好不容易和姓李的弄出些曖昧,還沒來得及姘上呢,中間又插進來一個小女孩。要姘上難度就更高了。
其實麻花辮妹子並不是一個喜歡爭風吃醋的女人,李巖在被窩裡藏着女人,她都沒有生氣吃醋,頂多是有點不爽,但雙兒突然出現在這裡情況卻不同,本來是她和李巖兩個人親親熱熱走上五六百里的行程,一路上搞不好就乾柴烈火姘到一張牀上,結果中間冒出來另外一個女人,這劇本還怎麼演下去?
麻花辮妹子不介意李巖還有別的女人,卻介意這個女人正好打擾她和李巖的感情進展。
麻花辮妹子急中生智,刷地一下跳出來道:“莊三奶奶,你不厚道啊。”
莊三少奶道:“嗯?”
麻花辮妹子哼哼道:“明明我也是殺了鰲拜的義士,爲什麼你只送姓李的丫鬟,不送我呢?不行,這個丫鬟,我要享有一半。”有不知她底細的外人在場,她就沒有自稱老孃了,居然用了我字。
莊三少奶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她低聲道:“我還以爲,你們兩個的關係……是那種……非常……呃……總之就是以爲你們兩個是一家人,我將雙兒送給李公子,便相當於送給你了啊。”
原來,莊三少奶看到麻花辮妹子穿着一身女裝,而李巖穿着一身男裝,便想歪了,她一直以爲這兩人都是太監,但兩個太監一個作男裝,一個作女裝,還摟摟抱抱,看起來十分親密的樣子,甚至還在外面大廳裡說什麼十八般模樣,二十四橋明月夜一類的,就有點耐人尋味了。想到皇宮裡那些糜爛的人際關係,她就想錯了方向,將李巖和麻花辮妹子當成是兩個“熱戀中的太監”了。
太監這種生物,由於沒有那東西,不是正常的男人,卻又渴望擁有一個家庭,往往會做出許多變態之事,有些太監會和宮女攪在一起,稱之爲“對食”,還有些太監會和太監攪在一起,這種關係雖然有點驚世駭俗,但卻不是沒有的。甚至還有些太監會和男人攪在一起的,這種事古往今來,多如牛毛,不可盡數。
莊三少奶一開始就將李巖和麻花辮妹子想像成了一個太監家庭,因此送雙兒的時候也就沒有特別在意,隨便送給其中一個人,就相當於送給他們兩人了。此時聽到麻花辮妹子出來抗議,才驚奇地道:“你們,不是……一家人麼?”
麻花辮妹子哪猜得到莊三少奶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聽她說一家人,麻花辮妹子臉蛋一紅,心想:她已經看出來李巖是真正的男人,我是真正的女人。我和李巖是姘頭關係了,果然,少婦的眼睛就是尖。
她本想否認和李巖是一家人,但是小心思作崇,又不太想否認,哼哼了一聲道:“那個……我和他……確實是一家的。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啊,總之,雙兒不能送給他一個人,應該也送我一半纔是,也要聽我的話。”
莊三少奶心想:果然是一家人,但爲什麼一家人還要爭丫鬟?難道這一對小太監正在鬧彆扭,吵了架?嗯……有可能。小情人之間還要吵架呢,太監夫妻之間吵吵架也是常有的事,賭氣鬧彆扭,人人都會有。
於是莊三少奶溫和地笑了笑,對着雙兒道:“好吧,雙兒,你是李公子和桂公子共同的丫鬟,要聽他們兩個的話。明白了嗎?”
雙兒點頭道:“明白了,我會聽兩位公子的話。”
麻花辮妹子心中大喜,暗想道:好,這樣一來,我就爭取到了一些主動權了,如果姓李的想要吃掉這個丫鬟,我就命令這個丫鬟逃掉。不給他吃,他慾火難耐,自然就只能找上我,我就可以和他成功地姘成一對。咦?對了。還有一招啊,我命令這個丫鬟去勾引姓李的,卻不准她與姓李的親熱,當勾引得姓李的慾火焚身,不能自已的時候,我再出現,他就會對着我撲上來。不過這種事也不急在一時,老孃還沒做好和李巖親熱的思想準備,還是再緩緩吧。
麻花辮妹子想到得意處,不由得手舞足蹈。
李巖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還以爲她真的是想要分一杯羹,心想:雙兒可不能讓你拿去胡亂使喚,我要讓她脫離婢女的身份,做一個普普通通,有自信的女人。就不能讓她被任何人使喚,要一點一點地改掉她現在的思想觀念。
於是李巖對着麻花辮妹子認真地道:“喂,你能不能把雙兒整個人讓給我?不要來指手劃腳的?”
麻花辮妹子哪裡肯讓,心想:我要是把她整個人讓給你,搞不好今晚你就和她姘上了,我這個“前”姘頭,哦,不對,是暫時還沒姘得上的前姘頭,就只能蹲在角落裡哭泣,被打入冷宮,不行,說啥也不能把她給你。
麻花辮妹子哼哼了一聲道:“不讓!殺鰲拜有我一半功勞,所以我也必須擁有她一半的使喚權。”
李巖苦笑道:“我讓你抵些賬總行了吧?抵十萬兩如何?”
麻花辮妹子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暗想:一個小小丫鬟,從人牙子那裡買來最多不過二十兩銀子,你居然一開口就十萬兩?看來你真的很在意這個小丫鬟,那我更不能給你了。
這時雙兒在旁邊也聽得呆了,她沒想到,李公子一開口就願意爲她花十萬兩銀子,這簡直是天文數字啊,把莊家所有的家當都賣了也賣不出這價來,李公子得多麼疼愛自己,纔會開這樣的高價?真是太感動了,她急道:“公子,我……我不值當這麼多銀子。”
李巖搖了搖頭道:“你是無價之寶,我開十萬兩其實都是對你的侮辱。”李巖這句話可是摸着良心說的,要知道以後世人的理念,人命確實是無價的,不光雙兒無價,任何人都是無價的,不能以銀子來衡量,李巖只是將自己的理念隨口說出來罷了。
他卻沒注意到,自己這句話落進衆人耳中,彷彿投入一顆炸彈。雙兒頓時就感動得哭了,心想:李公子居然說我是無價之寶,看來我跟了一個好主人啊,他真是太好了。
麻花辮妹子卻覺得心裡一陣醋意涌上,暗想:辣塊媽媽的,姓李的,你纔剛見這個女孩一面,就將她當成無價之寶了,不知道老孃在你心中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