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帶至一處無人的山洞,纔將她輕輕放下來。
金瓔瓔一下地,就衝着他道:“南公子,好久不見了。”
南十夜看了她一眼,“你還是那般任性,一點也沒變。”
金瓔瓔哼了一聲,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就知道你嘴裡吐不出好話!”
南十夜斜眼打量她一眼,忽然問:“方纔我有聽到他們喊你夫人,你什麼時候變成他們的夫人了?”
“這個嘛……”金瓔瓔想了想後,將自己上山後所發生的一切,包括祁向天強娶她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了。
南十夜聽完,沉默一下,問道:“那你可有和他……”
他沒問完,但金瓔瓔一見他那種問話的語氣和眼神,頓時明白了他想問什麼,不由氣惱的道:“我現在可是清清白白女兒身,你想什麼呢!”
南十夜卻道:“聽聞這個祁向天一般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怎的對你這種張牙舞爪的女孩子會動念,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太可能,沒別的意思。”
金瓔瓔很不高興,不過她在心裡又暗自罵自己,她這是怎麼了,幹嘛要和他去解釋自己和祁向天是什麼關係!
她立刻回擊他,“哼,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一上山就豔福不淺,立刻美人在抱,我看你不用下山了,直接留在上面做他的乘龍快婿好了!”
南十夜搖頭,“我上山是來找你的。”
“什麼?”金瓔瓔很吃驚,她沒想到南十夜上山是來找自己的。
“下午的時候,我不是有聽到你和祁向天說,你來這裡是爲了投奔他,助他一臂之力?”
“不這樣說,我怎麼能正大光明的留下來找你。”
“你找我幹什麼?”
“我來帶你下山。”
“不,我現在不要回去。”
“這裡是賊窩,你留在這裡很危險。”
“那又如何,反正我不能走。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金瓔瓔將他這般關心自己的安危,有了那麼一絲感動,不由道:“想不到你這麼關心我啊,瞧你平常冷冰冰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南十夜瞧着她臉上的那絲感激之色,淡淡的道:“你別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你萬一出個什麼事,小命就這樣玩丟了,我那兩萬兩銀子就收不回來了。”
“你……”南十夜的話果然將金瓔瓔氣了個七暈八素,她咬牙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等我回去山莊。那兩萬兩銀子一個字也不會少給你的!”
她對他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點好感頓時灰飛煙滅,她硬邦邦的對他說:“公子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的事不用再勞煩公子了。”
南十夜沉默一下,忽然開口道:“你不想走。是因爲白鹿吧?”
金瓔瓔一聽這話,身子彈起,一跳三尺高,“你怎麼知道的?”
南十夜用種我有什麼不知道的表情瞧着她,“你找白鹿是爲了救慶王吧!”
金瓔瓔也並非傻女,一聽這話,你可什麼都明白了,生氣的道:“你找人跟蹤我?”
南十夜沒有回答她,表情卻是未置可否。
金瓔瓔更怒。她想起從他宅子裡逃出來的情形,更加生氣,“那日我從你家裡逃出來,其實你早就知道,甚至知道我扮成了你家裡的那個僕人。可你想知道我逃出去要幹什麼,就假裝沒有發現,還讓僕人跟蹤我?你竟然找人跟蹤我!”
“不錯,結果我發現你去了白雲觀,隨後我就從靜虛大師嘴裡得知你來了點翠山。”
金瓔瓔道:“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我來此正是爲了那隻白鹿而來,因此,我是不會和你一起下山的。”
“你就這麼想救他麼?”南十夜忽然問道。
金瓔瓔背過身,“雖然當初曾是他將我給搶入王府的,可是他畢竟對我不薄,每一次我惹了禍,都是他幫我收拾爛攤子,連句責備的話都沒有,甚至在我中了毒之時,千金求藥,這做人要滴水之恩,涌泉以報,更何況他對我的恩,已不是滴水之恩。”
“那不過是他想得到你的心的手段而已,這樣就讓你感動得涕淚橫流,你還真是天真到了極點。”
“胡說八道!”金瓔瓔霍然轉身,“你懂什麼?他所爲我做的,你就只會想到手段兩個字,爲什麼你看不到那些事情下他的一顆真心?喔,對了,我忘了,你不但人是冷的,連心是沒有溫度的,那一點溫度也沒有的心,又怎會看到別人的真情。”
南十夜默不作聲,任由她罵着他。
金瓔瓔越說越生氣,沉着臉,大聲嚷嚷道:“你快送我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討厭你!”
南十夜連手臂都沒動下,明顯不想送她回去。
金瓔瓔見狀,氣急敗壞的道:“我告訴你,就算你把我強行帶下山,我也會再自己跑回來,就像從你家裡跑出來一樣,這次要是不找到白鹿我誓不回去!”
南十夜終於開口了,“那好吧,我送你回房。”
金瓔瓔餘怒未消的道:“我勸你儘早下山,不要再留在這裡。”
南十夜冷冷道:“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他說着抱起她,打算送她回去。
金瓔瓔別過臉不看他,心裡氣死了,這個南十夜怎麼還是那樣冷血,但願他在山上不要壞她的好事。
她看向被夜色覆蓋住的山林,幽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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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風兒吹在小徑上,連小徑的石階上也鋪滿了和煦的陽光。
金瓔瓔踩着陽光,在小徑上歡快的蹦蹦跳跳。
她的背後依舊跟着墨華,墨華兩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補品,一臉的無奈。他邊走邊問着金瓔瓔,好奇地問:“我們這是去哪兒?您要這多補品幹什麼?”
一大早,金瓔瓔抓着他就問着山上哪裡有補品賣,墨華就告訴她,四個山寨之間都設有類似京中的販賣藥材和補品的小鋪子,她立即讓墨華帶她前去。
誰知到了那裡,自幼在富裕之家長大的她,對那些補品沒一種看得上眼,於是又問他這裡還有哪裡賣上好的補品的。
墨華就告訴她,山上倒是設有補品藥材庫,名喚翡翠屋,牆壁門窗都是用翡翠做的,裡面都是四處蒐羅來的珍貴補品,什麼千年人蔘、靈芝,天山雪蓮的,應有盡有,但是那個翡翠屋裡的東西只有祁向天有分配權。
金瓔瓔一聽,兩眼放光,她纔不管這分配權是誰的,非要墨華帶她去,墨華自然是不同意,金瓔瓔豈會輕易的放棄,軟硬兼施,最後是用祁向天夫人的身份,硬是逼迫墨華帶她去了。
這一入翡翠屋,她在裡面選了不少千年人蔘和靈芝,用事先準備好的竹籃給裝了滿滿一籃子,看得墨華目定口呆。
金瓔瓔甜甜的笑起來,“去看一個人。”她爲自己這借花獻佛的主意洋洋自得不已。
“是誰?”
“那位身體很弱的楚姑娘。”金瓔瓔邊走邊答道。
昨夜和南十夜不歡而散之後,她就開始尋思接下來該怎麼辦?南十夜也就那個態度,若是自己叫他幫忙尋白鹿,他肯定是不願意,再說他現在有美人陪伴在側,那還管得了她。
那麼縱觀這山上自己認識的,又能幫得上她的還有誰呢?
那個狠毒的小姐就不用談了,她可不想死無葬身之地。
那麼就剩下那個只見過一面的楚姑娘,她爲何要將主意打到她身上,是因爲她看到這位楚姑娘一臉很天真很好騙的樣子,她打算接近她,利用她去探聽出白鹿的下落。
兩人來到檮杌分寨,這裡是祁向天的二弟楚錢禎治理的,他們說明來意後,被人帶至一間很雅緻的房間。
房間窗明几亮,牆上裝飾着檮杌的巨幅彩雕,地上鋪有繡金刺花的地毯,看起來像是個宴客廳。
金瓔瓔站在巨幅壁畫前,仰頭望着壁畫問身後的墨華,“這上面畫的動物是什麼啊,樣子好奇怪啊!看起來像老虎,又長得一張人臉,那牙齒像野豬,還有尾巴?”
“檮杌。”
“檮杌?是什麼東西啊!”
“這是遠古傳說中的一種兇獸,檮杌是北方天帝顓頊的兒子,是四凶之一。”
“四凶之一?”金瓔瓔砸砸嘴,“你們家大王腦袋不正常啊,幹嘛要搞個兇獸的名字命名?”
“大王的意思是,以兇制兇,你應該有聽過以毒攻毒吧,這以兇制兇是同等的道理。”
“這是莫名其妙的邏輯啊,說不通啊,萬一制不住不是引狼入室了?”
墨華一時還真說不出話,他感覺這小姑娘的腦袋纔不是尋常人所有的,只是淡淡笑了笑,“壓制不住,不是還有神獸在,怕什麼!”
金瓔瓔搖搖頭,繼而又問,“這檮杌是兇獸之名,那犀渠、螣蛇、狍蔦也是兇獸之名嘍?”
“不是,犀渠和狍蔦是山海經裡的妖怪,至於螣蛇是一種神獸。”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壓不住的話,就有這個螣蛇神獸在,對不對?”金瓔瓔笑着拍了拍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