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一籌莫展之時,婉伶不告而別,設計‘偶遇’到蔡德明,這個蔡德明雖然很狡猾,但是卻十分好色,立刻被國色天姿的婉伶給迷得神魂顛倒,不疑有他。就這樣婉伶爲了他,犧牲掉未來,換來了他仇人的一條命。
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然而,對於這件事婉伶卻沒有任何怨言,這之後,她又幫着自己在京城裡計誘江弘耀,因爲,江弘耀遠比蔡德明更奸詐,更難以對付,不但足不出戶,甚至在家中大院設置了很多機關,但他和蔡德明有着完全相同的嗜好,貪戀美色,婉伶和他就將計就計,在京城張貼自己的畫像,等他上鉤,原因別無其他,因爲這個江弘耀在蔡德明死前一直都和蔡德明有來往,早就對婉伶的美色垂涎三尺,之後,江弘耀果然中計了。
這一切都和婉伶的美人計有着莫大的聯繫,他想到這裡,不由輕輕伸手抱了抱她道:“我知道以前的事委屈了你,可是你也不該害她。”
婉伶伏在他懷裡,哭得更傷心,“她明明是你的仇人之女,你爲什麼反而要次次救她?之前,你說易容混入玉劍山莊,是爲了殺她滅口,那入了山莊後,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動手,你爲什麼不殺她,反而要次次救她?”
“那是因爲我突然發現金信雲極有可能是我的仇人之一,在他的慶生宴上,他突然中毒,我一直覺得這事很有蹊蹺,爲何他一直都很正常,卻在看到我扮成的陳鏵之後,就立刻毒發倒地,當時,我倒是沒怎麼在意,真正引起我的懷疑之時,是在玉劍山莊的後山裡。我見到了那個我娘喝水的小壺,因此,我終於明白,金信雲不是當年的那十個人之一。也必定是和當年的事有關係的人物。”
他說到這裡,鬆開了手,望着婉伶道:“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害瓔瓔,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十夜,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是你的愛,你爲什麼就不能給我?”婉伶用哀傷的目光看着他。“你的心裡除了那個女孩以外,真的沒人能走入嗎?”
南十夜嘆了口氣,“其實,我和她始終是不可能的。她是我仇人的女兒,我們中間隔了血海深仇。我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不然就對不起那些死去的族人和我最敬愛的老族長。”
他望着窗外茫茫的夜色,眼神裡充滿了無限的悲哀,“他們死的時候,面對着他們屍體,我發過誓言,絕對會讓害死他們的兇手血債血償。”
婉伶依偎着他。目中這纔有了一絲心安,她柔聲道:“我會繼續幫你監視丁正廷的。”
她停了停,繼而又問道:“這個丁正廷這麼年輕,應該不會也是你的仇人吧?”
“自然不是他,而是他的爹有問題。”南十夜若有所思的道。
自從那次在柳映雪家裡,見到阿吉叼的那個碗。又分析過了柳映雪所說的這個碗的來歷後,他猜測這個丁正廷的爹應該也是和當年的慘案有關係的人之一。
可丁俊清身份不一樣,他是朝廷命官,正當他在爲如何接近丁俊清犯愁時,婉伶告訴他。丁正廷就是她曾向他提起過的那個在江弘耀死後幫過她的人,而他,就是丁俊清的兒子。
這樣,婉伶才假裝被丁正廷感動,接受了他。
“十夜,你要記住,你和我纔是同一種人,只能生活在黑暗中,而那個生活在光明中的女孩,是不可能接受滿手血腥的你,能接受你的,只有我婉伶。”婉伶依偎在他懷裡,喃喃的道了句。
他彷彿像是被這句話燙了下,身子一顫。
是啊,那個生活在光明中的她,如何又能接受那黑暗的過去,以及雙手沾滿血腥的自己。
那一瞬間,他感覺他離她是那麼的遠。
遠到即使伸出雙手,也無法去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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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終於停了。
那白茫茫的雪原裡,竟有人在悠然漫步。
爲首一人氣度不凡,雖然臉色沒有多少血色,略微有些蒼白,但俊美的輪廓倒顯得泛白的臉龐美如白玉。
他一襲黑衣飄飄揚揚,衣衫上耀眼的金紋映着雪光,絢麗奪目。
他正是毒性已除,傷勢還未復原的南十夜,他的身後跟着孫元修和另外一個心腹手下。
“公子,這次還真是驚險萬分,幸好彩翼還記得那棵樹,找到了那什麼藍背草,不然公子的性命就難保了。”
“龍魂之毒果然名不虛傳,這種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毒,若非親身體驗,還真不知它的可怕,想不到這次居然給我遇上了,要不是瓔瓔和彩翼,我估計就沒命了。”
“那位金姑娘對公子可謂情深意重,甚至爲了救你不惜當衆跪求王爺。”
“你說瓔瓔爲救我給王爺下跪?”
“公子你中的毒只有王爺的夫人中一位叫梅夫人的會救,可是梅夫人說你和她非親非故不願救你,金姑娘只好當衆跪求王爺,讓梅夫人來救你。”
對於這位梅夫人,南十夜自然是很清楚的,之前他數次潛入王府中,欲盜他爹留下的一把古琴中的遺書,卻不是中了這位夫人的機關,就是中了她下的毒,雖然每次死裡逃生,但都徒勞無獲,最後,他只能易容成陳鏵的模樣潛入王府,以教授這位梅夫人彈得古琴的機會,終於盜得琴中遺書。
瞧着南十夜一臉怔仲的表情,孫元修不禁又追問一句,“公子,難道金姑娘沒和你提起過嗎?”
原來她爲他做了這麼多,可她從沒和他說起過,他愣了半響,緩緩道:“沒有。”
“可是,即使金姑娘跪地求他,王爺也不爲所動,依舊不肯救你,還發了很大的脾氣……”孫元修憂心忡忡的道:“王爺已經知道是公子你將金姑娘救出王府的,還設計讓他以爲是他燒死金姑娘的事。這欺騙王爺的罪可是很大的,萬一王爺追究下來……元修不是怕死,只是擔心公子的安危。”
“你不用擔心,如真因此獲罪,我們大不了再換個新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我大仇未報,怎可就這樣輕易死掉。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不過,給慶王知道了那件事,招來沒必要的仇恨,還真是棘手。”
三人走到一個樹林邊,忽聽有隱約的對話聲傳出來。南十夜轉過身,正想帶着孫元修離開這裡時,那從林子裡傳出的少女的聲音讓他頓住了腳步。
那是金瓔瓔的聲音,他認得。
那聲音在說着:“謝謝你,王爺。”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接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梅夫人來救了十夜。”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救他,像他這種人就算死一萬次,也難消我心頭之氣,我救他不過是不想你傷心,不想你恨我一輩子。”
慶王的聲音從樹叢後傳出,南十夜透過覆着積雪,但早已葉子掉光的樹幹間隙向聲音傳出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見到金瓔瓔帶着春雪,慶王帶着幾個身強力壯的護衛和僕人面對面的立着。
金瓔瓔穿着一襲翠色的碧衫,嬌嫩的顏色襯得她窈窕的背影,恰是池中一朵飄香的青荷,她微笑道:“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救了他,我總該是謝你的。”
南十夜站在樹叢間,並未刻意去遮掩身形,而他所在的方位正好是在金瓔瓔的背後,金瓔瓔當然是看不到他的,但站在她對面的慶王卻眼尖的發現了他們。
慶王目光一閃,忽而輕笑起來,“瓔瓔,那夜你真的很美,你的肌膚美得像一尊雪白的細瓷,你在我懷裡哭泣的模樣,那欲拒還迎的熱情,真像團燃燒的火焰,讓本王至今難忘。”
金瓔瓔聽的莫名其妙,“王爺你在說什麼?”
“你忘了那夜嗎?”慶王說着上前握住她的肩,“可本王忘不了。”
由於慶王用了很大的勁去捏她的肩膀,金瓔瓔痛得開始掙扎着想擺脫他的鉗制,她大嚷道:“王爺,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慶王並未鬆開她,相反很強勢的一帶,就將她很輕易的摟入懷中,兩手箍住她柔軟溫熱的身子,用挑釁的眼神緊緊盯着站在金瓔瓔背後的樹叢中的南十夜,嘴裡卻說着讓金瓔瓔面紅耳赤的情話,“瓔瓔,那夜你是那麼的熱情,爲我舒展開你美麗的身體,爲何現在這麼抗拒呢?是爲了那個男人吧,那個男人那麼的冷冰冰,哪裡能滿足你?”
南十夜的瞳仁在聽到最後這幾句話時急劇收縮,聽到末尾那句時,他終於忍無可忍的衝上去怒叱一聲,“放開她!”
他一掌襲向慶王,慶王似乎早有防備,往旁一閃就躲開了。
南十夜一把抓住金瓔瓔的手腕,氣憤的問她,“你們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金瓔瓔猛搖頭,“我不知道。”
慶王笑得更開心了,“南公子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那夜發生了什麼事。那一夜,她成爲了我的女人,我可沒強迫她,是她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