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漫站起身,在審訊室裡轉了一圈兒,發現正前方的牆角有一個攝像頭,便叉着腰大聲說道。
“把杜濤叫過來,我有話說。”
魏蓓拉一口咬定是她開搶打爆輪胎,也是她打傷了華亭露。
現在華亭露還在昏迷,由於她被注射了大量的致幻劑,即使甦醒過來,也無法保證她意識清楚,而且願意與警方合作。
杜濤一籌莫展,聽說陸雪漫坐不住了,立刻來了精神。
“問問她想幹什?”
通過話筒,警員看着屏幕上的人影問道,“權太太,你有什麼需要嗎?”
“我要見杜隊長,有重要的案情彙報。我知道他就在你身邊,你有十秒鐘請示時間。現在計時開始,10,9,8……”
這是找茬的節奏啊!
杜濤不淡定了,拿着話筒教訓道,“陸雪漫,你做過警察,難道不清楚什麼叫警民合作?你知不知道,坦白交代是你的義務和責任。這是法律明文規定的,你懂嗎?”
“我是來配合調查,不是嫌疑人!而且你是人民公僕,這就是你爲人民服務的態度?拜託你有點兒服務意識好嗎?”
給了他一個白眼,陸雪漫看了看時鐘,攤了攤手說道。
“杜濤杜隊長,我給過你機會,卻被你浪費掉了。現在時間到了,我要打電話給我的律師!”
嘿!
陸雪漫,你夠狠!
不就是談條件嗎?誰不會呀!
“我可以讓你打電話,但是你要告訴我事實!”
“根據法律規定,無論是嫌疑人,還是配合調查的公民都有聘請律師的權利。這裡的環境讓我覺得很受桑,我要見我的律師。”
桑你個毛線?
我這兒還沒開虐呢,你就喊冤?
以前沒看出來,這丫頭居然一肚子壞水!
“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就讓你給你的律師打電話。”
坐在桌子上,陸雪漫抱着肩膀反問,“杜隊長,請問你在跟配合警方調查的良好市民談條件嗎?這好像不符合取證的規定哦!”
原來她在這兒等着我呢!
你個小丫頭,居然挖坑讓我跳,太陰險了有木有?
“陸雪漫,你敢陰我?”
某女一臉無辜,嘆息着搖了搖頭,裝出一副被誤會的可憐相。
“拜託你搞清楚狀況好伐,我在盡義務,全力配合你們調查。是你把我扔在這兒,不理不睬好嗎?”
“明明是你陰我,在座的同仁都聽見了。”
“杜隊長,小心你的言辭,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和違規取證哦。”
她還有理了!
陸雪漫,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一手!
瞬間被氣的心塞,杜濤站起身就想衝進審訊室,跟她好好理論一番。可剛一轉身,他便坐了回去。
對着屏幕上的人影豎起了中指,他得意的說道,“激將法對我沒用!”
嘴角一勾,陸雪漫意味深長的開了口。
“忘了告訴你,上頭在監控室也按了攝像頭。你要是不想背處分,就管好你那幾根手指頭,千萬別放他們出來搞事。”
“你!”
“作爲曾經的同事,剛纔的那句話是我對你善意的提醒,不用道謝。”
丫丫個呸的,我就沒打算謝你!
杜濤被氣的抓狂,起身朝門口衝去,卻被幾個手下摁回了座位,“頭兒,衝動是魔鬼啊!”
甩開手下,他憤憤的拍着桌子,控訴道,“她挑釁我!”
“她是個女人,跟她計較您就輸了。”
他氣喘如牛,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她威脅我!”
“她不敢,您想太多了。”
“讓開,統統讓開,我要親自審她!”
然而,沒等他親自出馬,審訊室裡的女人便有了最新的變化。
她歪倒在地,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還跟我演戲?陸雪漫,這一次我絕對不上你的當!”拿過話筒,杜濤大聲喊道,“陸雪漫,你別裝死,趕緊起來!”
另外一個警員不放心,跑到審訊室外,透過玻璃窗向內張望,發現情況不妙,急匆匆趕回來報告。
“頭兒,她真的昏過去了。”
杜濤顯然不相信,“別鬧了,她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昏過去?一定是裝的!”
“頭兒,權慕天的律師來的時候就遞交了醫生證明,說陸雪漫有習慣性頭疼,一旦發作會出現昏厥、幻聽和心悸等症狀。一旦發病,必須馬上送醫院。我擔心她……”
“你怎麼不早說!”
扯過醫生證明,他不淡定了,急忙讓人打120。
就在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杜濤的手機響了起來。由於心情極度不爽,他不耐煩的接聽了電話,“誰呀,說話!”
“杜隊長,你想聽陸雪漫說實話嗎?”
警覺的四下張望,他退出監控室,直到走進電梯間才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的老朋友。在大有基金的問題上,我們合作的很好。現在藥品已經上市,你也得到了你應得的酬勞。作爲報答,我有辦法讓陸雪漫坦白交代。”
儘管素未謀面,可杜濤清楚那個人的實力,便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你需要我怎麼做?”
“馬上把她擡上救護車,但是不要驚動權家的人。”
“救護車在哪兒?”
經過半個月的調查,他發現權慕天很在意他老婆。只要能證明是陸雪漫開的搶,就能以她做要挾,迫使權慕天認罪。
一旦華氏、洛氏破產的真相水落石出,他就能順利升到廳裡。
真到了那一步,離他平步青雲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後門。三分鐘以後見。”
“好!”
幾分鐘後,陸雪漫被放在擔架上,擡上了救護車。
自從出了審訊室,她就眯着眼睛尋找權慕天。然而,直到出了後門,她才發覺不對勁。
救護車爲什麼不停在前門,這些人把自己從後門擡出去想幹什麼?
又要把她帶到那兒去?
她原本打算裝昏混出去,這樣一來,她就能見到權慕天,順利擺脫那個難纏的杜濤。
半個月前,大有基金的案子一出,她才發現杜濤心術不正。
他沒有背、景,卻一步步爬到了刑警隊長的位子。除了破案有一套,還因爲他欺上瞞下,背地裡收了不少黑心錢,纔有了打點的資本。
這一次,他不是想咬住自己,而是想借着搞臭權氏揚名立萬。所以,絕對不能讓他抓到把柄。
只不過,事情好像變複雜了。
現在杜濤把她帶走,應該是受了誰的指使,否則以他的能耐無法調動救護車。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戒備的聽着身邊的動靜,不放過任何一點兒聲響。
這下慘了!
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打狗的肉包子?
不會真的一去不會吧?
砰的一聲,救護車的門關上,車子緩緩開動。拐出警局所在的街區,車子停在路邊,從一輛無牌照的邁巴赫上走下一名男子。
他身材高挑瘦削,戴着墨鏡和鴨舌帽,那人鑽進救護車的一刻,司機馬上發動了車子。
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來的人是誰?他又想幹什麼?
坐在陸雪漫左邊,一個穿白大褂、醫生打扮的男子說道,“老闆,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開始。”
開始你個溜溜球啊?
你們到底是誰,想把老孃怎麼樣?
小心臟七上八下,陸雪漫忐忑俺都不行,手心裡滿是冷汗。可她不敢動,直挺挺的躺在那兒,繼續裝死。
男子摘下墨鏡,獵鷹一般的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掃過。
他伸出手,拂開她額前的碎髮,直到看見那顆被濃密頭髮遮住的胎記,才把手收回來。
被陰森冷冽的目光一望,她心裡一陣發毛,整個人都僵住了。即使現在有機會逃跑,她也拔不動腿。
那個男人嘴裡振振有詞,低聲說了幾句,車裡的醫生和護士便統統不省人事。
催眠術!?
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陸雪漫緊張極了,她不想被催眠,也不想被他發現自己是裝昏。
該怎麼辦呢?
接到電話,歐陽川急匆匆趕到警局。
而此時,杜濤也接到了省裡的電話。上頭命令他配合國際刑警的工作,並且善待權慕天夫婦。
眼見大人物出馬,杜濤便慌了神兒,陪着笑臉打開了門。
“權少,剛纔多有得罪,還請您見諒!”
權慕天對一切早有預料,淡漠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對他的奴才相視爲不見。
走到歐陽川面前,他沉聲問道,“找到我太太了嗎?”
“聽幾個小警員說,嫂子舊病復發,他們叫來救護車把人送到醫院去了。”
舊病復發?!
該不是他們把陸雪漫悄悄轉移了吧?
深邃的眸子射出一道冷箭,權慕天臉色沉鬱,低沉的聲音彷彿從地獄傳來,嚇的杜濤一縮脖子。
“是哪個醫院的救護車?”
清了清嗓子,他不想在手下面前丟面子,硬着頭皮說道,“沒看清,不知道是哪家醫院。”
不知道?
他眼神閃躲,回答的時候略顯遲疑。
很顯然,他在說謊!
薄脣揚起一抹狠辣,權慕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杜隊長,他們把我太太送哪兒去了?”
“應該是就近的醫院吧。”
是嗎?
可他接下來的話讓杜濤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