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中迴盪着高跟鞋敲擊地面清脆的響聲,所有人都注意力都集中在汪碧晨身上,爲之驚豔到同時,也爲路虎車裡的三大一小的性命捏了把汗。
到了這種地步,即使陸雪漫是蔣斯喻的女兒,也難逃一死。只不過,要連累三個孩子給她陪葬,未免有些可惜。
在場的衆人大都抱着看笑話的心態,期待着高高在上的陸雪漫是如何自取其辱的。
雖說女人向來喜歡爲難女人,但是能親眼看着顧氏集團的董事長被汪碧晨這樣的女人踩在腳下,平時做夢都不敢想,今天居然要成真了,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他們的心思與汪碧晨不謀而合,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無論陸雪漫如何懇求,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母子。
就算讓她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備受折磨,也無法彌補這些年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
今天的下場是她應得的!
另一方面,陸雪漫也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儘管已經讓洛小天通知司徒信射殺汪碧晨,可微型手搶的射程有限,也不如普通手搶劫那麼好控制。
萬一偷襲不成,他們就會陷入被動。到了那時候,除了硬拼,沒有其他的選擇。
她手裡只有八發子彈,司徒信手裡的子彈只少不多。而對方有幾十個人,不到20發子彈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盼只盼,她沒有猜錯,這些人都是司徒博的手下。只要司徒信出現,對方就會有所顧忌,而他們就有機會逃出去。
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反過來說,他們都要交代在這兒。
把心一橫,她打算豁出去拼一拼。不管怎麼說,拼一拼,只有50%的勝算。如果坐以待斃,就連生的希望都沒有。
拼了!
另一方面,司徒信躲在暗處,不斷的調整角度,尋找最佳的射擊位置。
停車場十分空曠,但是路虎車被幾十個混混團團圍住,一旦汪碧晨走進包圍圈,會大大降低命中率。所以,必須在她靠近路虎之前將她擊斃。
打定了主意,他默默打開保險,瞄準了汪碧晨的要害。雖說已經很久沒有打過移動靶,可作爲曾經的專業警察,找回開搶的感覺只是時間問題。
慢慢調整呼吸,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汪碧晨,等待她走進最佳射程,心中默數1,2,3……
與此同時,陸雪漫也緊握着口袋裡的微型手搶,壓低了聲音叮囑幾個孩子,“待會兒如果只要聽見我說趴下,不管你們聽見什麼聲音,都不準擡頭。還有,要是出現什麼意外,你們就找機會自己逃出去。”
默默嚥了口口水,顧明軒弱弱問道,“媽,能出現什麼意外?”
“你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麼,何必明知故問?”冷了小兒子一眼,她透過觀後鏡望向洛小天,一板一眼的叮囑,“這裡距離最近的出口只有三百米,只要我讓你們跑,你必須帶着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不準回頭。聽懂了嗎?”
“媽,那你呢?”
“我得負責引開他們,要不然,你們怎麼跑得掉?”
“那你豈不是……”剛剛開了個頭,洛小天便因陸雪漫凌厲的目光不得不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從哥哥懷裡露出半個腦袋,顧雅熙黑葡萄似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媽媽,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扯住她的衣襟,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西西不怕,你也不怕,舅舅和爸爸都是超人,一定會把那些壞人打跑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做遊戲對不對?”鼻子一酸,陸雪漫忽然發覺她低估了小丫頭智商,不免有些尷尬。
“一開始,我信了。可後來,就覺得不對勁兒。媽媽,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害怕才那麼說的。可是……西西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對着手指,她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卻帶着明顯的控訴意味。
儘管尷尬到不行,陸雪漫還是回過身,鄭重其事的說道,“西西,媽媽錯了,以後不會再騙你了。”
“咱們拉鉤吧!”用胖嘟嘟的手指勾住媽媽的尾指,小丫頭忽閃着可愛的大眼睛,自顧自的說道,“誰反悔誰是小狗!”
與車內暖融融的氣氛不同,汪碧晨幽怨的眸光始終關注着車裡的娘四個多一舉一動。看到陸雪漫和女兒拉鉤,全然沒有大難臨頭的悲慘,禁不住暗暗發狠。
死到臨頭了,她還有心情哄孩子,真是個好媽媽!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待會兒我一定要讓你當着孩子的面顏面掃地,像狗一樣求我!
陸雪漫,想不到你也有被我踩在腳下的那一天。看來,還是老天有眼,沒讓我白受那麼多年的苦!
越想越痛快,她的腳步也變的輕快起來,邁着優雅的小碎步不緊不慢的向路虎靠近。
越野車和路虎之間隔着一道停車位和兩米寬的車道。路虎距離車道有至少四米的距離,而小混混也聚集在那裡。
也就是說,在汪碧晨離開車道之前,是將其射殺的最好時機。
沒錯,就這麼辦!
就在司徒信準備扣動扳機的一刻,爲首的男子拿着手機快步走到汪碧晨身旁,“凌助理問我們有沒有見到大少爺。”
迅速在四下少了一圈兒,汪碧晨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可馬上覺出了不對,“他的意思是大少爺離開了酒店大堂,很有可能來了這兒?”
“應該是的。”
“難道咱們中間有人泄漏了消息?”
挑眉望向周圍的弟兄,直覺告訴她,司徒信就在附近,而且正在想方設法把陸雪漫母子救出去。
眼見我們人多勢衆,他便吩咐凌霄派人支援。
很顯然,凌霄來電話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打聽司徒信的下落,而是催促他們抓緊行動。更重要的是想給他們提個醒兒,一旦大少爺出現,既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傷到他一根汗毛。
可這裡有幾十號人,要她怎麼控制?
難道要她告訴這些人,他是咱們大老闆的兒子,誰傷了他就會吃不了兜着走?
真要是這麼說,她以後還混不混了?
她正在發愁,爲首男人的話令她心底的恨意再度淹沒了理智,“今天帶來的人都是忠心耿耿老手,做不出反水的事情。我認爲,向大少爺通風報信的人是陸雪漫。”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猜到了我們在爲誰做事?”
話一出口,她心裡咯噔一下子,恨不能立刻將陸雪漫碎屍萬段。
這個女人果然狡猾,被逼到絕境還能發咬一口!
倒要看看是我的人手快,還會她的命硬!
“吩咐弟兄,立刻衝上去,把車裡的四個人亂棍打死,不留活口!”
這個女人終於不再磨磨唧唧了,真心不容易啊!
然而,爲首的男人還是擔心司徒信,“做掉他們幾個絕對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是要是大少爺衝出來,咱們該怎麼辦?”
這倒是個問題!
太子爺在場,做的太假會被他識破。要是被他知道司徒博要對陸雪漫不利,只怕會跟老爺子鬧得不可開交。搞不好,連蔣斯喻翹辮子的事情都要穿幫。
他們父子在家裡鬧一鬧也就罷了,怕只怕太子爺爲了陸雪漫而幫着外人造親爹的反。屆時,司徒博一定會拿他們開刀。
一想到得罪文萊拿督的下場,她混身的雞皮疙瘩一粒粒冒了出來。
思前想後,她覺得只有這個辦法比較可行,“讓幾個身手好的弟兄陪他玩玩,告訴他們儘量拖延時間,不傷人就行。”
“好,我這就去辦!”
雖然沒有徵得汪碧晨的同意,但是他還是認爲應該給做事的人交代清楚。
畢竟拳腳無眼,自己的人傷了也就傷了,可受傷的換做司徒信,老爺勢必會大發雷霆,這麼大的責任誰也擔不起。
叫來幾個能打的心腹,他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幾個人便分頭尋找司徒信。
安頓好了這邊,他纔對着其他人做了個砍頭的手勢,示意他們立刻行動、不留活口。接到命令,一衆小混混頓時來了精神,擼胳膊挽袖子迅速向路虎圍攏而來。
眼見形勢不妙,陸雪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司徒信幹什麼吃的?
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他到現在還不開搶,該不會被對方的人控制住了吧?
不可能啊!
幾分鐘以前,他還在跟洛小天通話,怎麼轉眼間就被抓住了?
他的身手不弱,想捉住他只怕要費上一番功夫。而且,她也沒有聽見打鬥聲。如果他沒有被人制住,爲什麼遲遲不行動呢?
還有,那個汪碧晨走到一半又折回去了是什麼情況?
莫非她識破了我們的計劃?
形勢急轉直下,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下子涌出來,攪的她心慌意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想來想去,她把車窗反鎖,決定死扛。
且不說防彈玻璃沒那麼容易被砸碎,就算外面那些人衝進來,她還有八發子彈,一槍一個也能拖延不少時間。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只能這麼辦了。
埋伏在暗處的司徒信本打算開搶,卻被爲首的漢子將汪碧晨牢牢遮住。找不到合適的角度讓他心急如焚,只能耐着性子等着那個礙事擋箭牌走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汪碧晨重新出現在有效射程,可讓他意外的是她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折了回來。
不僅如此,不遠處的小混混已經開始行動。
怎麼會變成這樣?
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也沒有時間向洛小天追問,默默摸準了不遠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