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慕天靜靜的聽着,宋一銘的調查結果剛好解開了他的疑問。
把他們查到的線索拼湊起來,手術預約單和藥品的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汪碧晨從謝雅婷那裡得知,陸雪漫有頭疼的老毛病,便通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關係調取了她的診療記錄。
宋曉雨是瑞典皇家護理學院的優等生。
看過病歷之後,她發現只要5毫克阿司匹林,就能將陸雪漫置於死地。
可即使洛琳親自換走了她的頭疼藥,還是被她逃過了一劫。所以,想得手就必須另尋機會。
在調取病歷的時候,她們查到海都市局的警官會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定期體檢,便想在體檢報告上動手腳。
宋曉雨根據陸雪漫從前的體檢結果,僞造了一份最新的報告。
上面顯示,在她的雙側胸部發現了纖維瘤。
對女人來說,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一旦拿到這個結果,她一定會來醫院複查。
果不其然,她揹着權慕天,一個人來做檢查。
而接下來的事情便按照宋曉雨和汪碧晨的計劃一步步向前推進。
由於胳膊受傷,她不得不讓魏蓓拉替她取報告,順便敲定了手術時間。鑑於魏蓓拉不懂醫,便按照醫囑去藥房拿了一些抗生素。
在她趕去萬麗海景的路上,由一個慣偷調換了放報告和藥品的紙袋。
就這樣,假的手術預約單和藥流、比孕等藥品被魏蓓拉親手送到了別墅。
可是,造成他們的誤會並不是宋曉雨的真正目的。
按照計劃,陸雪漫會在預定時間到醫院做手術。而汪碧晨事先了買通了一個專門幫坐、臺小姐做人流的醫生。
只要她上了手術檯,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做母親。
以權慕天和陸雪漫的親密程度,總有一天他會發現那些藥品,說不定還會因爲那些東西跟她離婚。
然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權慕天過早的發現了那包東西,還爲此跟陸雪漫大吵了一架,手術的事情徹底化爲泡影。
宋曉雨以爲經過這件事,他們會鬧得很僵,而洛小天的甦醒會把男人的注意力從陸雪漫身上拉到自己這邊。
所以,今天早上,她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權慕天。
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的所有誤會和爭執都是宋曉雨和汪碧晨人爲造成的。
認識權慕天這麼多年,宋一銘從來沒有見他喝過那麼多酒,寧可睡在會所,也不願意回家。
後來,聽白浩然說起原因,他便覺得這件事情可能跟妹妹有關。
本以爲只是他的猜測,可萬萬沒想到,妹妹的膽子大到了這種地步。爲了滿足自己的心願,居然不惜毀掉另外一個女人。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她真想讓宋家變成第二個洛氏嗎?
誰都看得出來,權慕天有多在乎陸雪漫,一旦被他搶先一步查出真相,後果不堪設想。
眸光深沉,權慕天挑眉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一想到手術結果,宋一銘就忍不住後怕。
如果宋曉雨給陸雪漫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權慕天會把千倍萬倍的痛苦加諸在妹妹身上。
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難道要他看着親人受苦,而坐視不理嗎?
“我不知道……曉雨是我親妹妹,可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做出這種事。幸好嫂子沒事,否則我……”
“我有個建議。”
“老大,只要能保住我妹妹,我願意……”
他一臉緊張,權慕天知道他想多了。
晃了晃骨節分明的手指,他緩緩說道,“你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那麼重的口味,也不會讓你付出什麼去換她的命。我只有兩個條件。”
他神色如常,聽到結果甚至不覺得吃驚,這讓宋一銘更加心虛。
作爲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太瞭解權慕天。
這個時候,他越平靜,後果越可怕。
“什麼條件?”
“第一,交出洛小天的撫養權,放棄孩子的監護權。第二,只要是我出現的地方,就不能有她的存在。換句話說,無論我走到哪兒,都不想再見到你妹妹。”
“就這麼簡單?”
“老五,她是你妹妹,也曾經是我的妹妹。只可惜,從今往後,她不是了,但至少我們還是兄弟。”
權慕天給了他一個選擇題。
保住宋曉雨,就意味着把宋家與洛氏畫上等號。
反過來說,把宋曉雨趕出家門,就能保住宋家的一切。等風頭過了,妹妹還是宋家的小公主。
無論是誰,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陸雪漫坐在病牀旁邊,手把手教孩子用彩紙折玩具。權慕天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倆已經疊出了不少動物。
他進去的時候,小女人正在給動物畫眼睛、鼻子和嘴巴。
看着花花綠綠的小動物,洛小天清澈的眼睛閃閃發光,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坐在牀邊,權慕天拿起一隻動物問道,“這個是什麼?”
孩子的眼睛忽閃忽閃,水汪汪的眼睛中滿是戒備,直愣愣的盯着他,卻始終沒說話。
“小天乖,告訴你爸爸,這是什麼東西?”
某女專心畫畫,完全沒有意識到剛纔的那句話帶給男人怎樣的震撼。
她讓小天叫他什麼?
猶豫了一會兒,洛小天看着他,弱弱說道,“這個是小兔子……長耳朵的兔子……”
放下筆,陸雪漫興沖沖的擡起頭,把一個粉色的犀牛舉到他面前,興奮的樣子如同一個得到玩具的孩子。
“畫好了!你看這個犀牛可不可愛?”
犀牛的眼睛跟洛小天的眼睛很像,圓圓的、大大的,卻透着憨傻,跟她犯二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
“跟你一樣可愛。”
陸雪漫臉頰微紅,慌忙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把犀牛遞給了洛小天。
“小天,這個是犀牛。它們長在非洲的草原上,每年夏天都會跟家人一起遷徙到有水的地方,度過炎熱乾燥的日子。但是,在雨季到來之前,它們會回到自己的家。非洲的動物都是這樣,像長頸鹿、大象……”
洛小天似懂非懂的重複,“大遷徙……”
“當雨季過去,它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跟草原上的萬物生靈一起迎來新生。”
病房裡兩大一小圍坐在病牀邊,有說有笑。從外人的角度看上去,如同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和諧溫暖的氣氛深深刺痛了宋曉雨的眼眸。
當晚,蔣斯喻以個人名義在蔣公館舉辦慈善舞會,海都名流、明星和各大媒體悉數到場。
汪碧晨知道宋曉雨心情不好,便把她從家裡拉出來散心。
作爲當晚的主人,司徒信和蔣祖兒盛裝出席,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尤其是司徒信,他溫文爾雅、氣度不凡,一露面讓在場所有女賓驚豔到不行。
“曉雨,那個帥哥就是文萊拿督唯一的兒子。”
他就是司徒信!
論長相,他不比權慕天差。論家世,更是不相上下。論年紀,他比權慕天還年輕幾歲。
如果能嫁進司徒家,她就是未來的拿督夫人。
有了他,誰稀罕當權家少奶奶呀!
宋曉雨眼前不斷閃過下午病房裡的情景,她的心彷彿被鈍刀子劃過,一抽一抽的疼。
掃了司徒信一眼,她不冷不熱的說道,“這男人確實不錯,但他的氣場太弱,比慕天哥哥差遠了。”
汪碧晨的目光被他深深鎖住,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這男人舉手投足都帶着貴族氣質,微微一笑,雙頰還帶着兩個酒窩,絕對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比權慕天那個冰塊臉強太多了。
這麼好的男人,放過他絕對是天大的損失!
“你心裡只有權少,我可要廣撒網,要不然,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自己嫁出去。”
宋曉雨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乾高腳杯裡的香檳,輕哼了一聲道,“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麼恨嫁。”
“歲月是把殺豬刀,你不恨嫁,等得起,我是真的陪不起了。”
眼看司徒信向這邊走來,汪碧晨急忙掏出化妝鏡補妝。
閨蜜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她冷冷一笑,猛地把她退了出去,“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冷不丁被人一推,汪碧晨向前撲了出去,一頭扎進司徒信懷裡。
而她的這一舉動讓周圍的名媛淑女唏噓不已,一個又一個的白眼丟過來,嫌棄、鄙夷的目光讓她懊惱不已,回頭狠狠瞪了閨蜜一眼。
個死丫頭,回頭再跟你算賬!
扶着她站穩,司徒信笑望着她,輕聲問道,“這位小姐,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
汪碧晨眼眸低垂,故作嬌羞的望了他一眼,二人目光一對,立刻慌亂的避開了他的注視。
“司徒先生,剛纔我太失禮了。”
視線越過眼前的女人,他望向宋曉雨。看到她站在桌旁不斷的灌酒,默默給蔣勳遞了個眼色。
他即刻會意,招手喚來一個服務生,吩咐了幾句。服務轉去去吧檯拿了幾杯藍色妖姬和血腥瑪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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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味的喝了幾杯香檳,宋曉雨總想找點兒刺激,把兩杯雞尾酒混在一起,仰起頭一飲而盡。
看着妖冶的酒液迅速消失,司徒信眼底閃過一抹冷辣,再轉眼便笑的人畜無害。
“這位小姐,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叫汪碧晨。”
紳士的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動作優雅的讓人想哭,“汪小姐,可以賞臉跳支舞嗎?”
“當然……”
汪碧晨輕輕搭上他的手,兩人攜手走下舞池,隨着音樂翩翩起舞。幾曲作罷,兩道身影並肩走出了蔣公館。
她當然清楚男人帶自己出去不是爲了兜風純聊天,可驚喜來的太突然,讓她有點兒受寵若驚。
“司徒少爺,您要帶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