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
京城之外,原本以爲十分輕易就能拿下京城,結果都半日了,仍舊一點進展沒有,康親王爲了不落威信,將攻城先鋒處斬,並下令暫停攻城。
攻城本來就需要數倍的兵力去填,再加上京營層出不窮的火器,炸的南北大營的將士膽寒。再這麼下去,就要徹底失去鬥志了。
“王爺,禁軍那邊已經沒有消息了,想來胡勇已經死了……”
“廢物!”
康親王怒罵到。
三萬禁軍,雖然胡勇不能完全掌握,但是配合上大皇子,加上錦衣軍怎麼說兵力也不比京營少多少,還是出其不意先發制人,居然這麼快就被人徹底消滅了?
他之前給胡勇的命令便是配合他攻城……
“王爺,既然暫時攻不下京城,不如先不攻城,一邊等待援軍,一邊讓將士們伐木製登雲梯如何?只要有足夠的登雲梯,攻城就可以大大的減少損傷……”
寧賢玵提議道。
康親王有些遲疑:“我固然有後手,但是就怕終究有不開眼之人與我作對……”
康親王的意思是,如今他是以平叛的名義攻城,但是時間推得久了,就怕有邊軍回援朝廷。他既要做逆天改命之事,自然是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王爺莫擔心,不說京城實則有叛亂,就算沒有,如今我們把京城團團圍住,他們就算想要求援怕是也沒辦法。
而我們在外面,則可以隨便調動人員、兵力,等到兵力、攻城器械準備妥當,不怕破不了城。
在這期間,我們還可以在城中放謠言……
如今京中只有京營一支兵馬,而指揮它的不過一個還未及冠的小兒,朝中那幫人什麼德行王爺還不知道?
或許,我們只需要小小的使一些計,便能讓他們在裡面自相殘殺起來……”
寧賢玵陰笑着道。
他這是攻對方軟肋之計。
京中勢力複雜,就算大軍壓境,他們也未必願意看到京營獨大,賈清獨大……
要是進點什麼讒言,讓正慶帝和京營離心離德,或者暗中使點壞,對他們來說,都是莫大的好處。
“就按你說的辦吧。”
康親王同意了。
“王爺,軍中起了騷動……”
有軍中將領前來回稟。
“怎麼回事?”
“城中從東南西北九個城門往外射箭,上面都綁着小紙條,都是以軍中將士家人的身份所寫,說……”
“說什麼?”
“說王爺您是逆王,做的是圖謀造反之事,跟着王爺您的都是叛軍。讓他們迷途知返,不要再執迷不悟,以免累及滿門性命……”
寧賢玵聽了,面色一變,連忙道:“王爺,此事幹系甚大,不可不小心應對!”
對方這是效仿“四面楚歌”之計,煽動他們這邊的軍心。這事要是應對不好,軍中怕是要起譁變!
“查。敢私自傳遞謠言者,斬!”
……
白色鴿子,在後世,代表着和平。但是在這個時代,它代表的不是和平,而是紛爭。
先人們很早便利用鴿子遠距離快速傳訊,被賦予傳訊使命的鴿子,名爲信鴿。
不過要利用信鴿傳訊卻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通常來說,信鴿只能做到定點傳訊。養鴿人把它們放在一個地方培養,成熟後,將它帶到其他地方,若是放飛,它便會循着記憶飛回原來的地方,人們便是利用它這個特性來進行傳信。
信鴿傳訊雖然快捷,但是傳訊成本高,不靈活,故而並不適合民間所用。
此時,距離京城不過兩三百里遠的一座小城中,白大便收到一隻信鴿,當他看到信鴿翅膀上的梅花標記之時,他便吃了一驚,連忙取下綁在信鴿腳上的信。
“大哥,發生了何事?”
旁邊,白二和白三走過來,見白大面色凝重,便問道。
“侯爺傳訊,京城驚變。康親王謀反,帶兵圍城。侯爺讓我等竭盡全力,將此事通傳天下,並誘導地方將領帶兵勤王!”
“若是如此侯爺豈不危險,我們是不是要通知倪擋頭,帶領行中的兄弟去保護侯爺?”
“不行!”
“行中暗部雖然這些年極爲壯大,短時間內,也最多召集京城左近的城市中的兄弟,最多不過兩三千人。但是,圍城的叛軍有近十萬!
另外,我們畢竟不是兵,若是貿然聚集在京城外,會給侯爺帶來麻煩。
不過,這件事必須立馬通知倪擋頭和仙兒姑姑,該怎麼做,還得他們拿主意。
我們要做的就是按照侯爺的吩咐,將這件事傳遍天下,召集天下勤王之師!
速將四妹五弟六弟七妹八妹招來。”
白大八兄妹,就是迅風馬行暗部的諜報頭頭。
他們,能夠最快的將京城發生的事,傳召天下。
當然,賈清既然讓人培養了信鴿,自然不會只定一個點,他同時送出的信鴿,不下十隻。
有的傳往金陵,有的傳往大同、薊州,還有一封最重要的,傳到了遼東總兵,忠靖侯史鼎的手中。
史鼎,至今還欠着他一個整人情。
……
康親王因爲強行攻城傷亡太大且沒有效應,暫緩了攻城的力度。一面加急調動他這些年來隱秘培養的勢力,一邊讓士兵制造大型攻城器械。
此舉並不單單爲攻城。他的目標是登機稱帝,爲了達成這一目的,他必須要有足夠多的人擁立!
不管是京城外的還是京城裡的……
與此同時,朝廷這邊也在等待支援。當然,由於朝廷事先根本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只能被動的等待支援。
但是因爲有賈清,一切變得有些不同。
遼東鎮,忠靖侯史鼎看着手中的紙條,目光深邃。
“德安,備馬,去校場!”
大同鎮將軍府,衛宏的親兵進來稟報:“將軍,城裡迅風馬行的人送來一封信。”
“迅風馬行?賈小子沒事給我寫什麼信!拿進來看看。”
半盞茶之後。
“他孃的,這康親王都七老八十還不安分些!
兄弟們抄傢伙,咱們回京收拾那起子吃飽了飯不好好逛窯子的小崽子們!放着好日子不想過,就讓我們邊軍教教他們該怎麼做人!”
人脈和關係的重要性凸顯出來,史鼎和衛宏在收到賈清的信之後,都不做懷疑的便調兵動身。或許連朝廷都不一定能讓他們這般積極……
金陵城南鎮撫司,詹旲苦笑着看着這個闖進他南鎮撫司衙門的女子,道:“吳姑娘,若無朝廷調令,我這就提兵北上,要是被誣陷爲圖謀不軌,詹某……”
“詹大人難道忘了,一年前若不是我家公子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怕是也沒那麼容易拿到查抄總督府的權利,得以親自報仇。
如今京城被圍,朝廷方面的正規消息要傳出來不知道要多久,事急從權,詹大人若是如此迂腐不知變通,就算空留一身武藝,日後怕是也就官至於此了!
詹大人手握數萬緹騎,至此危難之際,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若是此時裹足,別說建功立業,事後朝廷追責,詹大人能不能保住這份差事還不一定!”
“這……”
詹旲啞口無言。
賈清是正慶帝身邊寵臣,吳仙兒是賈清愛姬,完全可以代表賈清。別的不說,賈清他是得罪不起的。
“那,我這就去準備……”
“我亦要北上,一個時辰之後,我在北門之外靜候詹大人。”
吳仙兒說完便告辭離去。
等她離開,詹旲面上的勉強之色完全散去,隱現一絲激動之色。
他如何不知道,這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他等這樣的機會等的太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