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清去皇宮謝恩,自然聽說了朝堂上這些風言風語,但是他絲毫不擔心,這些,幾乎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以如今的形勢,朝廷沒了外患,很快便是正慶帝與前朝舊部勢力的爭鬥。
趁着正慶帝還未給他派下正式差事,他還不用捲入,自然不會主動去找事。左右不過是些污衊攛掇之詞,影響不到他。
但是賈清也知道,他的安穩日子不遠了。皇帝既然封了他的爵位,自然會召他入朝堂效力的,到時候就要直面朝堂各個勢力,替正慶帝衝鋒陷陣了。
去方府打了一轉,回府之後,賈芸找到他說各家府邸都有人遞帖子進來。賈清叫他都回拒了。唯有謝國偉直接上門來,賈清抽空見了一會。
晚間,與賈芸和楊敘等人議完事之後,賈清正準備回寧安堂,忽然一個小丫頭片子跳出來攔住他的路。
“小橙子,你來做什麼?”
是原青霜堂的小師妹程靜,她現在在梅花衛中,另外也是糾察隊十個成員之一。
當日的小蘿莉,如今也出挑了不少,變得有了幾分女人味。
“哼,我們小姐回來了,叫公子你過去一趟。”程靜對於賈清的肆意打量顯然有些不滿,但也不好怎麼着,傳完話就走了。
賈清倒是不在意,這丫頭從小被師姐們呵護着長大的,一直有些小傲嬌。經過這麼多事,如今還能保持這般個性也屬不易,只要她遵守規矩,不做出格的事,賈清也不會苛責。
正好他也有事找吳仙兒,便也快步跟上去。
剛一跨入吳仙兒的房間,賈清便抱住她,直接放在懷裡,低頭吻了下去。
數月不見,只有這般狠狠地愛撫,才能藉慰相思。
一番親熱之後,賈清笑道:“看來仙兒也學聰明瞭,這次沒把綠珠姐姐放在屋裡。”
白衣飄飄的吳仙兒白了賈清一眼,倒了兩杯茶,推過一杯到賈清面前,問道:“梅劍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你放心,她沒事,用不了多久估計她就回來了。”
當日,他確定病鼠培育完成,就派梅劍和馬軍兩個去將那個山谷燒掉,以免以後再被人無意中帶出病菌出來。所以,梅劍和馬軍便沒有隨他一起前去偷襲哥薩克軍營。
後來自己逃到了捏古斯的地盤上,自然聯繫不上他們幾個了。不過回來之時他已經派人去榆林鎮報信,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收到消息就該回來了。
吳仙兒點點頭,道:“過幾日我想去江南......”
賈清笑問:“怎麼,京城呆不慣,還是家裡有人欺負你了?”
“是雪堂出了點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一下。”
吳仙兒對賈清的話不以爲意,也知道他是說的玩笑話。賈清沒在的日子裡,她都住在紫檀堡,哪裡會有那些事。
“既然如此,我明日也要下姑蘇,就一起去吧。”
吳仙兒眼睛一亮,隨即露出難爲情的神色,道:“我想帶大小雙兒一起走......”
怕賈清誤會,急忙又道:“她們習武的天賦都很好,這兩年,都耽擱了不少。如今我有時間,想帶她們在身邊教導。”
賈清嗤的一聲笑道:“當初把她們安排在林妹妹和惜春屋裡,也是看她們成日無聊。你是她師父,要帶她們隨身學藝,自然由你決定。
你啊,還是沒把自己當做家裡人,這樣的事原本你和尤氏她們說一聲就行了,卻定要來問我的意思。”
說到這裡,賈清有些生氣,順手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嗯嗯,是比星月那小丫頭有手感......
吳仙兒眼中媚色一現,賈清哪裡不解風情,也不管時辰尚早,便輕輕抱起她的身子,朝着臥榻而去。
......
官船急流而下。
鍾姨娘來到二層的甲板之上,解下自己的披風,與憑欄遠眺的黛玉披上,口中道:“風大,姑娘還是回屋裡吧。”
黛玉拒絕了鍾姨娘的舉動,搖搖頭:“姨娘,我沒事。”
鍾姨娘也不堅持。紫娟這個丫頭是個極周到的,將黛玉伺候的她都插不上手。
“前面就是鎮江了,再有兩日就到蘇州,姑娘也準備準備吧。雖然有禮部的官兒總理着事,但老爺安葬這些大事,還需姑娘拿主意。再有,林家的族人,這些人到時候少不得要來,姑娘且合計合計如何料理。”
“這……”
黛玉道:“不是有璉二哥麼。”
賈母派賈璉照看她,實際上就是怕她這些事處理不來,故而派賈璉這個理慣了庶務的人來幫她。
“他?他畢竟不是林家人,很多事都是不便宜的……”
一聽黛玉提及賈璉,鍾姨娘眼中嫌惡之色一閃而逝。這幾日,這個小輩可沒少“孝順”她,觀他眼神話語,她如何不知道他打的什麼歪主意……
哼!
這個時候賈璉居然對她有此心,可見是十足的混賬行子。
另外還有一點她不好妄自揣測。林家原也是大族人家,累世列侯。如今這一絕戶,但還有數額甚巨的家產,這些原該都是黛玉繼承。可是黛玉的性子她也看見了,如此情況之下,賈府派個人跟來,她有些懷疑用心。
故而,她才這般試探。意欲讓黛玉理起事來。其實不要黛玉理事,只要她有這個意思,只管站在後面,諸凡大小之事,自有她和林忠兩個幫她料理,其他人,也就沒名頭擠兌她們了。
黛玉猶豫,她本不耐煩這些俗事。何況,她寄居賈府年歲已久,這麼多年不在蘇州,人事早已陌路,此時叫她會賓待客、處理家族之事,着實叫她爲難。
她原也沒想過理會那些。
至於家中家產之事,她大概知道些,只不太清楚。因爲她想着,這些事自有賈璉幫忙處理了就好。
鍾姨娘又道:“姑娘切不可憊懶,這些事今日不理,難道明日姑娘也不理會?
如今姑娘既已被老爺許給了清哥兒,他屋裡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只那皇商薛家之女,名分可就不在姑娘之下。早又聽聞她是個極會處事,能夠會賓待客的,以後姑娘與她姐妹相稱,難道家裡的事通通讓給她去處理不成?
一時半會有清哥兒在還沒什麼,但是日子久了,要是清哥兒不在家,或是疏忽了,姑娘豈不任人拿捏欺負?
姑娘既不嫌我,與我親近。如今老爺沒了,這些事正該我來爲姑娘着想,還請姑娘不要嫌我多嘴,我這些話,原是真心。”
黛玉連忙道:“姨娘言重了,我豈不知姨娘這是真心爲我好,姨娘再這麼說,黛玉愧也愧不過了。
還請姨娘明言,我該怎麼做纔好?”
黛玉雖不通俗物,不是說她就不懂,而是她懶怠理會。其實憑她的聰慧心細,什麼事她不明白,只是不願爲之罷了。
如今被鍾姨娘這麼一提醒,頓時思量起自己的“危機”,由不得她不留心。
是耶,自己以前那般,總是擠兌、刻薄她,如今又比她後與二哥哥定親,她要是心裡不待見我,可怎麼相與?
被賜婚的喜悅下去之後,這些擔憂又慢慢浮現上心頭。
鍾姨娘笑道:“其實也不難,只要姑娘耐性一些,到了蘇州之後,每日早起,與我一起接待那些林家的姑舅老爺們。外頭的事,也用不着我們親自去理,自有林忠……還有賈璉他們幫忙處理,姑娘只在一邊學習着怎麼理事便好,也不用太出門去,如此你看可還使得?”
鍾姨娘計劃的明白。她只是一個妾,還是沒兒沒女的妾,林忠也只是一個老僕。雖然對家裡的事頗爲清楚,但是都沒名分。只要黛玉肯出面替他們佔了這個名分,保管沒有人能欺負、遮瞞過他們去。
黛玉點點頭,應了鍾姨娘的話。
一時到了鎮江城的碼頭,有人登船。
鍾姨娘招人來問,下人來回:“林姑娘,二爺昨兒晚間便到鎮江了,命小的幾個留下等着姑娘。叫告訴姑娘,二爺他有事先到南京一趟,叫姑娘在蘇州等他,他就來。”
黛玉手一抖,強自鎮定道:“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