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外,唐信一行人剛走出來,雙手插袋走在最前頭無所事事的賀天賜突然神色警惕起來。
在路邊停着的兩輛並排suv打開了車門,走下來八位西裝革履的男女。
這八人看起來最年輕的二十六七,最年長也不到四十歲。
打扮得正式而成熟。
賀天賜眯起眼打量這些人的時候,董天華湊到他身邊低聲道:“他們有槍。”
賀天賜沉聲回道:“我知道。不過,他們更像是米國政府的人。”
經驗與閱歷,加上知識潛移默化印入腦海,賀天賜的眼力不俗。
他能夠在法蘭克福一眼洞穿拉爾夫身旁保鏢是出身gsg9,也能夠在這一刻揣摩出來者衆人的訓練出身。
“何以見得?”
董天華還沒賀天賜這份火候。
賀天賜卻也懶得跟他解釋。
譬如要跟對方講解世界各國不同特種兵訓練出來的人走路姿勢細節差異,站姿不同,應變時第一反應,警惕時的習慣性動作等等,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學多了,見識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正確的直覺。
賀天賜與董天華擋在前面,這行人爲首的是個三十四五的金色短髮女人,她腳步一停,身後的七人默契地散開,隱隱形成了包圍之勢。
她目光越過賀天賜與董天華身體中間,徑直望着面色發冷的唐信,手中揚起一個證件,微笑道:“國土安全局。”
唐穎情不自禁握住唐信的手,葉秋也靠近了唐信,但是唐信對身邊的人拍手安慰一番,而後走到賀天賜身後,隔着兩人對那個女人冷聲道:“現在這個時候,我不管你是誰,別來騷擾我。更別試圖在我的家人傷口上撒鹽。”
“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和唐先生聊一聊。”
從唐信入境那一刻,米國的安全部門就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從cia到國土安全局,甚至國防部都高度重視。
不論唐信頭頂怎樣的光環,在米國安全部門對他的評估中。都將他列爲高度危險人物之一。
儘管聯合國在之前調查宏信集團是否研發了s2病毒的風波中什麼也沒查到。最終偃旗息鼓還正式向宏信集團道歉,可在米國機密檔案中,仍舊將s2病毒風暴波及全球的罪魁禍首最大嫌疑人,列爲唐信。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並能夠製造大範圍死亡的男人!
唐信推開賀天賜與董天華。讓他們和唐穎葉秋先上車。
他留在了原地,表情冷酷地凝視面前米國女人,淡淡問道:“怎麼稱呼?”
“你可以稱呼我多麗絲探員。”
唐信微微點頭,再問:“多麗絲探員,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多麗絲摘下臉上的墨鏡。表情溫和道:“我們可以聊很多,比如,發生在洛克菲勒家族的爆炸案,比如,唐先生來米國會做什麼,現在發生在你家人身上的慘劇,我深表同情,不過,這就是世界法則。”
唐信稍稍向前邁了一步。距離多麗絲不到十公分,他腦袋前探,如果從後方望去,還以爲他吻住了她。
他神情冰冷眼睛不眨地對多麗絲沉聲道:“剛纔我說過,別試圖在我家人身上傷口撒鹽。你不該提起這件事的,惺惺作態說什麼深表同情,其實你在幸災樂禍,被你們視爲威脅的一個人。他陷入傷痛中,你們忽略了事情本質的善惡。反而在心底雀躍,高興地目睹這一切,我不怪你,這在心理學上叫做罪惡快感。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多麗絲不甘示弱地與唐信四目相對,她便扯下虛僞的面具,坦然道:“唐先生,你說的沒錯,我很高興,因爲這是罪有應得,你以往壓迫別人,這是上帝降在你身上的痛苦。你想要問我什麼?只要不是機密,我會告訴你的。”
唐信嘴角微翹,露出一抹殘冷的笑意,說:“請問,多麗絲探員,你還是單身嗎?”
多麗絲神情愕然,大概意識到了唐信問題的意圖。
她雙眼綻出凌厲之色,唐信冷笑更盛,說:“看來不是,很好,你有家人,我現在告訴你,十天之內,我會殺了你的家人,並且,不留下絲毫證據與線索,我會讓你體會到我的家人是什麼感覺,當明明知道兇手是誰,但是法律卻無法伸張正義時的感受,上帝作證,我愛米國!”
多麗絲幾乎有拔槍的衝動,她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可以拘捕你!就憑你剛纔威脅我!”
唐信神色一緩,冷笑道:“呵呵,證據呢?你敢拘捕我,我就敢把事情上升到外交事件!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探員,你有多大能量,別說你來揹負事件上升後的後果,你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我來告訴你事情會怎麼發展,你拘捕我,我打個電話,然後你被停職,我會接受米國官方的道歉,再然後呢?你會在一覺醒來的清晨發現家中被鮮血染紅,人人懷疑是我做的,可是,沒有人有證據,而我那時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米國,不相信嗎?賭一把看看,不過我提醒你,你現在手裡還有槍,有工作條件可以保護家人,如果你被停職,你拿什麼來保護家人?多麗絲探員。”
多麗絲渾身冰冷,儘管還是針鋒相對地與唐信對視,卻已經說不出話了。
唐信不屑一笑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上車。
多麗絲佇立原地,好似渾身虛脫,同伴們在目送唐信一行三輛轎車開走之後圍了上來。
“你怎麼了?你們談了什麼?”
同事們顯然瞧出了多麗絲反常的表情,驚憂交加。
多麗絲沉聲道:“他威脅要殺了我的家人。”
“什麼?!”
國土安全局的探員們神色鉅變!
他們腦海中先是認爲唐信狂妄,但隨後理智告訴他們,如果對方不是開玩笑,這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顯而易見,唐信作爲世界首富,難道沒有這個能量嗎?
他們立刻安撫了多麗絲情緒,同時慎重以待這件事,讓部門派出探員去保護多麗絲的家人。
多麗絲回到車上陣陣不安,陷入了恐慌之中。
唐信是坐在他們來時的車上。董天華開車跟在唐穎車後面,賀天賜坐在他身旁。
“被國土安全局盯上,你來的路上說可能要見血,現在事情不好辦了吧?”
賀天賜面色凝重地問道。
在坐飛機時,唐信就簡單地說了這趟來米國。可能要殺人。
他不希望唐穎來做這件事。反正他已經習慣了,雙手早已染紅了鮮血,這時挺身而出,他沒有任何思想包袱。
唐信目光望向車窗外。淡淡道:“那羣小丑已經打發了。”
賀天賜一愣,遂不再問。
車在曼哈頓一片高檔住宅區停了下來,唐信下車後讓賀天賜與董天華他倆自己解決吃住問題,這反倒正合他們的心意。
跟着唐穎葉秋徒步走去,她倆是鄰居。住得近卻沒有住在一起,畢竟唐穎是有自己的生活,葉秋不會插進去打擾姑姑。
在一棟小型別墅前,唐穎停下腳步,回頭朝唐信歉然道:“小姑就不請你進家裡了,你能理解。”
唐信點點頭,這個時候也不是上門作客的時機。
目送唐穎打開了別墅門走進去,唐信轉身與葉秋走進了對面的房子裡。
這裡是葉秋的住處。
唐信打量一番這裡的裝潢,現代居家擺設。沒什麼稀奇,牆壁是一片白色,看上去色調有些冷。
“臥室和浴室都在樓上,你想洗澡就上樓,我先做飯。你隨意。”
葉秋從樓上下來,換了身休閒裝,然後也不管唐信,走進了廚房開始忙碌晚餐。她興高采烈,這是多年之後頭一次讓她有了下廚精心烹製美餐的衝動。
以往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連吃飯都是敷衍了事,上一次自己親自下廚是什麼時候,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唐信從華夏飛來米國之前就熬了夜陪夏清盈,幾個小時前又和葉秋進行了激烈運動,他自然滿身疲倦,躺在舒適柔軟的沙發上沒過片刻就睡着了。
兩個小時後,他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坐起身準備找廁所,突然發現抱着腿坐在沙發前地毯上的葉秋,她顯然沐浴之後,隔着半米都能嗅到芬芳,柔順發絲落在肩上,她穿着睡衣,內裡是真空,唐信居高臨下看得見裡面誘人的春光。
正戴着耳機看電視的葉秋髮現唐信醒了,立刻起身對他說道:“看你樣子很累,不過先吃點兒東西吧,我去把飯菜熱熱。”
說完她就去了飯廳。
唐信看着穿着真絲吊帶黑色睡衣的她朝飯廳走去,那美妙動人的背影令人沉醉,並且令他心中倍感溫馨。
從洗手間出來後,唐信走進飯廳,在桌邊坐下,葉秋把一道道做好的菜重新熱一遍,唐信趴在桌上望着她的側身動作陷入出神。
葉秋忙完了一切,擦乾淨手坐到唐信身邊,碰碰他的胳膊,無奈道:“你發什麼呆呀?”
唐信長出口氣,直起身後將葉秋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副無賴的樣子說:“我很累,胳膊擡不起來,你好人做到底,服務一下吧。”
葉秋嫵媚地瞪他一眼。
胳膊擡不起來?
是筷子重,還是她重?
抱她起來的時候可不見他說累。
不過葉秋沒反對,一手端起飯碗,一手拿起筷子,體貼又溫柔地喂唐信吃飯。
興許,她比唐信更享受這一刻。
吃過飯後,唐信上樓沐浴,特意自己用洗衣機把衣服洗了,然後烘乾,他最後一絲不掛地走進了臥室。
葉秋正靠在牀頭看書,見到唐信這般吃果果的走進來,紅着臉直視他道:“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唐信還是累,倦意襲身,沒精力跟葉秋言語交鋒了,爬上牀鑽進被窩,然後自然地把葉秋拉到懷中,從後環住她的腰,手掌放在她光滑的肚子上,嗅着她的髮香貼着她的嬌軀便閉眼睡覺。
葉秋無可奈何,不過時隔四年再一次能夠被他抱着入眠,她關掉牀頭燈,一臉微笑閉上了雙眼。
時至深夜,唐信從睡夢中醒來。
他在睡下之前刻意不斷在心裡提醒自己早點兒醒。
看看外面的天色,他儘管還沒完全擺脫睏意,但還是輕手輕腳下了牀,試圖不去驚醒美夢正酣的葉秋。
他穿好衣服,在浴室中拿出了任意門,穿過之後,來到了另一個國度,那個名爲“陽光灼熱的地方”的世界。
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