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一覺睡到了傍晚，當他睜開雙眼時一臉迷糊，推開外套坐起身，發現對面沙發上坐着兩人，正在翻閱財經雜誌。
杜承嘯把雜誌隨手一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唐信摸摸眼角，是有些不乾淨的東西。
蔣俊也把雜誌放下，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道：“你昨晚幹嘛去了？竟然睡了一個白天。”
唐信搖搖頭沒說話，起身走去洗手間洗把臉，整理好儀容後他走出來，倒杯水喝下。
“該吃晚飯了？”
晚飯？
杜承嘯與蔣俊相視愕然。
蔣俊不可思議道：“你走到窗口看一看。”
“嗯？”
唐信早飯午飯都沒吃，醒來肚餓自然想到了晚飯。
不知道蔣俊讓他去窗口看什麼，不過唐信還是照做，他來到落地窗前，天色昏暗雲捲雲舒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當他視線向下移去，滿目震驚。
總部大樓周邊，幾乎成了一個停車場！
各式各樣高檔轎車一個挨一個把整棟樓都給圍了起來。
而不同膚色不同服裝的彪悍男人成羣結隊在外守候，更是將總部大樓外堵了個水泄不通。
唐信終於“醒”了。
“都來了什麼人？”
“該來的都來了。”
杜承嘯從小臺裡拿了瓶紅酒，倒了三杯，給兩人端去。
唐信喝口酒。繼續問道：“爲什麼不叫醒我？”
蔣俊苦笑道：“外交部長楊持從兩個小時前就在催。不過呢，你的助理很體貼，她陽奉陰違，在下面答應上來催，上來幾次都是提醒讓我們別吵醒你。”
何嫣兩個小時跑上來數趟，最終都用各種理由搪塞下面的人。
唐信眨眨眼，說：“那現在是什麼情況？都等我？”
杜承嘯哈哈一笑道：“現在是爭分奪秒！下面開始談判了，按照之前計劃好的，邱百萬正在和新馬泰以及東瀛棒子談判，鄴宇正在接待南非的黑人兄弟們。澳大利亞代表大洋洲所有國家派來代表，陳逍也正忙着呢。歐洲與米國，則是董賦纔在鎮着場面，並沒有正式開啓談判。你說過，你親自負責的。”
唐信瞭然地點點頭，忽又狐疑地盯着杜承嘯，問：“你呢？你不是負責東歐與西亞的嗎？”
杜承嘯聳聳肩道：“談完了，有錢的闊酋長都沒討價還價，直接同意，沒錢的小國家我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移交官方，讓外交部去刷好感。”
唐信釋然。
其實很多人都談完了。
這會兒除了宏信集團，其他國家都打不起拉鋸戰。只要條件不是太苛刻，基本上都點頭同意。
譬如陳逍，整個大洋洲才三千多萬人口，實際上宏信集團開出的條件對富裕的國家而言，還算是可接受的範圍內。
宏信集團要壟斷這一次s2病毒風暴的利益。
治癒藥物只是第一階段，也同樣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
疫苗藥劑火速研製成功後，宏信集團要讓全球人來買單。
每個人，一百美金！
當然，這是針對富有的國家。
這個世界，支付不起一百美金的人還是佔不少數的。
可大洋洲三千多萬人。算下來還不超過四十億美金。
如果用四十億美金能夠結束社會動盪與死亡籠罩，有錢又沒有野心的國家，自然是喜聞樂見。
錢嘛，身外物。
總部大樓內普通職員心不在焉的工作，這棟樓裡匯聚的人物。總和能量恐怕就是代表着整個世界，任誰在這裡。都無法安心工作。
總部內有許多會議室，有的是部門所用，有的是分公司所用，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邱強氣定神閒坐在會議室的長桌一端，主導整個會議的進行。
在他手邊坐着的便是東瀛與棒子的代表人。
東瀛外務大臣，簡稱外相，鬆剛明。
棒子外交部長，金在信。
跟在這兩個代表人物後面坐着的兩排人物也都是亞裔面孔，是一些東南亞小國家的代表。
如今，要與華夏的企業談判，這些小國家則跟在了東瀛與棒子的身後面，讓東瀛棒子打頭陣。
“貴？你確定他說的是貴？”
邱強莫名其妙地望着坐在身後側方的翻譯人員。
負責漢語與日語翻譯的中年男人面露尷尬地點點頭。
“鬆剛明先生的確是說貴了。”
邱強不解地望向距離他不足一米的東瀛外相鬆剛明，對方一副針鋒相對的嚴酷臉色凝望邱強，似乎現在的氣氛是劍拔弩張。
邱強搖搖頭，說：“把我下面的話翻譯準確，尤其數字別說錯。告訴你們的外相，東瀛人均收入每個月超過兩千美金，宏信集團不是零售商，救死扶傷是和死神賽跑，我們忙不過來，今天談論的就是一錘子買賣，東瀛有多少人，我們按照人頭算，有病的治病，沒病的注射疫苗，每個人只收100美金，也就是說，平均每個東瀛人只需要拿出不到5%的月收入，就能救回一條命，幸福美滿的活下去，你們的外相嫌貴是嗎？那就請走，生意談不成無所謂，外界詢問起來，我們會把談崩的原因原原本本公佈出去，絕不敷衍或造假。”
邱強這番話是朝東瀛外相鬆剛明身旁的翻譯說的，兩邊都有翻譯人員，爲自家人服務。
待翻譯用日語複述一遍給鬆剛明後，東瀛外相嘰裡呱啦長篇大論了幾分鐘。
“他說什麼呢？”
邱強扭頭去問自家的翻譯。
翻譯臉色更尷尬。
“70%是抗議與不滿。其實主要是說東瀛有超過一億的人口。這就要一百多億美金，東瀛如今的經濟負擔，嫌貴是實話實說。”
邱強挑挑眉沒再說什麼。
東瀛幾十年來一直在談經濟復甦，經濟復甦，經濟復甦，可每一屆政府都把爛攤子留給了下一屆政府。
況且這一次s2病毒肆虐之後，一百多億隻是治病救人的支出，其外還有因爲疫情而導致的經濟損失，各行各業的蕭條等等。
說東瀛覺得負擔沉重，的確不假。
“東瀛外相問你。30美金一個人，怎麼樣？”
翻譯人員苦笑着詢問邱強。
邱強不可思議地望着那一直神色冷酷的東瀛外相鬆剛明。
撇開民族仇恨，你這殺價也太狠了？
陌生人也不會打三折啊！
“不打折，就100美金一個人。而且，不零售，要麼你給所有國民買單，要麼自己國家的機構去尋求解決之道。”
邱強寸步不讓。
鬆剛明得到了翻譯的複述後，瞬間暴怒，他帶着隨從拂袖而去。
會議室內其他國家的代表，有的從翻譯口中得到了消息後也步了鬆剛明的後塵，立刻離去。
轉瞬之間會議室內走了一半的人。
邱強內心冷笑不已。
跟着東瀛走的人，其實就是想看看東瀛接下來有什麼手段，萬一能不花錢就得到呢？
棒子比較現實。何況，棒子國的外交部長很爲難。
他也知道了價格。
即便嫌貴想走，總不能和東瀛人一條心？
要麼提前走，要麼最後走，總之不能跟着東瀛人的屁股後面走！
棒子國的外交部長面沉似水，他打着商量詢問能不能便宜。
三折那不可能。
五折還是有些天真。
八折的話，按照棒子國五千多萬人口，就能省下十億美金！
實在不行九折，九五折，那節省下來的。可都是數億美金啊！
邱強換個翻譯，聽懂了棒子國外交部長金在信的問題，一口回絕道：“別裝窮了！棒子國人均月收入比東瀛人還多一千美金呢！人均支出3%的月收入就能撿回條命啊！何況，你們可以這麼幹，我們100美金賣給你。你們賣給國民1000美金！想一想，政府收入是多少？呃。我算算，五千萬乘以九百，我靠，四百五十億美金的利潤啊，就算你200美金賣給國民，也還賺五十億美金！”
金在信聽完翻譯的話，臉黑如炭。
華夏人果然奸猾！
這錢哪個政府敢賺？
別說1000美金，200美金這麼賣，就算是110美金的價格，政府也不敢賣！
萬一政府剛賣完，宏信這邊公佈了雙方交易價格，這政府不倒臺就奇了怪了！
金在信痛定思痛，咬咬牙下了決心，拍板道：“邱先生，五十億美金，怎麼樣？再多，我們真的無力承擔。”
棒子頭腦清醒着呢。
s2病毒籠罩在國家頭頂上的陰霾一日不散，國家就無法恢復穩定，這整個國家的經濟損失，恐怕就不是五十億美金能夠挽回的。
在整個國家經濟面前，也許s2病毒危難解除之後，不用幾天就能創造五十億美金的gdp。
長痛不如短痛，花錢消災就是這個理兒！
邱強沉吟片刻，說：“好，棒子爽快，那我也就不小氣了，五十億就五十億，多餘人頭算是我們送的。金先生，合作愉快。”
邱強站起身與金在信握手，對方還沒聽翻譯說話，但看到邱強的動作，知道對方同意了。
握手時，金在信心在滴血
“哦，對了，金先生，五十億美金，是稅後。當然，我想華夏官方應該不會在這次的交易中收稅的，但如果預期有變，那請你們交納稅費，謝謝。”
握手之後，邱強又補充了一句，等金在信聽完翻譯的話之後，那勉強的公式化笑容僵硬不少。
其他會議室內也在進行着類似的會談。
雖說現在是應該發揚國際人道主義精神，但同類事件時，譬如sars來襲之時，醫藥企業牟利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當然，宏信的根是在華夏，因此他們免費給全國人民提供疫苗藥劑，成本是數百億人民幣。
但就像唐信之前說的，會有人來買單，現在，就是財源滾滾的時刻。
唐信在天完全黑下來時才走入了總部大樓內最大的一間會議室中。
當他走入會議室時，神色淡淡地掃過在場衆人，站着坐着一票西裝革履的老外，有的大腹便便，有的斯斯文文，他們竊竊私語神色凝重，看到唐信之後，又默契地沉默下來，探頭張望。
與會的還有華夏官方的人，外交部長楊持帶隊，陳洛這個人算是個橋樑，他見楊持要起身，趕緊對他低聲道：“言多必失，還是靜觀其變。”
楊持和陳洛不熟，把對方的話當做耳旁風，站起身就朝唐信走去。
陳洛心中一嘆：自討苦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