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當洪濤風塵僕僕的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迎接自己的不是舒適的被窩和噓寒問暖,而是一片黑漆漆。小院裡沒人,連保羅屋裡都黑着燈。
放下兩大箱東西,洪濤悄悄的跑到張媛媛院子裡看了看,孫麗麗的房間亮着燈。貼在窗根聽了聽,嗯,不是一男一女,是兩個女人在臥室裡小聲嘀咕着什麼。
“你要是把孩子生下來他不要你了怎麼辦?”洪濤決定當一次小人,偷聽一下張媛媛和孫麗麗在密謀什麼呢,於是躡手躡腳的溜進了客廳,把臥室的門打開一條縫,蹲在門縫外面把耳朵靠了上去。
“那我就自己養大!當年你懷洪扒皮孩子的時候不是也這麼打算的嘛。”孫麗麗的聲音有點悶,像是剛剛哭過。
“唉……他要是在家就好了,能給你出出主意。保羅看着挺靠譜的,不過他畢竟是外國人,還沒結婚就有了孩子,就算他願意他家裡人樂意不樂意還難說呢。你說你也是,這種事也能大意,要我說你就是成心的!你傻啊,男人的心是能用孩子拴住的嗎?”張媛媛依舊那麼理智,能想到的可能性基本都想到了,可惜她沒法代替孫麗麗做主,只能規勸。
聽了幾耳朵,洪濤大概聽明白了這兩個女人再密謀什麼事兒。孫麗麗懷孕了,時間還不短,本來想瞞着別人自己做一次主,可惜沒忍住還是和張媛媛說了。因爲她心理也沒底,越拖着越含糊,只能找閨蜜商量。
張媛媛除了埋怨之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打掉孩子的時機過了,強行動手術後果有點嚴重。另外這件事兒保羅還不知道,孫麗麗最怕的就是保羅聽到她懷孕之後會突然消失,這種事她聽到的、看到的太多了。
很多小姐妹剛開始都幻想着有了孩子之後可以和心上人幸福的組成小家庭,然後安安穩穩過一輩子的念想,結果換來的卻是一片空蕩蕩。以前說別人的時候她話多着呢,現在輪到她自己了照樣六神無主。
“算了,我還是和保羅說吧,大不了就當個未婚媽媽。有洪扒皮在,以後給孩子上個戶口也不是難事,他幹別的不成,幹這種邪門歪道的事兒一門靈。”不愧是孫麗麗,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了貶損洪濤幾句。
不過這番很不好聽的評價聽到洪濤耳朵裡,心裡卻是暖洋洋的。她是把自己當家人了,纔會如此堅信自己願意幫她。自己從小也沒有兄弟姐妹,理解不了這種同齡人之間的徹底信任感,現在好像有點摸到門了。
“唉……當初你要是跟了他多好,就算沒有名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張媛媛有一顆堅硬如鋼的心,但是在某種情況下也會突然柔軟起來,比如碰到了孫麗麗的事兒。
“我要是跟了他那你怎麼辦?”孫麗麗也沒把張媛媛的話當客套話聽,很認真的反問了回來。
“咱們倆一起唄,一三五歸我,二四六歸你,星期日讓給金月,哈哈哈哈……”張媛媛說着說着把自己都說樂了,這個辦法太荒唐。
“呸!不要臉,也就你把他當寶貝似的,我看見他那張臉就想上去踩兩腳,太可恨了!對了,他和齊睿一起出國你就這麼痛快答應啦?萬一他們倆在國外有點什麼回來把你甩了怎麼辦。這半年齊睿可沒少往他身邊湊合,你又不瞎,難道會看不出來?”說着說着自己的問題,孫麗麗又開始跑題了,反倒關心起閨蜜的終身大事。
“麗麗,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男人是拴不住的,他要是想找齊睿,別說你和我,就連金月也拴不住。想這麼多幹嘛,只要他還回家、和以前一樣對我,其它的事兒就別要求太多了。”
“誰讓咱們以前走過那條路呢,能換來一個男人對我好幾年也知足了。再說了,他也不是那樣絕情的男人,他這點家當全都在我們倆手裡攥着,就算要把咱倆踢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齊睿的事兒我覺得不是男女之間那麼簡單,沒看她父母都來了嘛。她家又不是普通人,她媽媽那麼精明,不會看不到這一點,可她父母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覺得有點怪嗎?”
“之後他就和齊睿弄了遊戲公司,還把他幾乎所有的存款都投進去了,這次又出國去談判,看來他是要大幹一場了。我估計他是有求於齊睿家,很可能是這家公司的事情。”
“以他的性格,幾百萬的買賣估計不會去用這種方式求人,更不可能和齊睿結婚,因爲金月還在美國,隔幾天他們倆就通電話。那齊睿家又圖他什麼呢?只有一種可能,他此次弄的公司利益非常大,大到連齊睿家都要分一杯羹了。”
現在洪濤知道張媛媛全部的想法了,這個女人不光聰明,還對世事有她自己的一套應對之策,或者叫自保手段。自己的所作所爲其實她都看在眼裡,只是不說而已。
只要自己不超出她的底線,她就可以當沒看見。孫麗麗並不是不夠聰明,而是沒有這番氣度,不光是孫麗麗,很多人都達不到這種程度,包括很多男人。
“那他缺錢可以找我們借啊,我們又不會不借給他,幹嘛非要去找齊睿家借?而且他這次還不讓我們插手新公司,這不是明擺着和齊睿有關係嘛。”孫麗麗還是沒全聽明白張媛媛的意思,在她眼裡,錢纔是成功的唯一。對於洪濤這次投資不帶她玩,更是很有意見。
“他缺的不僅僅是錢,主要還是關係。我們倆在這方面幫不了他太多,通過上次周家兄弟的事兒你還看不出來,他就算沒有我們倆幫忙,也照樣有很大能量。不讓我們倆加入的事兒他和我講了,主要是風險太大,不像拉着我們一起受損失。”
“再說了,我們倆的錢他不一定願意用,不是因爲別的,主要是怕失敗之後牽連到我們。他和我們不是一種人,或者說和所有人都不是一種人,他想的東西別人都搞不太清楚,包括我。”
“我和他待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他陌生,其實我還是喜歡原來那樣的他。他變成現在這樣大部分都是咱倆造成的,以前老是說他不像男子漢,每天就知道玩。現在我有點後悔了,倒希望他每天都在網吧裡玩,哪兒也別去,什麼都別幹多好。”張媛媛越說聲音越小,呆呆的看着屋頂上的燈,好像正在做禱告。
“後悔藥沒地方買去!我剛不在家幾天,你就跑到外面來和孫小二偷偷算計我,這要是放在古代就叫失了婦德,是要被一紙休書休了滴!現在是新時代了,講究男女平等。我也不休你,罰你趕緊給我做點夜宵吧,爲了早幾個小時回來我連晚飯都沒吃。”
別聽了,洪濤越聽越覺得自己的形象渺小,自己算計了所有人,而被算計的人還在努力想理解自己。算計還得接着算計,不不過要和她們倆說清楚,以後別老琢磨自己,踏踏實實過日子,當個傻子挺好。
“洪扒皮你要死啊!嚇死我了,你看看你那個德性,和活鬼一樣。”洪濤突然推門進來了,嚇得張媛媛和孫麗麗半天沒敢說話,以爲是鬧鬼呢。
還是孫麗麗膽子大,抓起一個抱枕就扔了過去,發現洪濤和往常一樣把抱枕凌空打了回來,纔敢確定這個洪濤是活的,然後就開罵了。太可恨了,人嚇人嚇死人,現在她的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