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你說，我都準備好了，香港的賬戶上隨時都能提出錢來，三百多萬還不夠誠意？”歐陽凡凡不太服氣，這點小事兒如果還用洪濤教，自己不如干脆回螳螂蝦公司接着給齊睿當副手去吧。
“錢不是萬能的，你得看對方的檔次。這麼大的事兒光在國內談合適嗎？給小江打個電話，她那邊山清水秀的，夏天又不熱，最合適談事兒。”
“領導們年紀大了，爲革命操勞了一輩子，總不能爲了咱們賺錢還得頂着大太陽東奔西跑的吧。具體用什麼理由張羅讓咱爹琢磨，他老人家覺悟高，肯定能想出特別給力的說辭。”
“另外和你江姐說，人家去了不能總住旅館裡，旅館再好也是別人的，不是待客之道。讓她看看村裡還有沒有閒着的房子，又沒幾個錢，送人家一座。”
“有了房子總不能沒人住吧，看看人家有沒有適齡的孩子啥的，幫着弄過去上個學，省得在國內爭奪教育資源。像這種王八蛋的孩子就該送到國外禍害外國人去，也算爲祖國貢獻他們的一份力了……”
說正經事兒洪濤不太願意插嘴，因爲真不太懂，可一說起怎麼腐蝕幹部他就有點思如泉涌了，一條接着一條，很有收不住嘴的意思。
“打住、打住！你上輩子不是當過和珅吧，這套東西也太熟悉了。我看先這樣就足夠了，別一次喂的太飽，慢慢來。可惜那個小鎮了，多好的地方，碰上你它算是完了……”
看到洪濤還沒有停嘴的意思，楊薇真忍不住了，即便當着外人也伸手捏住了洪濤的嘴，生怕他再送輛豪車或者私人飛機啥的。
“夠？遠遠不夠！凡凡這邊只是一份兒，外交部那裡還一份兒呢。你們待着吧，我去找齊睿和另一個爹去，他老人家贏球過癮了這麼多年，也該給我賣賣力氣了。”
心疼錢不？肯定是心疼的，洪濤自己也沒捨得在瑞士買房子呢。但這些錢不能當花銷看待，它們是投資，是有回報的。只要回報足夠，花再多也得掏，不光要掏，還得掏雙份！
“這孩子瘋了……你們就跟着他一起瘋？”大姨夫有點後悔上了洪濤這條賊船，現在想下也下不去，只能感嘆自己命不好，順便還想勸勸楊薇和小舅舅，看看能不能大家一起把船帆先收收，別走太快。
“金總，如果他是瘋子，那咱們幾個就都是傻子。光是這一套迎來送往的規矩，就夠您學半輩子的了。”
“既然他都拿主意了，咱們幾個也別閒着啦。我去倒騰錢，您兩位把三塊地的成本覈算再重新弄弄。等他和凡凡那邊萬一真有了信兒，咱們也不能拖後腿啊。”
洪濤今天的表現嚇到了大姨夫，小舅舅那張破嘴也一直沒吱聲，估計現在心裡還打鼓呢。
但楊薇沒有這些感覺，她覺得挺過癮。能把幾十億當幾十萬看待的人，要不就是瘋子、要不就是真有本事，洪濤好像離後者更近一點。
洪濤所說的另一個爹就是齊改之，白家在這件事兒上比歐陽家積極的多，齊改之這位老丈人也比托馬斯主動。
洪濤只在電話裡把大概情況講了講，他就答應馬上利用關係幫着先在外交部裡運作運作，只要能找到問題的關鍵人物，立刻就可以展開洪濤那一套金元攻勢。
光想靠錢去打動部一級層面的人很難，權錢交易可以，但越是高層就越謹慎，沒有足夠可靠、足夠重量的引薦人，你提着豬頭都找不到廟門。
洪濤手裡的豬頭就不小，引薦人也有足夠的份量，京誠集團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這三個條件齊備了，兩個單位的高層纔有興趣聽聽你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利益，也纔有心情去瑞士山清水秀的小鎮上考察。
考察的結果嘛，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結果的，一次考察也考察不出來啥結果。幾十億的事情，不可能是某個人說了算。
不管是外交部還是總參，都要回去各種討論、各種平衡。什麼時候他們內部的關係捋順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得到了滿足，什麼時候這件事兒就能拍板了。
這些事兒洪濤就不再過問了，歐陽凡凡是京誠集團的總經理，身邊還有楊薇這麼一位商場經驗豐富董事長坐鎮，再加上大姨夫、小舅舅、花蕾、鄭大發、鄭發一干人等，國內的關係有歐陽家、齊家可以疏通、國外的需求可以找吉達和江竹意幫忙。
搞定這兩個大部委就是一次家族產業內部的實戰演習，洪濤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於評委，不打算插手演習過程，他到底要看看這些人能不能通力合作。
京誠集團的事兒洪濤不管了，理想社區有費林和唐晶兩口子盯着，除了背後出點壞主意之外，也基本不用他操心。
閒下來的洪濤乾脆重拾舊業，繼續去幼兒園當體育老師。每天從一睜眼開始就給孩子忙活，只要不閉眼就別想休息。
累是累了點，不過這種日子過得也挺滋潤。每當孩子家長誇孩子懂事了、身體壯了之類的話，洪濤就像喝了蜜差不多，趕緊湊過去給人家講講怎麼培養孩子喜歡鍛鍊、喜歡思考。
至於家長們愛不愛聽他就不管了，大部分家長不愛聽也得忍着。他們都知道這位體育老師是幼兒園的一霸，想把孩子送進來就得忍受他的破嘴。
其實讓洪濤說痛快了也沒虧吃，這不，眼看奧運會就要在家門口開幕了，洪老師大手一揮，自己掏錢訂了一大堆比賽門票，打算帶着孩子們去現場觀賽助威。
對於這個舉動也有孩子家長提出了異議，主要是糾結孩子太小、賽場里人太多環境複雜，會不會出現磕磕碰碰、哭鬧喊叫之類的事情。
“磕磕碰碰很正常，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哭鬧喊叫肯定不會，我一瞪眼他們全老實了。”家長們這些擔憂並沒直接和洪濤說，主要是這位惹不起，只能通過幼兒園園長迂迴反應。
面對這位據說是從北海幼兒園退休的老園長，洪濤還是比較剋制的，有禮有節的把這兩個問題都給解決了。
“洪老師，家長們只是這麼說，他們真正擔憂的是孩子們的安全問題。現在各家都只有一個孩子，能讓您整天訓練就已經是家長們最大的容忍度了。”
“帶着出去太冒險，萬一要是讓咱們給弄丟一個，不光幼兒園要吃官司，恐怕您也躲不開。到時候不管您平時在社區裡聲望多高，人家也不會忌憚的，非得和您玩命不可，要我說這件事兒還是算了吧。”
對於在國營幼兒園裡工作了一輩子的老園長而言，洪濤這位體育老師已經就很離經叛道了，如果不是因爲這所幼兒園的軟硬件設施非常好，辦園的宗旨也非常正確，老人家早就不伺候了。尤其是這位洪老師，太難纏。
老園長說的很實際，洪濤能理解也能尊重。確實，現在的孩子不像自己小時候那麼皮實了，還別說整天胳膊腿上都抹着紫藥水、紅藥水，就算稍微磕破點皮兒，家長也饒不了老師。
普通點的家庭會吵會罵，趕上有點家底的說不定就法庭上見了。爲此所有幼兒園、學校都把體育活動、校外運動降低到了極限，就是怕擔責任。
大家都是上班掙工資的，輕輕鬆鬆、踏踏實實是一天，擔驚受怕、吃苦受累也是一天，何苦呢。
要說什麼教師的追求、理想、操守，那就純扯淡了。在現今社會裡誰還玩這些調調啊，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想多了都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