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把高世強一家都驚醒了。拉開燈看看鬧錶,時針指向深夜兩點。高世強想,廠裡事我也不管了,這是誰深更半夜來砸門?
李豔玲說:“這不像是廠裡發生事情,八成是外邊人在砸門!你要問清楚再開門!”
高世強說:“咱沒害過人,誰來暗恨咱?”
李豔玲說:“小心別大意,開門前問問是誰?”
媽媽也給驚醒了,在隔壁房間說:“半夜三更敲咱門是不是東院武家有急事啊?”她指的是龔愛民老婆武清芬。武清芬後來和本廠一個老光棍結婚,成家後也就安定了。
高世強起身去開門。沒開門先問一聲“誰呀?”
門外人甕聲甕氣地說:“派出所的!”
高世強又問道:“有啥急事嗎?”
門外人不耐煩地說:“沒有急事敲你門幹啥?快開門吧!”
高世強拉開門閂,派出所的兩個人就擠進門,說:“我們來就是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兩個人上前擰住高世強的胳膊咔咔幾下就給上了手銬。
高世強心裡一點也不慌說:“你們深更半夜私闖民宅,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上刑具,我不知道你二人到底是幹什麼的?連證件也沒有,這也未免有點太霸道了!請你們也把話說明白?”
“少說廢話,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到那裡就明白是啥事了!”
“可你們也要說明是什麼事啊?我不能稀裡糊塗地就和你們去派出所!”
“廢話,到我們那裡就知道爲什麼銬你!還用多說嗎?”
高世強這纔看清原來是鐵東派出所所長任天順,上次因爲他兒子被琳琳痛打,來找高世強鬧事的。他想,看來這個派出所長不但霸道,而且不懂法律,無法無天。我不妨看看他要怎樣再說!
於是,高世強說:“好好,我估計你的兒子又被人打了,就又來找我?是不是嘛?好好,我先讓你們銬,可是先說好,你們銬我容易,脫銬可就難了!你們說,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閉上你的嘴,到時我讓你說個夠!”說完任天順二人拉着高世強就走。
高世強一甩身說:“我事先讓你們一把,不給你們難看!我要向家裡打聲招呼!豔玲,我和他們走一趟——你們放心,咱們沒做壞事!不怕他們!”
李豔玲追出來說:“什麼事要銬人?你們也太沒有王法了,不分青紅皁白就抓人,你們還講理嗎?先說說是啥事?”
派出所的說:“有必要和你說嘛?這事和你沒有關係!”
李豔玲說:“他是我愛人怎麼說和我沒關係?”
高世強:“咱沒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豔玲你別怕,到時還不定誰對誰錯哪!”
二人架着高世強就走,不一會兒就到了管片派出所。這個派出所經常和高世強打交道,既有工作來往也有私人交情,就過來打招呼說:“高處長,實在對不起了。這次難爲你了。你看,鐵東路派出所所長要咱們所幫忙,所以就派人把你請來了。到了這裡還是把銬子解下來吧!”
高世強哈哈一笑說:“慢着!我看還是帶着好!也好讓所長放心。但是,我要把話說明,就因爲有你所的民警,所以我才老老實實讓他給帶上手銬。不然的話這手銬還不知戴在誰的手上呢?”
派出所長任天順接過話來,撇着嘴說:“說點啥話不好?非要吹牛逼!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高世強故意逗他說:“所長,想大開眼界嗎?現在還不能讓你看!你要稍安勿躁!到時你就知道了!”
所長任天順說:“我告訴你,少在我面前說大話。我還從沒有看見過敢在我的面前說大話的人!”
高世強說:“你那是井底蛤蟆就看見井口那麼大的天!你敢在我面前誇海口,我立刻讓你看看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別看我戴着手銬,就你這樣的人來個三五個也是白給,不信你就試試,看看誰說的是真話!”
派出所長任天順看自己手下的“囚犯”竟敢這樣叫板,一股悶火頂到腦門。立刻伸胳膊挽袖子打將過
來,他一腳踢高世強的胯襠。實際就是踢一腳胯襠也沒事。高世強恨他太狂妄,就使一招“倒卷腿”,只一卷一勾就把派出所長摔個大仰八叉。讓他當面出了醜,他當然不依不饒,一個滾身就站起來,雙拳直搗高世強的小腹。高世強也是想讓他再出出醜,來一個“丹田小吸”,立刻把所長的雙拳吸得瓷瓷實實。任憑所長呲牙咧嘴用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有抽出雙拳。高世強看時機已到,就突然放鬆小腹的吸力,藉着慣力,把他摔出一丈多遠。只這一下就把他摔得鼻青臉腫。在衆人面前令他無地自容。咬咬牙就再也不說話了。
“任所長,你就服了吧!高處長還沒給你施絕功哪!你那兩下子和高處長不在一個檔次上,就別比了。你該說啥事就說啥事吧!”
派出所長任天順氣得咬咬牙根,已經不知道疼了。伸手想掏出手槍,高世強早看到了,說:“所長,你如果敢掏手槍,我立斃你在眼前!你信不信?讓你掏出槍來,讓你頂上子彈,我只在一秒鐘之內就讓你躺在地上不動!多少高手我都見過,像你這樣的小人可見的不多!”
高世強一說話,派出所長當然就不敢再摸搶了。任天順想,這個人功夫這麼高,那他的侄子功夫也不會低,我那兒子一定是他侄子打的。想到兒子又捱打,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任天順厲聲說:“姓高的,我問你,你爲何指使你侄子打傷我的兒子?”
高世強說:“你把我說糊塗了,我從沒指使過我的侄子去打別人!自從上次你兒子去一中尋釁鬧事,幫別人打我的侄子後,再沒發生過打架事故!”
任天順說:“昨天,我兒子被你侄子打傷,高燒不止,被送進醫院!”
高世強說:“假如是我侄子打傷你兒子,你應該去學校交涉,你也不能把我從家裡銬到這裡!我侄子打了人,應該先去找我侄子,如果涉及到我,再找我才合理。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把我押到這裡,我不知道你的作爲符合哪條規定?”
任天順說:“因爲你是後臺,我當然要擒賊先擒王了!”
高世強說:“我也不求你給我打開手銬,我就希望你把事情先弄明白,究竟是不是我侄子打的你兒子。如果是,也是你兒子又去一中流氓尋事,幫忙去打我侄子。如果是在一中院內被打傷,醫治可以,但是他要負責任!就像你們夜闖民宅,不分青紅皁白就上刑具一樣。你兒子如果被打傷,應該是自食其果,怨你沒教育好你的兒子,你怨不了哪個,你現在來找我,找我又該怎麼樣?”
任天順聽後被氣得哇哇亂叫,說:“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階級感情?我的兒子被你侄子打得都不能說話了,你就忍心不管?唵?”
高世強說:“一人犯法,你也不能株連九族哇?更何況是誰犯了法?你還不清楚,就依仗你的權利,爲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
任天順說:“上次我就忍了,現在還讓我忍?把我兒子打得臉龐腫脹,兩眼成一條縫,渾身還有不少的傷,難道我就再忍不成?”
高世強說:“聽你說的意思是你的兒子現在不能說話,你就擅自斷定他是我侄子打傷的?你這是想當然,如果讓你這樣的人辦案,要不出冤假錯案纔怪呢!最後你可能哭了半天還不知道誰死了呢!”
任天順咬着牙根子說:“我認定的事,肯定百分之百準吶!”
高世強說:“原來你還沒問清事情的原委,你就這樣做了,你可真是好清官哪!”
任天順說:“把我兒子打得高燒不止,光說胡話,你讓我怎麼問?”
高世強說:“虧你是個派出所長!如果我是公安局長,像你這樣的所長,給我提鞋我都不要!我讓你掃廁所去!”
任天順氣得瞪大眼說:“你姓高的可不要侮辱人!侮辱人要負責任的!”
高世強說:“我侮辱你還是高看你!你想想,這剛纔是無理推斷,是職業錯誤!我來問你,你兒子參加了‘白虎堂’,半年後白虎堂搶佔了‘天龍會’的聚寶之地——路西自由市場,你難道不清楚?他們兩派利益爭鬥激烈。你兒子或許就
是天龍會的人打傷的,你爲何就不這樣分析?”高世強的一席話,說得幾個值班民警都唏噓不已,一個說,快給高處長落下手銬吧!
高世強說:“你們不必操心,今日不見你們局長來,這手銬我就一直戴下去!”
這句話可把鐵東派出所所長任天順說的冒虛汗。任天順後悔這件事沒有細細調查,弄不好是冤枉了高世強,這件事可能又辦“砸”了!
楊萬春現在是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住房也比過去寬綽了,還給安裝了電話。
這天早晨五點半,叮鈴鈴電話聲把川妹子傅碧瓊吵醒,她起身接電話,一聽是李豔玲打來的。李豔玲就把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傅碧瓊。傅碧瓊把電話塞給楊萬春說:“你聽聽,你聽聽,你的手下乾的是啥子事?這與你們頭頭的管理沒有關係嗎?”
楊萬春抄起電話,聽見李豔玲的哭聲,李豔玲哭着說半夜發生的事情。楊萬春聽完,馬上說:“豔玲,別哭,我馬上打電話,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
楊萬春馬上打通公安局值班電話,向值班員說了這件事。公安局值班員馬上打電話給各派出所,問是哪個派出所發生的這件事。
高世強所在地派出所接到電話,立刻彙報這件事發生的經過。值班員問過後,要派出所長任天順回話。他回了電話,又要高世強回電話。高世強說:“這手銬我要一直戴下去,什麼時候局長來了,要他親自給我解下來,我才幹!”
派出所長任天順和這個所的值班民警都嚇壞了。因爲這本是兩個派出所,不能因爲是同行,就支持他這麼幹。所以都懇求高世強讓他們解下手銬,也不要等局長親自來處理這件事,給他們一個機會,否則他們的下場就慘了。高世強也考慮這個派出所擔責,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另一方面,也讓那個不長眼的派出所長任天順開開眼界。就說:“好吧,我考慮你們今後的工作,給你們一個改正工作的機會。這副手銬也不必你們來解,我自己解就行了!”說着,一用氣,那手馬上變細變小,只輕輕一推,就摘下不鏽鋼手銬!
高世強對派出所長任天順說:“看到了吧?這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讓你開開眼界,看這幅手銬是怎樣讓我解脫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用的就是‘縮骨解套術’!你知道嗎?”
只這一招,就把派出所長任天順嚇出一身冷汗!心裡說:“我的媽呀,天哪!世上真有這樣的絕功奇人!這一次可是眼見爲實,我又栽在這高老小子手裡啦!”
高世強說:“我勸你馬上去醫院,再問問你兒子,到底是誰打的?根據你說的傷情,我就知道,這絕不是我侄子出手打的。他打人可不這樣打,他是別一種手法!”
派出所長任天順羞得無地自容,趁天還不太亮,就灰溜溜地走了。他趕到人民醫院,兒子已經清醒過來,愛人在牀邊依偎着兒子。看見他恢頭恢腦,就問:“你不應該去找人家,不是人家乾的。兒子什麼都說了。他說他要脫離‘白虎堂’,他要你給他找一份工作。你給他做主,你去和那個彭大年說說,咱兒子再也不給‘白虎堂’賣命了!”
派出所長任天順頭腦一片混沌,悔恨自己一時頭腦發熱,找上人家門,把人家銬起來。若別人還好說,但此人功夫高強,又和局長關係非同一般,自己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一天後,分局要他彙報亂用刑具事件,讓他寫檢查。分局紀檢書記要他如實檢查自己侵犯人權的行爲。看認識檢查結果,再研究處理。
他回來就寫檢查,這次他也認爲是極大的錯誤,就是打了他的兒子,他也不能依仗權勢去私闖民宅,而且還上了刑具。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有上交檢查,聽候處理。
半個月後,紀檢處理落實。把他調到郊區派出所任副所長,他想給個記過處理就不錯了,誰想到落個這樣的結果。本應自省、深刻檢查認識,但他卻把這一結果遷怒到高世強頭上。
這正是:老牛舐犢心裡愛,小兒被打疑人害,不問青紅與皁白,最後惡果自己戴。欲知後來事,請看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