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良不解地說:“喂,你可別嚇唬我!那把刀從沒幹過別的,更不可能殺人......”
“你,你說,你再好好想想,那把刀到底丟在哪兒了?”
“我,我把刀用完了,就拿回廠,我記得往辦公室桌上一扔,我就忘了。爲什麼掉到老井裡?我哪知它長了翅膀會飛走了?”
“你,你說的都是實話?”
“我對誰也沒說過假話,我對你能有半點瞎話?”
“你沒幹過傷天害理之事?”
“笑話!我能幹什麼對不起人的事?不過,我辦過那件事,可把我熬煎壞了。至今我還覺得對不起人家,如果人家是因爲那件事出走的話,我甘願受處分!”
高世強相信王啓良,二人自小肝膽相照,比親哥們還親,王啓良絕不會說謊話,就扭頭走了。王啓良又追過來說:“你沒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我就像站在雲裡霧裡?”高世強本想把事情和盤說出來,但又怕違反組織紀律,只好推阻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等候通知吧!”
王啓良說:“現在案情八字還沒有一撇,人們就已經把我認定殺人兇手了!給我造成心理壓力!連工作都受到影響!”
高世強說:“你就應該不怕懷疑!真事假不了,假事也真不了,最後總會水落石出!”
“你說這話,我有看法,如果把我先槍斃了,後來發現兇手不是我,就是平反昭雪,我不也是駕鶴西歸了嗎?還有什麼意思?”
高世強說:“你就放寬心吧,不會再出現冤假錯案了!”
王啓良說:“哪個廟裡沒有冤死鬼?這可沒有準!”
高世強離開王啓良回到辦公樓如實把調李豔玲檔案情況向廠領導們說了一遍,廠領導都驚呆了。有的說,是不是法醫檢驗錯了?明明這把刀只剔過豬頭肉,有人證物證,怎麼會出現和人相同的血型?而且和李豔玲的血型一樣?
書記趙景洲說:“安保處現在可以將這把鋒鋼刀交給公檢法,同時還要加大搜查力度。案件可以這麼認爲:失蹤人這麼多天沒有消息,權且當此人遭到不幸,要將原來搜查過的地方重新仔細搜查一遍!”
高世強說:“是,我請機動車間把防空洞的電給接通。
”
書記趙景洲說:“對,這次搜查,咱廠防空洞是重點。安保處可直接通知機動車間,馬上供電,協助安保處重點搜查!”
王啓良接到通知,立刻讓電工給防空洞供電照明。高世強帶領三名工作人員,從洞口進入,一點一點仔細搜查線索,在主洞搜查沒有發現異常。拐入叉洞,在避讓洞卻發現有情況,近前一看,把高世強三人嚇得“啊”一聲。原來,在避讓洞裡,一個女人披頭散髮,仰面躺在地上,地上鋪着布匹,白布被染成紅色。高世強等人沒敢細看,惶惶恐恐地跑出洞口、跑到機動車間、把照明閘拉斷。王啓良忙問:“發現情況了嗎?”
高世強已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說:“沒,沒,沒發現情況!說完便狠狠地看了一眼王啓良走了。”王啓良覺得奇怪,今天高老小子怎麼了?
高世強三人把發現的情況向書記彙報。書記聽了,面色“刷”一下由紅變白,說:“你,你,趕快向市公法報、報案!”
公安局接到報案,楊萬春馬上帶刑偵人員和法醫趕到工廠。爲了不影響全廠生產,沒有馬上進洞勘察。等常日班職工下了班,高世強才帶刑偵、法醫下到防空洞,地面上組織了十名工人民兵在休息室待命。
刑偵幹警勘察認定,防空洞是兇手作案的第一現場。在殺害被害人之前,二人在一處避讓洞聊天,兇手用鎯頭擊打了受害人的後腦,後腦血柱噴灑在洞壁上。受害人遭受擊打,跑出避讓洞,兇手馬上又追上去,用鎯頭連擊受害人的頭部,受害人跑回來栽倒在原來避讓洞。兇手害怕受害人不死,用刀子向受害人連捅三刀,一刀拉翻了受害人的面頰,一刀拉開了下顎,一刀割斷喉嚨。刑偵幹警和法醫先檢驗現場,畫了位置圖,丈量了尺寸,然後檢驗傷痕。對打擊數量、位置、深淺度作了測量、記錄。測量被害人身長。接着用剪刀一寸一寸地剪開褲角,一寸一寸地檢驗到全身體。最後剪完衣服,成一赤**屍,身上無傷痕,在小腹一側拉開肚皮,把一個乳孩擠出,是一個七個月大小的男嬰。刑偵幹警和法醫對被害人從不同角度拍攝了大量照片,最後把死嬰塞回腹內、縫合刀口,再用藥棉布包裹好屍體。
刑偵幹警和法醫在碘鎢燈的強烈照耀下工作了整整八個小時,天剛剛啓明時,刑偵幹警通知廠派人將屍體送到市殯儀館存放。
李豔玲被殺死在防空洞裡的消息,比長了翅膀還快,馬上傳遍全廠職工。又傳到社會上。百姓、工人個個咬牙切齒大罵惡人: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還要了人家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啓良聽後心中惶惶不安,暗暗流淚,是誰這麼殘忍殺死了一個好姑娘?但是,車間的工人一看見他就橫眉冷對,有的當面就罵他是流氓“蛋”,殺人犯!把他氣得不敢出門。
高世強根據工作安排,帶人趕到李豔玲家,說從廠防空洞搜出一具女屍,但不一定就是李豔玲,所以請你們家派親人,馬上去殯儀館認屍、甄別。湘妹子邵雲秀聽後掩不住內心的悲哀,嗚嗚大哭起來。李
明祿躺在炕上聽說此事,心裡也急,但已不會說話,只有眼淚汪汪,喊着“啊啊啊”,“嗚嗚嗚”,不受指使的兩手亂擺。不知什麼意思?
湘妹子邵雲秀說:“高處長啊,你看我能離開這裡嗎?我寸步離不開他呀,爲了驗證我那伢子,就讓他哥哥姐姐去認吧!反正他們也不會認錯了!”
高世強想,這件事還是不讓親媽去好。怕感情承受不了,說:“那,那你相信他們嗎?”
因爲李豔玲和哥哥、姐姐是同父異母所生,能不能認準沒有把握。
“我讓他們去代認吧,反正這個小冤家已給家、給廠造成了這麼多麻煩,我也恨透她了!”湘妹子邵雲秀說到此,又嗚嗚地大哭起來,“只當我沒生沒養過這個小冤家!”
自從李豔玲突然失蹤,哥哥和姐姐一直爲老妹子的安危而心焦。他們到處打聽、到處尋找,爲父母分憂。現在得知老妹妹慘遭不幸,如晴天一聲霹靂,二人悲痛欲絕。
湘妹子邵雲秀把大兒大女叫過來說:“伢子們,你們跟着高處長去殯儀館,仔細看看,是不是你們的妹兒!媽我不忍看那個小冤家的慘象,媽媽我,我就不去了吧……”嗚嗚嗚哭聲悽慘令人悲切。看得出,她內心多想再看最後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啊?但她忍住了。她要去,她會撲在女兒身上哭個夠,會哭的動不了地方。
高世強帶李豔玲的哥、姐來到殯儀館,市公檢法已派人在此等候。殯儀館工作人員打開停屍間,拉開遮在屍身上的白布,看見用白布包裹着的屍體。原來,防空洞裡是恆溫,屍體不僵不硬,連血液都不凝固。到了殯儀館沒有冷凍設備,所以,屍體在常溫下馬上發生變化。現在,屍體已變黑變腐。李豔玲的哥、姐仔仔細細端詳妹妹的面孔,被刀傷撕拉得已面目皆非。最後看看雙眼、臉型、頭髮,大哭着點點頭說:“很像,很像是我們的妹妹呀!唉,妹妹呀,你就走吧,哥、姐一定會給你報仇雪恨,決饒不了那個殺人兇手!嗚嗚,妹妹呀,你走吧。爸爸媽媽有我們養老送終!”兄妹倆哭得傷心,淚水溼透了前襟。隨來的人們看兄妹倆哭的如此傷心莫不動容。高世強專派四人架着兄妹二人。
二人又仔仔細細端詳李豔玲面目,最後,艱難地寫下了認定材料。寫完認定材料,高世強等人陪着兄妹二人就離開殯儀館,返回家去。
殺害被害人的兇器有兩種:一種是刀具。但刀具上的印痕、指紋雜亂,無法得到清晰的指紋痕跡。如女屍血型經鑑定是B型,和那把刀具上粘的血型吻合,即可證明兇手使用該刀具行兇。另一兇器是鎯頭,如能找到這把鎯頭,經驗證鎯頭上的血跡和印痕相吻合,就足可證明這就是兇手的作案的工具。擁有這兩件工具的所有人就是可懷疑的殺人兇手!
四十多年前還不能做TNA鑑定,也是造成這起驚天冤案的原因。
這正是:兩個美女長得像,造成離奇案一樁。
真是假來假是真,是非曲直難斷詳。欲知後來事,且看第八十九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