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不出意料。
陸慎行滾動了一下喉結,“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手裡的東西哪兒來的,你信嗎?”
嚴舒也滾動了一下喉結,“……我信。”
陸慎行在等後面兩個字“纔怪。”,遲遲沒等到。
他忘了這時的嚴舒三十多歲了,沒吃過豬肉也聽過豬叫,公司男人多於女人幾倍,在他耳邊說這個,買那個,見怪不怪。
不過如果嚴舒知道陸慎行手裡的用品要用在他身上,那除非他傻了才淡定。
“你先忙。”
嚴舒飛速將那隻踩在門口的腳收回,轉身離開,步伐極快。
陸慎行把手裡的玩意兒往桌上一扔,那東西蹦了幾下,顫巍巍懸在桌子邊緣,差點砸到仰頭巴望的小白頭上。
“叮,恭喜陸先生開啓道具play。”系統機械的聲音再一次刷新陸慎行的三觀,“九十九次。”
“……”
陸慎行懷疑自己聽岔了一個數字,“多少?”
“叮,九十九。”系統繼續說,音調沒有起伏,“從陸慎行用的第一次開始計算,一個月內完成。”
陸慎行皮笑肉不笑,“你怎麼不乾脆說一百?”
“叮,一百制還沒開發。”
陸慎行破口大罵,“電池早沒電了”好像關注點又錯了。
“叮,陸先生請放心,特級配置的電池可無限使用,物品自帶清洗功能,安全衛生,居家旅行必備。”
我他媽一點都不放心。
陸慎行連找點吃的冷靜一下的心思都沒有了,他想靜靜。
外面還在等鑰匙開門的嚴舒忽然背脊發涼,那股涼意在渾身上下亂竄,將他從頭到腳都淌了一遍。
他轉身,那孩子站在後面。
像是餓狼盯上羊,嚴舒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比喻給弄的猶如被一道雷劈中。
陸慎行拿着一大串鑰匙朝嚴舒走過去,嚴舒沒來由的退後半步,意識到這點,他的額角輕微抽了抽。
怕什麼?一個孩子而已。
“不知道是哪把鑰匙,你自己找找。”
陸慎行無視掉他的小動作,將戲謔的笑意斂的一乾二淨,把鑰匙給嚴舒。
嚴舒微彎着腰背,拿十幾把鑰匙一個個試,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過於實質化,有些發毛。
陸慎行從冰箱找到自己昨天買的葡萄,去水池那裡洗了又回來,倚着牆看嚴舒。
“是不是拿錯了?”片刻後嚴舒直起腰板。
陸慎行把葡萄籽吐到手裡,“是嗎?那我再找找。”
他慢慢悠悠的回房,又慢慢悠悠的拿了一串鑰匙給嚴舒。
試鑰匙試的嚴舒手痠,他終於找到後門的鑰匙,轉身去翻陸慎行旁邊的陽臺,直接翻到自己房間的小陽臺,拿鑰匙開了門。
沒能再欣賞一會的陸慎行,“……”
失策,忘了把嚴舒後門的鑰匙取下來。
房間的門打開,嚴舒遞還鑰匙的時候頓了頓,“房東,那種東西還是少用,現在網上賣的有些用的材料不衛生。”
陸慎行抽抽嘴,“我又不是自己用。”
嚴舒眉頭一跳,自己用的就壞事了,只有gay才用那東西,他沒再多說就匆忙關門。
陸慎行眯了眯眼睛,他不擔心嚴舒有沒有經驗,因爲作爲一個男配,身體是女主的,女主的身體是男主的。
所以男配就是爲女主守操,經驗就是右手和鈣片。
陸慎行不擔心嚴舒會跑,是他的就只能是他的,從第一世就註定了,他回房間應付編輯。
風火輪轉轉轉:你捨得上線了啊
小蝦米吃魚:嗯。
風火輪轉轉轉:喲呵,風格轉高冷了?
小蝦米吃魚:嗯。
風火輪轉轉轉:……我記得你一直是個哭哭嘰嘰小娘炮,寶貝,你爲什麼突然這麼攻?告訴我你消失的這些天發生了什麼?攻了?
小蝦米吃魚:嗯。
風火輪轉轉轉:……
陸慎行覺得這個編輯不是已經吐血了,就是正要吐血,他敲擊鍵盤,打了一串字。
小蝦米吃魚:那篇文我不寫了。
風火輪轉轉轉:這麼任性?
小蝦米吃魚:嗯。
在陸慎行嗯了十幾次後,電話響了,是個活力十足的女聲。
“蝦米,你沒事吧,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可以跟姐姐說說。”
陸慎行拽住小白的尾巴,“沒事,就是不想寫了。”
那頭停了一下,“行吧,你自己生的孩子,你狠心不要,我也不可能說你無情無理取鬧。”
陸慎行,“……”孩子是什麼東西?
“那就這樣,掛了。”
“等等”那邊詢問,“你是蝦米本人?”
女人的心思細密,隔着電腦和手機都能察覺到異樣,陸慎行挑眉,“不是,我是大魚。”
他按掉通話。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陸慎行收到短信,要他開新文,後面還帶着一串他看不懂的符號。
帶小白下去逛了一圈,陸慎行被寒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他突然有個想法,這個想法不經意生出,在腦子裡驟然膨脹。
陸慎行抱着小白一路小跑着回去,點發表新文,輸入一個名字《門越來越小》。
當那幾個字輸完,陸慎行沒來由的起了層雞皮疙瘩,有種詭異的感覺。
主角……
陸慎行看看趴到他腿上的一團,輸入小白,完了後他面部抽搐,刪掉敲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配角那裡停頓了,陸慎行乾脆沒填。
按確認發表後,他就開始寫了,西狼城的故事,從他和辛涼的相遇開始。
寫自己的親身經歷,不費吹灰之力,陸慎行的打字速度很快,不到一小時就寫了3000上傳,他關掉電腦。
“房東,網連不上了”
陸慎行出去,見住在客廳隔開的其中一個小單間的女大學生蹲在貓那裡,她還在把自己的網線拔掉在幾個口上試,一臉焦急。
張萍也跑出來,大叫道,“房東,你拔我的網線了?”
陸慎行示意她看。
那個女大學生尷尬的把張萍的網線插回去,紅着臉看陸慎行,“房東,我的網連不上了,我的論文寫到一半,沒辦法查資料了。”
“什麼人哎,亂拔別人的網線”張萍口氣很不好,啪的大力砸上門。
陸慎行看門框兩側掉了不少灰,第一次做房東,住這裡的全是能折騰的,他身心都累。
“我來看看。”
女大學生羞澀的站一邊,陸慎行把她的那根網線插口檢查了一下,“我能連,張萍也能,貓沒壞。”
言下之意是自己個人問題。
陸慎行見對方還一頭霧水,直愣愣的看着他,無奈的說,“去看看鏈接主機的那頭是不是鬆了。”
女大學生這才清醒,她道完謝就去檢查。
“房東,已經好了,謝謝啊”
陸慎行沒回頭,隨意擺手。
嚴舒的門始終沒開,說明沒在上網,不然剛纔也因爲斷網出來了。
他藉着開冰箱的機會站在那留意動靜,門突然打開,嚴舒拖着一個行李箱出來,兩人都一愣。
“要搬走了?”
“不是,我出差。”
陸慎行笑,“一路順風。”
嚴舒嗯了聲,走到大門口時他還回頭看一眼,那孩子還在原地,目光直視着他,沒有半點被抓包的窘迫,坦然從容。
反倒是他有點慌。
壓下莫名的想法,嚴舒走了出去。
陸慎行嘆一口氣,魚竟然在魚鉤下面跑了,看來還是是他拋出去的誘餌不夠香。
過了兩週,嚴舒回來。
小白胖了,陸慎行瘦了。
那個女大學生對他有意思,全寫在臉上,有事沒事都喊“房東”,每天得喊上四五遍,連其他住戶都看出來了。
碰到陸慎行就曖昧的瞟兩眼。
這裡住着六戶,拋開房東,剩下五戶裡面有兩戶是單身女性,平時洗個菜曬個被子什麼的,都往嚴舒身上看,他漂亮的連男同胞都忍不住瞅瞅。
順便感慨都是爹媽生的,爲什麼差距那麼大。
但是嚴舒有女朋友,條件太好,嚇跑了其他女性。
作爲第二個顏值擔當,房東被盯上是早晚的事,他們表示祝賀。
陸慎行就不那麼想了,都有種想把那女大學生連人帶牀丟出去的衝動。
嚴舒出來扔垃圾就看見陸慎行在女大學生房裡搬動飯桌,那女大學生穿的v領毛衣,低頭的時候胸口都快捱到對方胳膊了。
他隔這麼遠都能捕捉到一點風光。
嚴舒的心裡不舒服,沒有理由,堵在那裡,挪不動,忽略不掉。
陸慎行早就瞥見嚴舒了,故意沒看他,給女大學生搬好飯桌,有說有笑的走人,把嚴舒晾着。
這都快兩個月了,也該蠢蠢欲動了。
陸慎行等着魚咬住魚鉤,時機一到就把人辦了,後面再慢慢來。
心裡發堵的嚴舒上班走神,牟雲電話找他。
“你以前給我畫的頭像我不小心弄沒了,再給我畫一個吧。”
嚴舒心不在焉,“下次吧,最近有點忙。”
牟雲欲言又止,最後只說,“再見。”
嚴舒按着太陽穴,有同事調侃,“跟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嚴舒說,“我們早就分了。”
周圍還在單身的女同志紛紛從電腦屏幕上擡頭,一個個眼睛發光。
男人有臉有身材,還有才,收藏價值極高。
那男同事不信,取笑着說,“你就扯吧,你讓大傢伙看看,臉上是不是寫着她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
嚴舒,“……”
“真分了。”
重複了一次,他沒有再解釋,牟雲的事的確過去了,雖然過的很輕鬆,連他都感到吃驚,好像那麼多年的堅持都是錯覺。
嚴舒下班回來見到那孩子和小狗在樓道下面,或許是外面太冷,樓道的燈光太暖,他問出一句,“你喜歡那女學生?”
“怎麼?”陸慎行夾着煙,似笑非笑,“你管我?”
嚴舒語塞,他想說我纔不管你,蹦出去的話卻往另一頭跑了,“是。”
他以爲這孩子會當場發飆,沒準會朝他冷嘲熱諷一句“你誰啊”沒想到接下來聽到的一句讓他呆在了原地。
“好啊,我給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