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時,陸慎行和辛涼他們進城,一路上都沒停下來歇息,人馬都風塵僕僕,累的夠嗆。
桐義抹了把臉,“將軍,末將把軍師送回去。”
“一起吧。”陸慎行拉着繮繩沿着東大街慢悠悠地往前,“正好順道。”
桐義抓抓頭皮,“將軍搬家了?”
身後的士兵齊齊搖頭,一個在東,一個在北,搭不到邊啊。
前頭的辛涼抿脣,“不必送我。”
陸慎行勾脣笑了起來,“我樂意。”
辛府
陸慎行坐在椅子上,打量起拉着辛涼的少年,也就是景王的心上人,另一個主角,辛葦塵。
一朵純潔無垢的蓮花,白的。
“二哥,你去了西狼城怎麼也不託人捎封家書回來,我們都很想你。”
辛葦塵嘟起嘴吧,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水波盪漾。
將視線收回,陸慎行忍不住想,如果辛涼的眼睛能看見光,會不會也這樣招人……
可惜那個如果永遠得不到證實。
辛葦塵羞澀地衝陸慎行笑,“常將軍,謝謝你送我二哥回來。”
長的可愛,性格討厭,陸慎行用八個字概括,他懶的搭理,只是敷衍的擡了擡下巴。
辛鴻淵匆忙從外面趕回來,先是上茶上點心,然後客氣地寒暄一番,將辛涼的兄弟姐妹一一做了介紹,最後特意指向一個妙齡少女,“常將軍,這是老夫的小女。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見到美女,陸慎行心情頓時就好了,他對辛曉冉露出一個笑容。
辛曉冉紅了臉,低頭看鞋面。
這一幕落入辛鴻淵眼中,他抿了口茶,暗自盤算着什麼。
辛家幾位小姐在那小聲竊竊私語,無非就是圍繞陸慎行,站在旁邊的辛涼一字不落的聽了。
有人忍不住去問辛涼,“二哥,常將軍可有相好的?”
辛涼麪無表情道,“不知。”
受不了那種氛圍的陸慎行起身告辭,他一走,原本和顏悅色的辛鴻淵就變了臉色,朝辛涼丟了一句,“跟我去書房。”
一進去,辛鴻淵就質問辛涼,“你怎麼到今日纔回來?”
辛涼的聲音平靜,“有事耽擱了。”
“什麼事比你孃的忌日還重要?”辛鴻淵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你娘平日是怎麼教你的,連基本的孝意都不懂。”
辛涼平坦的眉心輕輕蹙了蹙,“娘活着的時候也不見你提她,死了快二十年了,現在提她做什麼?”
看着那塊黑布,辛鴻淵不知怎的起了寒意,他一拍桌子,“你這話什麼意思?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嗎?”
辛涼沉默不語。
“那個常州又是怎麼回事?”辛鴻淵冷着臉呵斥道,“要他騎馬送你回來,這成何體統?”
辛涼側頭,“爹,我是個瞎子。”
辛鴻淵啞口無言。
父子間的氣氛僵了起來,就在辛涼準備離開時門被推開。
跑進來的辛葦塵湊到辛鴻淵那裡,伸手去拉他的衣袖,“爹,不要責怪二哥。”
辛鴻淵摸摸辛葦塵的頭,態度是不同於辛涼的溺愛,“塵兒,爹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要莽撞。”
辛葦塵吐吐舌頭,“下次我一定敲門。”
垂首站着的辛涼脣角勾出嘲諷的弧度,他從小就被警告,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不能進書房,但是他這個弟弟一直是個例外。
類似這樣的例外太多,多的他都麻木了。
迂迴的長廊幽幽暗暗,辛涼敲打着竹棍走在前面,跟過來的辛葦塵望着他準確避開一處處欄杆,他嘻嘻笑道,“二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家裡這麼大,我一次沒見你摔過。”
然而辛葦塵並不知道,他的二哥剛開始面對沒有光的世界有多恐慌無助,又爲了不求人,摔過無數次。
走了一會,辛葦塵好奇地問,“二哥,我看常將軍對你很好,還親自送你……”
辛涼語氣涼薄,“我有些累了。”
辛葦塵失望的撇了撇嘴,“哦,那二哥早些歇息。”
轉了個彎,辛涼走到自己的屋前推開門進去,屋子裡黑漆漆的,而他早已不再對黑暗畏懼,有沒有亮光都無差別。
陸慎行根據常州的記憶找到地方,腳剛跨進去就撞到一個小姑娘,對方見到他後先是一愣,然後扭頭就衝院裡大聲喊,“將軍回來了!”
緊接着陸慎行就見了府裡的下人,大傢伙都很激動。
“將軍打了勝戰,是不是就不走了?”
陸慎行笑笑,“都去忙吧。”
他進去看着牀上的婦人王氏,原劇情裡是常州的死訊送到王城後第二日,就走了。
王氏招手,“州兒,過來。”
陸慎行停頓了一下才邁開步子,他做出高興的表情,“娘。”
王氏哎了聲,就那麼盯着陸慎行看。
被那雙佈滿細紋的眼睛注視,陸慎行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婦人看穿了他的所有僞裝。
“州兒,還記得娘教你的歌謠嗎?”王氏閉上眼睛咳了幾聲,“唱給娘聽聽。”
“天也晴,水也清……”
陸慎行一句句唱了起來,等他唱完,發現王氏已經睡着了。
轉身出去的陸慎行沒有看到牀上的睜開了眼睛。
吃完晚飯洗了個澡,陸慎行躺在牀上翹着腿,以他的力道,景王最少也得三五日才能下牀,搞不好還會得痔瘡。
酉時三刻,陸慎行從牀上蹦起來,換了身衣衫去了花悅樓。
“客官,真是巧了,小翠是有主的。”媽媽甩了一下帕子,扭着腰肢笑,“我們這裡的其他姑娘也……”
陸慎行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大爺我只要小翠。”
媽媽見了銀票臉上笑開了花,卻沒有伸手,她壓低聲音道,“客官,那小翠是辛大少爺的人,心思不在別人身上。”
陸慎行挑眉,“她被贖身了?”
媽媽搖頭,“那倒沒有。”
陸慎行大步上樓,“既然還是賣的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