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存在着的洛飛雨可與幻境中那個溫柔似水、風情萬種的女人完全不同,位居邪靈教右使尊位的她出手狠辣之極,完全沒有一點兒留手的意思,手中的秀女劍倏然揚起,便朝着雜毛小道的喉嚨劃去。
此刻的雜毛小道倒是沒有被綁着了,不過渾身好幾處傷,賣相頗慘。他自知必死,倒也釋懷了,緊緊閉上了眼睛,不作他想。
而就在這時,護陣獸靈帶着我們從地下某處躍了上來,瞧見這情景,我不由得口中大叫道:“不可!”而朵朵和小妖更是直接,前者一道藍光朝着洛飛雨的身上甩去,後者則直接藉着護陣獸靈的衝勢飛起,直接撞向了洛飛雨的懷中。
最早到達的是朵朵的那一蓬藍光,此乃癸水之力凝結而成,裡面蘊含着遲緩和致幻的效能,洛飛雨也曉得厲害,手腕一抖,刺向雜毛小道脖頸出的秀女劍便迴轉過來,劃出一道圓弧,將這蓬光給兜住,旋轉到了另外一邊兒去。
當她回劍過來的時候,小妖已經將自己的麒麟玉體鍛至極限,如一塊投石機炮射過來的石頭,衝到洛飛雨的胸前來。
見到小妖以勢若萬鈞的氣勢橫撲而來,洛飛雨才從突然的異變中知曉敵人是誰。她倒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修行者,知道以小妖此前的氣勢,硬碰硬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於是單手執劍,一套軟綿綿、如三月江南朦朧煙雨的劍法展現出來,將小妖這凌厲的攻勢給拖延下來。
兩人都是格鬥中的行家裡手,一人劍法出衆,一人身堅如玉、勢大力沉,電光火石間就過了好幾招,那秀女劍尖與小妖玉化之後的肌體擦出藍光一般的電火花,在昏暗的大廳中絢爛無比。
小妖上前拼鬥,我們卻也不是木頭人,當下我讓朵朵駕馭住這頭巨大的護陣獸靈,自己飛躍下來,倒提着洛小北的青鋒寶劍,就朝着洛飛雨衝了過去。瞧見我這邊疾衝而來,洛飛雨卻也不是笨蛋,她的手上頓時就多了一張黃色符籙,不點自燃,將小妖給逼退開去。
她身子倏然移動,竟然快我一步,將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雜毛小道給抓在懷裡,緊緊摟着,秀女劍橫在雜毛小道的脖子上,厲聲喝道:“止步,止步!不然你們見到的,只會是一具無頭屍體!”
洛飛雨尖厲的威脅使得我們的身子一陣凝滯,動作也都停了下來。
雖然我想着能不能忽悠一下她,讓她以爲我們並不在乎雜毛小道的生死,然而我與這傢伙的關係熟人皆知,於是只有作罷,幾人聚攏到了她的對面五米處,站定。瞧着雜毛小道雖然有些虛弱,但是臉上卻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臉,我愣了一下神,才知道洛飛雨從後面挾持着這傢伙,豐滿的胸口卻是緊緊頂到了他的背上——那感覺,我幻想了一下,嘿嘿,忍不住有些小激動。
彼此僵持,瞧見我們都全神戒備地站在面前,而旁邊還有一頭造型恐怖的兇獸,洛飛雨不由得緊緊皺起眉頭:“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我不答,盯着這張嫵媚柔美的俏麗臉龐,沉聲說道:“身爲邪靈教右使,脅持人質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跌份兒了,不如你將我兄弟放開,我們光明正大地痛快戰一場,如何?”
洛飛雨根本不理會我這熱血的提議,她感覺到了雜毛小道正在用後背蹭自己的胸口蓓蕾,不由得氣惱地往後躬身,再給雜毛小道脖子劃了一個淺淺的口子,鮮血流出。一聲慘叫過後,雜毛小道倒是老實了,洛飛雨這才擡起頭來,緩緩說道:“單挑?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怎麼保證我放人之後你們不會一擁而上呢?如果連公平性都保證不了,我爲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跟你單挑呢?小子,你要記住,主動權,是掌握在我的手上,而不是你們!”
洛飛雨一番疾風暴雨的話語說出來,思維縝密,邏輯清晰,不愧是能攀高位的大人物,瞧着她篤定的性子,我眼睛一轉,嘿嘿笑道:“你不是問我是怎麼來的麼?”
沒等她問起,我將右手上面的青鋒寶劍高高揚起來,得意地說道:“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對一些事情達成共識,並且共同完成一項交易了!”
“小北?”洛飛雨柔媚的眼睛頓時精光四射,露出煞人的殺氣來:“小北的劍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瞧着這個美女右使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我的心情反而變得愉快起了,知道洛小北確實使得她亂了分寸,於是含笑說道:“洛小北假借嶗山弟子的身份,試圖接近於我,結果反而露出了馬腳,現在被我生擒於某處,得她指點,我們方能夠降服陣靈,找到此處……”
洛飛雨眉頭一挑,說不可能,小北纔不會束手就擒呢,再說了,你們人都在了這裡,爲何會留她在別處?
洛飛雨的疑問讓我話語一滯,她還真的瞭解自家的妹妹,那女魔頭再世,確實不是甘心屈服的角色。然而被洛飛雨制住的雜毛小道這時卻笑了,嘿嘿說道:“右使大人,你仔細數一數,我們的人,真的都在這兒了麼?”
經雜毛小道提醒,洛飛雨目光一掃,不由得肅聲說道:“那頭花裡花啷、滿口胡言的肥母雞在哪兒?”
得到雜毛小道提醒,我也嘿然一笑,說你猜呢?
洛飛雨的臉上陰晴不定,然而到了最後還是妥協了,嘆氣道:“唉!原來她真的沒有跟我開玩笑,這個倔蹄子……她沒事吧?”
我沉吟了一下,虛實結合道:“受了點小傷,不過無礙,放心,你妹妹十分聰明,合作得很,我們是不會傷她的。你將老蕭放了,我將你妹妹放了,如此一來,大家相安無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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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飛雨用那一雙藏有春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瞧着我,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好。
我緩步上前,說我們這就返回去,當面交換,如何?
儘管我這一招是“詐胡”,手上根本就沒有王牌,不過我還是保持淡定,和緩靜氣地說着話,小心地指了指雜毛小道脖子上的劍說道:“鬆開一些,要是一個不小心,我想到時候你和我,都會很傷心的,對不對……”
洛飛雨聽得我的勸,秀女劍終於離開了雜毛小道的脖子,磨着牙齒說道:“小北到底在哪兒?”
“她在……”我拖長了語調,而旁邊的小妖則朝着雜毛小道使着眼色,哪知這個小狐媚子做得太明顯,給洛飛雨瞧見了,頓時一陣厲喝道:“你們在搞什麼鬼?你在騙我,對不對?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蓄勢待發的雜毛小道身子一伸一縮,屁股一撅,便如同游魚一般脫離了洛飛雨的掌控,蹲身在地,然後一招黃狗撒尿,左腳抓地,右腿從下方斜向朝上,朝着身後的這個女人如箭,猛力蹬去。
幾乎就在一瞬間,洛飛雨的秀女劍也迴轉了,竟然不管不顧,朝着雜毛小道的後腰刺去,行的竟然是兩敗俱傷的路子,顯然是對自己被忽悠的事情氣憤到了極點。我見狀立刻伸劍去擋,而身後的護陣獸靈則一聲滔天咆哮,朝着洛飛雨撲來。
這一番交鋒實在是太快了,此刻回想起來,我僅僅記得我出劍與其互刺了兩記,這位邪靈教右使最終還是沒有將雜毛小道速殺,而是在與我拼了一劍之後,被雜毛小道一腳蹬在胸口,朝着後方飛去。
雜毛小道一點兒都沒有憐惜美女的風範,那一招黃狗撒尿簡直是老辣萬分,不過那洛右使身高一米七幾,絕對的高個女神範,結果正好踢在了胸口,波濤一緩衝,使得力道緩解很多,人騰空而起,如她在白居塔上偷取虹光一般,附在了四米多高的岩石頂上,蜘蛛一般滑動。
朵朵身下的護陣獸靈早已飢渴難耐,瞧着這巴掌大的人類居然敢挑戰它的領域,頓時一聲狂吼,朝上撲去。
我趁着洛飛雨被猛獸追趕自顧不暇的時間,跑到躺在地上的雜毛小道身邊,將他扶起來,問還好吧?
雜毛小道從衣服縫隙裡面摸出一顆宣紅色的藥丸,放入嘴中吞服,幾秒鐘之後,手指上夾着一張符籙,揮舞一番,貼在自己的眼皮子上,朝我看來,終於嘆了一口氣,說艹,終於不是幻覺了。瞧他這一副謹慎模樣,我就知道他和我一樣,都被這東夷迷幻殺戮陣給坑慘了。
接着雜毛小道抓着我的手,捏了捏,說我艹,小毒物,你知道麼?剛纔你開啓惡魔巫手,掐着我脖子,我都以爲我要死了,結果後來想想不對勁,尼瑪,你吃了豹子膽敢掐老子?於是才發現是幻覺,這纔沒有自我催眠地死去……
聽到雜毛小道這句話,我頓時一陣無語,不知道這迷幻陣是如何運作,這好得同穿一條褲子的老友,卻被安排在彼此的幻境中,自相殘殺,這真他孃的諷刺啊!
我們兩個這邊正感嘆着,結果頭頂上突然傳來了朵朵的一聲嬌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