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想必是集中了寧默全身的怒氣,狄懷英被打的直接跌坐在地上,左臉頰也高高的腫了起來,而寧默也一個不穩,從牀上摔了下來。
狄懷英只覺得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鼻尖也酸酸的,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掉下來。
寧默從地上爬起來,拉起她質問道,“我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還是師兄得罪了你,你要扭着我們不放。這下好了,師兄他承認了,他成了殺人犯,你這下滿意了?啊!”她的眼神過於凌厲,聲音也很尖銳,一點也不像是受了刺激身體虛弱的人,反而有種隨時都可能將人撕碎的癲狂。
狄懷英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被她的雙手捏的生疼,臉上也火辣辣的。
在這種情況,她突然想起了在現代被那人的老婆打耳光的時候,她竟然還輕描淡寫的對朋友說“姐終於知道真她/媽/蛋疼究竟是怎麼個疼法!”朋友奇問,“你哪來的蛋?”她笑着回答,“臉蛋也是蛋!”她那個時候並沒有哭,因爲她覺得爲了那麼一個爛人不值得。可是她眼下卻是覺得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聚集在鼻尖尖上,然後醞釀成淚水,不要命的從眼睛裡淌出來。
“寧姐姐……對不起……可是,可是如果讓我回頭再來,我還是會這麼做,我不想看你痛苦一生。”寧默一震,隨即頹然放手。狄懷英還想說什麼,寧默揮手,讓她出去,她說她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狄懷英無法,只得出了房間。
門外,李元芳和文道陽看到她的模樣,大吃一驚。文道陽很沒義氣的問她“寧默怎麼樣了?”。被她的白眼狠狠的剜了回去,順帶的敲詐了一盒活血祛瘀的膏藥。李元芳伸出手來想要查看她臉上的傷勢,被她側臉躲過。她捂着臉,疼得呲牙咧嘴的,不過還是懇請李元芳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要是父母親知道她被人打,而且是臉上,只怕是要衝過來將罪魁禍首給正法了。李元芳心中卻想,你當你們家的人都是傻子嗎?心中雖然這麼想着,不過還是點頭同意。
文道陽一心栓在寧默身上,得知寧默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沒有執意要進去陪她,而是在她的房門前守着,要是有什麼需要,他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回到衙門,看到狄懷英的慘樣,汪大中和其他捕快都表示同情,讓她先回家休息,反正真兇伏法,只需等到過堂的時候讓她出席就成。狄懷英現在的模樣的確不好見人,巴不得躲在房間裡面不出來,汪大中的建議正中下懷。
一路躲躲閃閃回到狄府,狄老爺沒有在家,狄夫人也在房間裡面繡花,狄懷英高高吊起的心終於落了下去,躲在房間中呲牙咧嘴的將藥抹完,然後倒在牀上不動
門口傳來敲門聲,是小玉。這小玉與其他丫鬟下人不同。自從被狄老爺教育之後,便成了狄老爺的忠心僕人,要是看到狄懷英這副模樣,用不了半個時辰,定然會被狄老爺知曉,狄懷英當然不能開這個門,含含糊糊的說自己困了,想要休息一會兒。小玉不疑有他,應了一聲走了。狄懷英舒了一口氣,又躺了下去,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敲門聲又響起了。狄懷英以爲是小玉,沒有理她。敲門聲繼續,和着狄春詢問的聲音。
狄懷英猛然坐起來,瞌睡清醒了一半。“春哥哥,有什麼事情嗎?”
狄春頓了頓,沒有再敲門,而是輕柔的說道,“你開門吧,李兄已經對我說了。”也許是心虛的緣故,她總是覺得他的話中似乎帶着一點無奈和生氣的意思。
狄懷英低聲埋怨李元芳說話不算話,一邊扯了一根絲巾遮住臉蛋不甘不願的起身開門。“春哥哥……”
狄春卻是不理她,而是盯着她的臉上看。狄懷英被他的目光弄的有些不自在,轉身進屋。狄春跟着她身後進門,將門關上,然後走到她面前仔細的看着她的臉頰,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忍不住問道,“怎麼會這麼嚴重!她下手也未免太重了!”頓了頓又說道,“很疼吧,眼睛都哭腫了,腫的跟桃子一樣,我帶了藥來,上了藥會舒服一點。”
狄懷英見他嚴肅的樣子,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拒絕他會生氣,也不說自己已經上過藥了,老老實實的坐着讓他上藥。
狄春看着她不對稱的包子臉,心疼的要命,想下手重一點讓她得點教訓,又下不了手;想要訓斥幾句,看到她很痛又忍着可憐兮兮的模樣,重話也怎麼都說不出口,只得板着臉將藥上完,轉身就走。
狄懷英嘆氣,他還是生氣了。眼疾手快的拉着他的衣襬,嘟着嘴可憐兮兮的裝無辜搏同情,嘴裡軟軟糯糯的喚道,“春哥哥,別不理我,我情願你打我罵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生悶氣的模樣。”
狄春回頭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帶着一點怨氣道,“你自己願意捱打關我什麼事,我氣什麼氣,有什麼好氣的,你又不是我什麼人。”說到最後這一句,怨氣中似乎還帶有一絲的幽怨。
這話可不好接,狄懷英只得呵呵乾笑兩聲,用一種討好的眼神看着他。她現在半邊臉高高腫起,這中討好的眼神看在他的眼中就變成了可憐委屈的意思。他心一軟,回身將她緊緊抱着,語氣不由自主變得溫柔起來,安慰她說道,“今天事情的始末我已經聽李兄說過了。你是爲了她好,她只不過一時想不開纔會這麼對你,等她明白之後,定然會感激你如此待她,也會爲今日的作爲道歉,妹妹不要再難過了。”
偎在他溫暖的懷中,她感受到了他作爲男性特有的安全感和魅力,心中微微有些悵然,原來他真的由一個小男孩變爲一個男人了。
這種被人呵護住的姿態,特別容易讓人脆弱,她原本已經不難過的心又突然覺得委屈,難過起來。鼻尖一酸,眼淚大顆大顆的直往下掉,瞬間將狄春胸前的衣襟浸溼。
帶着濃濃的鼻音,她賭氣般說道,“誰讓她感謝了,也不知道毀容沒有,如果她敢出現在我面前,我非得還給她不可!”
“英兒……”微微將她推開,讓她擡起頭來與他對視,看着她的眼睛發自內心真誠的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的心中,你都是我最美麗的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