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又自嘲的說道,“呵呵,我亂猜的。其實像王爺這樣的家事背景好又相貌出衆的男子,世間的女子翹首以盼的數不勝數,又怎麼會喜歡我這樣一個黃毛丫頭。”話說得輕鬆,心中怎麼還是有些失落。
李治向她靠了靠,“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等我們回去,我去求大哥,讓大哥幫忙在父皇面前說話,父皇定然能同意取消指婚的。”黑暗中的他臉上有些紅暈,不過沒人看見。
狄懷英心中一跳,隨即恢復平淡,“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王爺,你們生在皇室之中,爲了平息派系之間的爭鬥,聯姻是家常便飯,對於一心一意,你們皇子是做不到的。你現在的念頭不過是一時的興起,等以後你就會後悔了。更何況,你並不是我心中的那盤菜。”
李治心中微痛,皺着眉頭看向她的方向,雖然她的面目有些模糊,可是她那種疏離的感覺卻是明明白白的顯現出來,讓他一陣氣悶。什麼“你們皇子你們皇子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出生在皇室之中啊。她這是在報復他麼?報復他已經有婚約了?可是她也有婚約在身,她不說並不表示他不知道。
“能翻身吧,翻身側着身子。”他壓住心中的怒火。現在的這個環境根本不適合談論這些。
狄懷英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依言將身子側翻。
沒過多久,她便知道他在做什麼。
原來他準備用嘴來解開繩子。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眼淚慢慢的流了出來。
如果可以,她也想緊緊的抱着他,告訴他,她真的很喜歡他,可是她卻不能。她想要的愛情是唯一的,前世的經驗給了她警鐘,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如果一開始便註定了結局,她爲何不早些劃上句號。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終於解開繩子。在地窖中找了一圈,發現沒有梯子,看着頭頂的出口無能爲力。
李治靈機一動,讓狄懷英騎到他的肩膀之上,讓她先出去。
此時是非常時期,她也顧不得尷尬了,藉助他的幫助,從地窖口鑽了出來。
外面的空氣比起地窖來要清新許多,也沒有人看守,她顧不得多吸幾口,連忙將事先準備系在腰間的繩子解下來垂進地窖,預備拉李治出來。
可惜的是,這地窖處的位置不對,周圍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固定繩子的地方,她一個小姑娘,又怎麼能拉的起一個成年人。試了幾次,都無法將李治拉起來。
李治在地窖下面喊道,“還是別忙活了,先去找人來吧。”
狄懷英應了一聲,卻並沒有走。
她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兩位彪型大漢正抄着手笑嘻嘻的看着她,她哪裡還走得成。
李治在下面聽着她應一聲之後便沒了聲音,猜想她多半是走了,心中就不是滋味起來。嘴裡嘀咕,“走這麼急,一點兒遲疑都沒有,看樣子真是不將我放在心上。”
“嗨!”他坐在地上一拳砸在地面,發泄着心中的不滿。
像是迴應他的聲音,一聲尖叫從頭頂傳來,他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黑影從地窖口掉了下來,然後便感覺身上一重,幾乎被砸的吐血。
兩個彪悍在地窖口探頭,笑道肆無忌憚,“哈哈哈哈,王爺,你死了還這個小丫頭陪着,我們待你還不錯吧,你們也崩想着逃了,有我們在,你們又怎麼能逃得掉,還是乖乖的等着吧。”
李治被砸的七暈八素,艱難的將身上的重物翻開,發現是狄懷英,她已經摔暈,他掐人中將她弄清醒了。
“懷英,你沒事吧。”他摟着她,生怕她有問題。如果不是有所顧及,他就要自己檢查了。
狄懷英掙扎着自己坐起來,扶着額際怔了怔,像是沒有明白自己怎麼又回來地窖了。直到聽到頭頂的怪笑聲,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騰的站起來,指着兩個大漢大聲罵道,“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連我狄懷英也敢綁架,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縣衙的捕快,再不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之後,必定讓你們吃牢飯,吃一輩子的牢飯。”
她也是甩懵了,沒有聽到對方先前稱呼李治爲王爺。對方既然已經知道李治的身份還敢綁架,那麼她一個小小的捕快對方又怎麼會放在眼中呢?
果然,兩人哈哈大笑,指着狄懷英不屑說道,“你這麼個小丫頭也敢跟爺叫板,也不看看自己的處境。出去?等你有命活着再說吧。哼,等完了這事,將你賣給那些老鴇子,看你還囂張不囂張,哼!”
說完這話,兩人將一塊木板蓋在地窖之上,放上一塊石頭壓着,笑的很囂張的走到一邊納涼去了。
地窖之中,狄懷英氣的肺都要炸了。長這麼大,誰見了她不是笑臉相迎,誰不是寵着她哄着她寶貝着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了。不過現在他們人也不在了,她罵他們,他們也聽不到,於是恨恨的轉身面對李治氣哼哼道,“你怎麼一聲不吭,怎麼,害怕了啊,真不是男人。”
李治摸着胸口,忍着疼痛辯解道,“人家明擺着是有預謀而來,與其與這些小卒子鬥氣,還不如靜心等待他們背後的主事之人出現。”說到這裡,他嘆口氣,“要是先去你立刻逃掉,我們兩人還能逃脫一個,現在卻都成了階下囚,任人宰割。”
狄懷英咬着下脣,心有不甘。不過聽他聲音中帶着失落,心中那點不忍又復現,火氣立刻消失不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我們都不要想了,反正李元芳會找到我們的,還有,你肯定不會死在這裡的,我可以對你保證。”
他是皇帝命,是真命天子,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他聽着她如此肯定的話,心中僅剩的那絲不安也消失不見,他回答道,“我相信你。”黑暗之中她看不到的是他那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