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個倔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方逸行揉了揉眉心,叫來了秘書齊清。
“容巖的那條消息找人封了吧。否則別人以爲容氏和方氏有什麼大動作。”
“好的,方少,用不用跟容氏那邊打個招呼?”
“容氏那邊我來處理。”
“好的。”
容遠接到方逸行電話的時候,正在陪客戶吃中午飯,並沒有看到那條新聞,待到打開方逸行發給他的鏈接,驚得臉色一變。
“他是不是瘋了?沒事去行知幹嘛?”
“你如果也覺得他瘋了的話,就去提醒提醒他。如果傳到段家人的耳朵裡,又會掀起大風浪。”
容遠一下子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爲辛夷?”
方逸行沒理他,把電話直接掛斷了。
容遠異常煩躁地把手機丟到了一邊,客戶見了忙問,“怎麼了,容二少。”
容遠哀嘆一聲,雲裡霧裡地來了一句,“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人突然動了凡心,那就要天下大亂啊。”
……
辛夷在辦公室裡想了幾分鐘,實在想不通,只好躲到樓梯間給導師程朗打電話。
睡夢中的程朗接聽手機,下意識地看了看錶,心想,好嘛,又是國內的下午。
“我說徒兒。怎麼着,又是午後求助熱線嗎?”
辛夷“嗯”了一聲。
程朗一聽,沒哭,懸着的心便放下了。
“說吧,這次又是什麼考試沒得優啊。”
辛夷知道沒法撒謊,但直接說在行知實習也不可能,便說自己在一個娛樂公司實習,出了焦陽這檔子事件。
“娛樂公司?徒兒,你這range可真夠寬的啊。”
“老大,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不知道我對還是我們老闆對。”
程朗斂了笑,靠在牀頭看着窗外的夜色,幽幽地問,“你們老闆是誰?不會也是學公關出生的吧?”
“啊?不是不是,他是一個土豪。”
“土豪?呵,現在的土豪都這麼有腦子嗎。”
“老大,你是覺得我們老闆對嗎?”
“對也不對。”
“什麼意思啊?”
“他要是站在客戶的立場上考慮事情就是對的,要是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事情就是不對的。”
辛夷揉揉鼻子說,“不懂。”
“站在客戶的立場,他所說的迴避的那兩個點,都是合情合理的。那樣才能達到利益最大化。”
“什麼叫做我的立場。”
“這個嘛,如果拋開老闆的身份,單純爲你考慮的話,他就不應該這樣做,因爲這會讓你帶上道德的枷鎖。會把你從單純一步步地推向不單純。”
辛夷可以生方逸行的氣,但卻不願意別人說他的壞話。於是反駁說,“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們老闆是爲了我好,他是在教我。”
“那你還在糾結什麼?你明知道他是對的,你難過的是什麼?”
“沒,沒什麼啊?”
“辛夷?”
“嗯?”
“你撒謊真的很討厭。”
她心想,怎麼最近人人都批評我撒謊呢,我明明是個好孩子啊。
“老大,我沒撒謊,我不跟你說了,我工作去了。”
“去吧,記住,別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啊?哦。知道了知道了,別總說那些高深莫測的話,知道的是你去美國當訪問學者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去印度修佛了呢。”
“你個臭丫頭,就知道跟我頂嘴。”
掛了電話,程朗在夜色中輕聲笑了起來,“小丫頭,我就不拆穿你了。讓你自己看看那個男人的真面目也好。”
……
辛夷敲響了方逸行辦公室的門,他正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着三明治,坐在沙發上看一些報表。她知道除了公關公司,他在集團內部還分管着很多業務,經常忙得吃不上午飯。
“方老師,您沒吃午飯?”
方逸行把咖啡和三明治放到桌上,淡淡地說,“你吃了嗎?”
“嗯,剛剛用了20分鐘思過,10分鐘去餐廳吃了個飯。”
“呦,有進步了。知道無論何時都不能餓肚子了。”
辛夷看到方逸行臉色轉好,心情也明朗了一些,“嗯,我很聽話的。”
方逸行勾了勾嘴角,“好啊,那就說說你那20分鐘都思考出什麼結論了。”
“我錯了,你是對的。你說的對代理方是最優的方案。”
“你真這麼覺得?”
“真的。”
“過來。”
“幹嘛?”辛夷不解地問。
“你個撒謊精。今天餐廳進行安全檢查,暫停提供中午飯,你是怎麼吃到東西的。”
辛夷謊言被戳穿,臉上一紅,“我,嘿嘿,我怕你說我。”
“我說你幹嘛,你那麼好。過來,坐下。”方逸行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起身又去給辛夷衝了杯咖啡,“加奶嗎?”
辛夷猛點頭。
“糖呢?”
“多多益善。”
方逸行笑着搖了搖頭,“下次直接給你喝奶茶得了。”把咖啡遞到辛夷手上說,“三明治我沒動,你吃吧。”
“那你呢?”
“沒胃口。”
“方老師,您今年才28歲吧?”
“怎麼?查戶口?”方逸行喝着咖啡,靠在辦公桌旁,笑着調侃。
“你有一個82歲老人的胃。”
“是啊,所以吃不下。”
“可是我還小,有樣學樣,你會帶壞我的。我也不吃。”
方逸行看小女人撅着嘴,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笑着走過來,把三明治一分爲二。
“你小,還要長身體,大半給你。”
“你老,需要營養,我尊老愛幼。”論耍嘴皮子,辛夷很有天賦。
方逸行拍拍她的頭,“別爭了,讓別人看到,還以爲行知要破產,我連一個三明治都吃不起了。我真的吃不下,剛剛吃了胃藥。你快吃了吧。”
“那好吧,可是你也要吃哦。”
方逸行寵溺地看向她,“好,我過一會,胃舒服些了就吃。”
辛夷本來就沒吃早飯,完全沒有形象地狼吞虎嚥。
方逸行坐在她身旁單手托腮看着她,心裡暖洋洋的一片。
“方老師,我想好了,就讓焦陽公佈和葉楓在日本談過戀愛的事情,牀照都是當時的私人收藏,並沒有想過會被公之於衆,對給社會造成的不良影響表示道歉。然後對葉楓做援助交際的事情表示遺憾,會盡最大可能地幫助葉楓擺脫困境。然後再讓葉楓進行一個誠懇的迴應,表示自己只是一時衝動公佈了照片,也很後悔,對和焦陽的過往很珍惜,對焦陽的幫助表示感激。我相信葉楓肯定會幫焦陽說很多好話的。”
方逸行眼帶笑意地聽她說完,幫她擦了擦嘴邊的殘渣,“好,就照着你說的辦吧。焦陽和葉楓見面的事情,我讓唯唐安排。”
“太好了,那我幫
焦陽去寫發佈會的聲明。”
“嗯,去吧。”
……
第二日,辛夷早早地到了發佈會現場,坐在工作人員席上,也許是因爲沒做過娛樂圈的公關案例,她的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
“辛夷?”
“沈一?”
沈一從記者席跑到辛夷身邊坐下,“我昨天加了個夜班,心想着今天早晨就能看到你了。”
“你怎麼會來,你不是不做娛樂版了嗎?”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娛樂事件了呀!”看着辛夷驚訝的表情,沈一不解地問,“你沒看唯唐娛樂發給媒體的聲明嗎?”
“聲明?什麼聲明?我今天凌晨才把寫好的聲明發給唯唐,你們怎麼就會有了?”
“我們昨天晚上就拿到了呀,你不知道?”說着沈一掏出了一張紙。
辛夷讀完,猶如五雷轟頂。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整場發佈會焦陽只露面了三分鐘說了三句話,“我跟葉楓交往過。我沒想到她會利用我。我會對她的行爲提起訴訟。”
然後大屏幕上就開始滾動播放葉楓帶着口罩和鴨舌帽,深夜進到方氏娛樂旗下藝人杜少磊房間的畫面。兩個人無比親暱。
畫外音清晰地說着聲明裡的內容,“該名女子叫葉楓,曾在焦陽出道前與之短暫交往過。在焦陽歸國後,葉楓與日本某演藝公司老總產生私情,焦陽發現後,與葉楓提出分手並再也沒有聯繫。此後,葉楓和方氏旗下藝人杜少磊交往密切,疑似戀人。前日深夜,更有知情人看到葉楓進入杜少磊的房間,一夜未出。據悉,葉楓是HIV攜帶者,此次散佈不雅照片,極有可能是窮途末路,想要訛詐焦陽。到目前爲止,方氏娛樂還沒有據此事進行說明。值得一提的是,方氏正在暗中大量買入行知股份,這次牀照門事件,很可能是方氏逼迫唯唐娛樂賣掉手中股份的一個手段。對此,焦陽本人和唯唐娛樂將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
辛夷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到底誰纔是騙子。
她看到側門一閃而過的唐可爲的身影,連忙追出去想要問個究竟。
跟到一個vip休息室的門口,聽到了甄珍的聲音,“這次方氏娛樂的股票會大跌吧,我得把我手裡的都拋出去。”
“出息,你那都是小錢。我們的股票升值賺的是大錢。方少不愧是公關大神,連這手借刀殺人都想得出來。”
甄珍嬌嗔地說,“我還以爲他真的會讓那小丫頭片子處理這個事情呢,原來是利用她啊。”
“那當然,要不是那小丫頭套出了葉楓得了艾滋病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借機打壓他哥哥掌舵的方氏娛樂呢。那天吃飯的時候,我們出去聊了一會,他就說要趁機造勢打壓方嘯然,當時還沒有什麼好的藉口。沒想到辛夷還挺有能耐,幫了大忙,這樣一來,行知的股價要大漲,小股東不會賣股票給方氏,其他大企業也要三思了。方少果然高明。”
“那那個葉楓和杜少磊又是怎麼回事?”
“你傻啊,肯定是我們暗中安排的,要不然狗仔怎麼能拍得那麼清楚。我們騙葉楓去見焦陽,騙杜少磊去見他看上的一個女星,搞出一樁緋聞來還不是很容易。”
“我就說在方逸行那裡誰都是棋子,那丫頭還不信,這下肯定傻眼了,想想都解氣。”
辛夷覺得耳邊一陣轟鳴,大腦一片空白,暈倒前看到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衝了過來,她很想問問,你爲什麼要騙我,可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