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戊四喜肉(中下)
徐慨態度很溫和。
一張麻將臉,難得也如春風拂面。
“沒有牴觸.是真的寫不好”
徐慨搖搖頭,態度平和,語聲溫柔,“不是的,你是個很有韌勁兒的小姑娘,許是不算太聰明,卻溫和敦厚、仗義靈氣,寫字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寫得自成一派或許是不容易,可寫好寫快卻不難。”
“你簡單的字,橫豎撇捺,都能薅清,寫得不錯。可字的筆畫一多,結構一複雜,你就像寫了前面忘了後面,上一筆把下一筆的位置佔了,下一筆又把下下一筆的位置佔了,這說明你在書寫的時候,心裡沒有成算——換句話說,你一看到結構複雜的字兒,你就緊張到忘記怎麼寫。”
徐慨語聲淡淡的,“是不會寫嗎?”
弟子規若都不會寫,那她成什麼!文盲嗎!
這等屈辱,含釧可不能白白承受,趕忙搖頭,“自是會的!弟子規是稚童啓蒙文章,若這些字兒都不會寫,那也.”
那也太丟臉了!
徐慨點點頭,一針見血地指出含釧存在的問題,“可你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會,所以纔會一寫就慌,一寫就亂,導致越寫越着急,越着急就越亂。”
含釧低了低頭,咬了咬後槽牙。
看含釧恍然大悟又求知若渴的模樣,徐慨心裡苦笑一聲——他滿腦子廢料,含釧倒是被點撥得一心向學.
“先背吧。”
徐慨不急不緩地說,餘光卻瞥見了含釧的牀。
徐慨抹了把額汗,隔了一會兒,方移開眼笑了笑。
含釧先是一喜,緊跟着又是一憂,“.上回別人幫我寫,可是被鄭姑姑一眼看出來的.”
徐慨寫得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幫含釧掃清了後續,清理紙頁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含釧的課程表。
她確實寫到複雜的字兒,她就緊張,就怕自己忘記筆畫,一緊張,下筆就亂,一亂就寫得醜,一寫得醜,心裡就更慌——這是在掖庭待久了的通病,女使其實用到筆墨的地方蠻少的,一是害怕女使寫東西傳信,二是筆墨紙硯都是金貴物件兒,除了得勢的大宮女誰又有閒錢給自己置辦筆墨紙硯來着?
芙蓉蓮子雕刻畫紅木牀,罩着煙雨攏波的蠶絲幔帳,木架上掛着桃紅色的瑞腦香囊,牀前腳踏上還擺了一雙方便走動的青色軟綢軟底鞋.
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來着?
清俊冷淡的少年,緊抿嘴角,深夜幫她趕作業
含釧忍不住笑彎了眼,端起書來嘟嘟囔囔地背出聲來。
徐慨抖了抖喉頭,隱匿地藏好蓬勃生長的慾望。
這.這.這寫得也太像了吧!
徐慨神色淡淡的,站起身來,掩飾住不太安分的某個地方。
上午針黹、禮儀、點茶,下午經義、古琴、棋弈.晚上還要抽問和檢查,完成一天的學業後還要回來寫大字
和國子監的強度差不多了。
一看嚇了一跳。
牀有了,妻還沒有板上釘釘。
含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隔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廝又在嘲弄她呢!
可惜的是,等她反應過來,徐慨已經伏案開工了。
含釧眉色間有些許爲難,“今天的一百張還沒寫完缺一張一個手板子我左手真不能再挨板子了.再挨我這左手就別想拿鍋了!”
徐慨忍住笑意,“有句話說,世間的美大約都是相似的,醜卻醜得各有特色——要像抓住你的特色,就抓住你眉毛鬍子一把抓的寫字風格便是,做到個七八分像,是很容易的。”
徐慨抿了抿脣角,伸手又鋪了張紙,拿起筆三下五除二“唰唰”寫完,放到含釧寫的旁邊作比對。
堂前教子,牀前教妻。
“這樣吧,你先背弟子規,背好了再寫。背的時候,腦子裡記每個字的字形和筆畫,在心裡過三遍,在手心筆畫三遍,每天寫之前背三遍再寫,應當會好很多。”
第二日,曹家收到了李三陽送來的一隻眼睛綠油油的像寶石一般的小橘貓,一個籠子,籠子裡裝了一隻五彩繽紛的鸚鵡哥兒,還有一隻大大的青瓷釉碗,裡面養了三兩條錦鯉。
含釧瞠目結舌。
徐慨認命地嘆了嘆,“你背吧我來幫你寫.”
李三陽笑着同薛老夫人產說道,“.奉了秦王殿下的命令,送些貓兒鳥兒給大小姐玩一玩,打發打發時間。”
“京裡的小姑娘、奶奶夫人們都愛養貓兒狗兒的,請大小姐先養着,往後等養出感情了,一併搬了就是。”
薛老夫人挑了挑眉。
老四這是幾個意思?
含釧聽得微愣,徐慨昨兒不是看到她的課表了嗎?她哪有時間養貓養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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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