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何田田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葛詠茹如果死了,意味着什麼?
人死燈滅,就算她生前再怎麼跟衛國風私通,他們也沒法拿這個,要挾申國府了!
申國府一旦脫離了他們的掌控,馬上便會倒戈,傾盡全力襄助晉王!
觀言想得跟她一樣,見殿內並無外人,急道:“王妃,此時正值朝會,殿下沒法回來,您趕緊想想辦法罷!皇上剛走沒幾天,殿下的部署,纔剛起了個頭,倘若這時候發生變故,一切都完了!”
皇位之爭,所謂的完了,就是真完了,也許會被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囚禁終身;也許直接人頭落地。以目前的局勢看,蘇景雲都把皇后給踹了,如果他們落敗,多半是後面的結局居多了。
鬥爭如此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何田田果斷扶着翠花的胳膊,從軟榻上爬了起來:“拿我的醫箱來,我要馬上去申國府,給葛詠茹看病!”
觀言有些吃驚,不自覺地看向她的肚子:“王妃……”
儘管她的肚子,早就不疼了,但利凡諾是蘇景雲心中的陰影,讓他頗爲自責,每天都哄她躺着,不讓她做任何事情。
何田田已經擡步朝外走了:“我沒事,不用擔心。這事兒的利害關係,你是知道的,如果葛詠茹死了,申國府倒戈,殿下無法在朝堂站穩腳跟,咱們都得玩完!”
觀言默然,趕緊讓人備車,親自護送她去申國府。
申國府內,哭聲震天,據引路的申國公夫人金氏稱,葛詠茹已經只剩最後一口氣,到了彌留之際了。
何田田提出要去見她,金氏並未阻攔,親自把她領進了葛詠茹的閨房。
何田田進門後,翻了翻葛詠茹的眼皮,馬上知道,金氏爲什麼不攔她了。葛詠茹這哪裡是生了重病,分明是中了毒,幾乎無力迴天嘛!
她把手搭在葛詠茹的脈搏上,笑看金氏:“到底是申國府二房的小姐,不是申國公親生的閨女,居然能中毒。”
金氏既然敢放她進來,就不怕她發現,聞言只是拭了拭眼角,道:“是,詠茹的確是中了毒了,下毒之人,是她房裡的一個丫鬟。那丫鬟受過她責罵,因此懷恨在心,對她下了狠手。”
“哦?”何田田挑了挑眉頭,打開了醫箱,“好狠心的丫鬟,她人呢?”
“已經被我處死了,家裡出了這樣的醜事,讓王妃見笑了。”金氏不慌不忙地回答。別說葛詠茹是中了毒,就算她是五馬分屍,那也是申國府的家務事,何田田管不着!
“每家都有煩心事,申國公夫人不必自責。”何田田和顏悅色地說着,並沒有半點責難的意思,只是她東一句西一句跟金氏講話的時候,手也沒閒着,一根針頭,直接扎進了葛詠茹的胳膊裡。
金氏吃了一驚,但何田田的動作飛快,等她出手阻攔時,那一針管的藥劑,都已經推完了!她只能半伸着胳膊,急問:“王妃這是在做什麼?!”
“哦,強心針而已,申國公夫人莫要驚慌。”何田田把針拔出來,放進了醫箱最下面的抽屜裡,“能讓她多活半個時辰。”
多活半個時辰而已?她就知道,中了劇毒,怎麼可能救活嘛!金氏鬆了口氣,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何田田關上醫箱的蓋子,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葛詠茹,衝金氏一笑:“我改變主意了。”
啊?改變什麼主意?金氏一愣。
何田田從懷中掏出一張帖子,遞給金氏,笑吟吟地道:“我知道,葛詠茹最大的心願,就是重回楚王府,重新成爲楚王的妃子,如今她危在旦夕,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斷氣,我決定滿足她這個心願,讓她能夠安心地離去。”
金氏猜到了她要說什麼,面色一僵,竟不敢伸手去接帖子。
何田田把帖子強行塞進她手裡,道:“我要把葛詠茹接進楚王府,至於份位嘛,等楚王回來後再定。”
她說着,也不管金氏願意不願意,拍手叫進觀言,讓他帶着楚王府的侍衛,強行把葛詠茹搬上了馬車。
金氏試圖阻攔,但何田田是有備而來,哪裡阻攔得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帶着葛詠茹,絕塵而去。
申國公這會兒正在朝裡呢,她沒法去給他報信,急得團團轉。她的獨生女兒葛詠佳,扶了丫鬟的手,過來安慰她:“娘,您急什麼,大姐就算成了楚王府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等她一死,就算楚王府跟申國府有了姻親關係,爹也不用顧忌什麼。”
金氏想轉過來,連連點頭:“你說得是,一個馬上就要斷氣的人,不值得我着急。”她說着,拉起了葛詠佳的手:“只盼着皇上早日歸來,爲晉王迎娶你過門。”
“娘!”葛詠佳紅着臉,嬌嗔一聲,扭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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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帶着奄奄一息的葛詠茹,並未回楚王府,而是催着車伕加緊趕車,去了濟善堂。
李伯仁見到葛詠茹,嚇了一跳。這人都不用搭脈,光看面相,就知道中毒頗深,活不長了呀,楚王妃帶這麼個人到濟善堂來做什麼?到時救不活,傳出閒言碎語,倒是壞了濟善堂的名聲。
何田田來不及多解釋,一面指揮侍衛把葛詠茹擡進治療室,一面給李伯仁下命令:“那個會驗血的西洋傳教士呢,叫什麼來着?趕緊請他來,給葛詠茹驗血型!”
葛詠茹都中毒成這樣了,就算要死馬當成活馬醫,也該試試各種解毒藥罷?驗什麼血型啊!何田田這是急糊塗了嗎?
李伯仁不明所以,又不敢抗命,只得頂着滿頭的霧水,找那個入鄉隨俗,取了箇中文名叫王守德的西洋傳教士去了。
驗血的過程很順利,葛詠茹的血型也很大衆,是A型血,濟善堂的血庫就有備用的。何田田馬上再次給李伯仁下令,調用所有的A型血,給葛詠茹換血。
換血?!李伯仁再次以爲自己聽錯了。換血之術,並未何田田首創,大吳自古以來便有,只是,那是九死一生的法子啊,葛詠茹都只剩半口氣了,她怎麼敢用!!
但是,他依舊不敢抗命,只能再次頂着滿頭的霧水,帶着人去血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