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雲似沒看見何田田的態度,自懷中掏出一枚金鑲玉的如意雲頭鳳釵,放進她的手心裡:“拿着。”
這不是柳絮頭上的那一枚嗎?什麼玩意兒!何田田毫不猶豫地一揚手,鳳釵劃出一道長長的拋物線,砰地一聲墜地,釵頭的玉雕鳳尾,馬上碎成了兩塊。
“何田田!!”蘇景雲怔了半秒鐘,雙眼赤紅,勃然大怒,高高地揚起了巴掌。
手落到半空,到底還是捨不得,消減了力道,只用了半分力氣,輕飄飄地落到了何田田的pp上。
但何田田忍了好久好久的眼淚,還是讓這一巴掌震飛,四濺開來,瞬間浸溼了面龐。
蘇景雲以爲是自己沒掌控好力度,心頭一緊,連忙要去解她的褲子細看,但何田田一個翻身躲過,縮到牀角,蜷起身子,捂住了臉。
蘇景雲一腳蹬掉鞋子,追過去抱她:“打疼了?”
何田田支棱起胳膊和腿,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抗拒他。
蘇景雲眸色一黯:“田田,別這樣,我沒跟柳絮圓房,我甚至都沒有碰她。”
沒碰她?那寢殿裡的動靜,是從哪兒來的?福公公在翠花面前,都沒好意思替他說謊!何田田的前胸,急劇起伏了幾下,想了想,實在氣不過,揚起淚臉,掄圓胳膊,扇了他一耳光。
翠花說得對,憂鬱不適合她!打疼蘇景雲,總比疼在她自己身上強!
蘇景雲沒有躲,但也沒許她打第二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信我?”
“不信不信不信!你給我滾開!”何田田竭斯底裡地大喊,手被抓住,就用腳踢他。
蘇景雲把她塞進被子裡,從頭到腳裹緊,道:“既然你不信,我也就不解釋了,你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罷。”
他說完,站起身來,撿起那枚已然殘破的鳳釵,走去拉開了房門。
這屋子不隔音,福公公聽見動靜,早已候在了門口。蘇景雲把鳳釵遞給他,聲音低啞,鼻音濃重:“拿去找最好的玉匠,連夜把它修好。”
福公公看見跌成兩半的釵頭,嚇了一跳,玉可不比金子,破了就是破了,再怎麼修,也修不成原樣的。他擡頭看了看蘇景雲,覺得他這會兒非常難過,於是便沒敢給他添堵,默默地捧着鳳釵退下了。
蘇景雲回到牀邊,強行把手伸進何田田的衣襟裡,摸了摸她的肚子,發現癟得像是一張紙。
“你沒用膳。”他用的是肯定句,一說完,馬上揚聲喚侍從,讓他們趕緊準備熱食,連桌子端進來。
她都傷心難過成這樣了,他居然還能若無其事!何田田把被子扯高,矇住了腦袋,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
蘇景雲挨着她躺下,隔着被子將她抱住,心疼而又無奈:“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該讓她入主坤元殿,我更不該帶她去圓什麼房,但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把她哄進寢殿,讓暗衛揍她一頓,一直揍到她心甘情願地把鳳釵讓出來。”
“不信!不信!不信!”何田田的聲音隔着被子,顯得悶悶的。
“她身上有受刑後的傷痕,你明兒去驗傷便是,這還能造假?”蘇景雲隔着被子,依舊準確無誤地找準了她pp的位置,拍了一拍。
不但揍了她,而且還用刑了?何田田嘴裡依舊嚷嚷着不信,但緊抓着被頭的手,卻慢慢地鬆開了。
蘇景雲趁機侵入,抓住她的手,去摸他的小兄弟:“你看,你看,餘糧也都還在,這也造不了假。”
何田田掙不脫他的手,癟着嘴又哭了:“就算你沒跟她上牀,你逼着我搬出坤元殿是事實,你害我傷心難過也是事實,你以爲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幾句,就可以把一切揭過了?蘇景雲,你是個混蛋,我不原諒你,不原諒你!!”
蘇景雲手一緊,心也跟着一緊:“田田,我承認是我心太急,生怕哄不住柳絮,所以沒能知會你一聲。只是,那枚鳳釵,是我母妃的遺物,她曾經說過,這釵,是要留給未來的兒媳的;這樣的信物,只能出現在你的髮髻上,我絕不允許柳絮戴着它,去臘八宴招搖過市。”
何田田張了張嘴,哭不出來了:“弄了半天,你是爲了把韋貴妃的遺物奪回來,送給我?”
“是啊。”蘇景雲看了她一眼,目光有點幽怨,“可是某人卻不領情,剛剛把它摔壞了。”
“我,我又不知道!不知者不罪!”何田田理直氣壯地爲自己辯解。
“父皇迷信,雖然寵愛母妃,卻也堅信她是橫死,將她生前所有的東西,一把火燒成了灰燼。那枚鳳釵,是我母妃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物。田田,那是我母妃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了……”蘇景雲說着說着,把眼睛貼在了她的手背上,聲音哽咽。
這是怨上她了?何田田心裡有點慌,試圖把手抽回來。
蘇景雲馬上加大了力度:“別動,我沒怪你。讓我,讓我靠一會兒……”
何田田坐立難安。
搞什麼啊,明明是蘇景雲傷了她的心,罪該萬死的戲碼,爲什麼說着說着,愧疚的那個人,卻變成了她?!
何田田抿了抿嘴脣,覺得喉嚨有點幹:“蘇景雲。”
“我在。”蘇景雲的眼睛,已經弄溼了她的手背,聲音啞啞的。
何田田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努力地把背挺直了點:“我還沒原諒你咧,你,你別蹬鼻子上臉。”
“什麼?”正如她理解不了突變的畫風,蘇景雲同樣也不太明白她的思維。
何田田朝旁邊挪了挪,和他拉開了距離:“在我給柳絮驗身之前,你所有的解釋,都還只是一面之辭,我也可以認爲你在撒謊。”
“那你要我現在陪你去楚王府嗎?”蘇景雲甩開她的手,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捂住了眼睛。
再怨他恨他,心也不肯作僞,看着他這副模樣,何田田生不起氣來,垂頭低聲:“算了。”
“田……”蘇景雲一把丟開帕子,將她緊緊摟進懷裡,把頭埋進了她的頸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