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怕了你了,別催嘛!”翠花趕緊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喉,“楚王沒等太后責難,自己先負荊請罪去了,他當着皇上的面,問太后,盡忠和盡孝,該先選哪一個,親情和江山社稷,又該先選哪一個。”
“這也太狡詐了吧?!”何田田驚歎道,“他當着皇上的面這樣問,太后有別的選擇嗎?”
“對啊!”翠花也覺得楚王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瞭,“太后讓這話逼着,不但只能回答盡忠和江山社稷,而且還把他誇了一通,誇他深明大義,大義滅親,爲了大吳朝,鐵面無私,等等等等。”
“太后沒犯心臟病?”何田田很好奇。
“聽說犯了好幾次了,不過韋月恬着實有幾把刷子,每次都化險爲夷了,沒出什麼大事。”翠花說着,壓低了聲音,“我還聽說,榮國府意圖謀反,是確有其事,並非楚王刻意栽贓,所以皇上才這麼生氣,哪怕太后被氣病,他還是執意查抄了榮國府。”
“榮國府真有謀反的心思?”何田田吃了一驚,“那他們是罪有應得了!太后知道這事兒不?就這,她還好意思犯心臟病?”
“大家現在都只關心榮國府的下場,誰還關心她啊,不過,她再不濟,也是皇上的生母,就算榮國府的人都被砍頭,也不會拿她怎樣的。”翠花說着說着,突然問何田田,“大小姐,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楚王都衝冠一怒爲紅顏了,你要不要有點反應啊?”
“衝冠一怒爲紅顏?你敢不敢更不吉利一點?”何田田左右看看,抓了一本書砸她,“人家沒說是爲了我,求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好嗎!”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翠花翻了個白眼,“哎,大小姐,你籤休書的時候,答應皇上,永遠放棄楚王妃的位置了?”
“是啊。”何田田擺弄着桌上的毛筆,應了一聲。
翠花嘆了口氣:“那你們真的沒可能了嗎?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嗎?”
“日子還這麼長,誰知道呢?”何田田笑了笑,“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看楚王對你還是很上心的,大小姐,你別因爲和離了,就老給他冷臉子瞧,你跟他和離,他也很難過的。”翠花自己說着說着,都難過起來。
“好啦,我知道啦。”何田田垂着頭,擺弄着毛筆,聲音低低的。
翠花又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我去看看兩位小郡主,然後就回去了,大小姐,你繼續背書吧,等你拿到行醫執照,我來給你道喜。”
“好,去吧。”何田田衝她揮手,“你這新婚燕爾的,房事若有困惑,儘管來問我。”
“大小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啊!”翠花刷地紅了臉,尖叫一聲,跑出去了。
何田田重新捧起書,卻覺得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衝冠一怒爲紅顏,擾得她心不在焉,什麼也看不進去。
小河快步走進來,小聲地通報:“夫人,殿下來了。”
何田田擡頭一看,果見蘇景雲站在門邊,正在靜靜地看她。
她不知怎地,突然就覺得有點尷尬,非假裝乾咳了兩聲兒,方纔開口:“你怎麼來啦?”
蘇景雲神態自如:“過來看柔安和惠安,順路瞧瞧你。”
“哦。”何田田垂下頭,把一本書的書角,折了又撫平,撫平了又折。
蘇景雲走到書桌旁,俯首看她:“還在爲那天的事生氣?”
哪天?爲了她賣衣裳的事,一來就發脾氣,還扯爛了她衣裳的那天嗎?何田田揉了揉書角:“沒有啊……”
蘇景雲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把書抽走:“本王想好了,本王不要什麼順其自然,本王要你!”
“什麼啊!”何田田把書奪了回來。
“少給本王揣着明白裝糊塗!”蘇景雲單膝跪上椅子,把她籠進了他身體的陰影裡,“議親取消了,沒有什麼親事,沒有什麼莊靜郡主,現在你未嫁,我未娶,我要跟你在一起!”
何田田心跳紛亂,揚着頭,努力地想要離他遠一點:“別哄我了,沒有莊靜郡主,還有新月郡主,盯着你的人,多着呢。”
“讓她們儘管來吧,誰敢覬覦楚王妃,本王就抄誰的家。”蘇景雲平靜地說着,用手托住她的後頸,不許她再躲。
這,這,翠花剛纔就是這樣說的!何田田突然有那麼一剎那,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半晌方纔回魂:“你真是爲了我,纔去蒐集榮國府謀反的罪證的?”
蘇景雲瞥了她一眼:“如果本王說是,你會不會太得瑟?”
也許……是吧?何田田的脣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了一下:“就算你能保持單身,那也不行啊,我在休書上,白紙黑字地寫了,永遠放棄楚王妃的名分,難道你想讓我當小老婆?我可不願意。”
“你想多了,本王只是想跟你偷偷情。”蘇景雲說着,身體前傾,咬着她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
何田田聽完,整個人都驚呆了:“蘇景雲,你!你!”
“怎樣,願意嗎?”蘇景雲舔了舔她的耳垂,“本王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作出這個決定的。”
“這,這,偷情聽起來很有趣,但是風險太大了,我得考慮考慮,慎重地考慮考慮。”何田田結結巴巴地道。
“行,你考慮罷,本王又不急。”蘇景雲把她拉起來,霸佔了她的椅子,“現在來說點正事。”
“什,什麼正事啊?”何田田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依舊結結巴巴。
蘇景雲把她抱到桌子上坐了,跟他面對面,正好平視:“首先,你賣給莊靜郡主的衣裳,本王已經拜託晉王燒掉了。新的衣裳,製衣司已在加緊趕製,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送到魏國府了。本王不希望再看到,本王送給你的衣裳,會穿在別人的身上,你給本王記住了。”
何田田呆呆地仰頭看他:“我還沒答應跟你偷情呢,這算贍養費嗎?”
她前言不搭後語,蘇景雲卻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氣得把桌子一拍:“這麼怕繼續領贍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