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是穿慣了的,並沒覺得有什麼,很快就在侍女的幫助下,穿了起來。衣裙的大小基本合適,就是袖子有點寬,裙子有點長,臨時拿去改了下,也就好了。
蘇景雲卻很不高興:“這些衣裳,都是照着你以前長個兒的幅度做的,怎麼穿着卻長了?肯定是竹山沒給你吃飽!”
這醋吃的……何田田頗爲無語:“我都多大了?能長點個子就不錯了,哪能跟以前一樣呢?”
蘇景雲看着她,微微眯眼:“你在爲他說話?你在維護他?”
“我維護他個大人頭啊!你有完沒完啊!”何田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戴首飾去了。
這套首飾,跟以前一樣,是可以變形成醫療器械的,而且比以前的款式更新穎,質量更好。
整整一年啦,她終於又擁有“多用”首飾了,何田田脣角帶笑,愛不釋手,衝蘇景雲道:“好吧,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看在這些首飾份上,不跟你計較亂吃飛醋的問題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這麼用的嗎?不對,他跟她,是什麼關係?需要用到這句話?蘇景雲登時又氣悶了。
何田田卻是心情大好,對着鏡子照了又照,臭美個不停。
蘇景雲黑着臉,牽了她的手,走到前殿去,沿途的太監侍女,全把頭埋得低低的,看都不敢看。
媽呀,這是陳國的國師夫人哪!他們的殿下,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地牽她的手,這要是傳出去,天哪!不敢想!不敢想!
當值的尚儀,已經在殿內候着了,見何田田進來,馬上行禮,奉上了一碗避子湯。
何田田沒接,瞅了蘇景雲一眼,沒作聲。
她啥都沒做,喝啥避子湯啊,苦死人的。
蘇景雲把臉一沉,發起了脾氣:“本王同國師夫人商討國事,你們端什麼避子湯?!”
滿屋子的人,都被嚇得不輕,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尚儀更是被嚇得面色蒼白,只差暈過去了。
商討國事?唔,這傢伙假裝起正經來,還真挺正經的。何田田又瞅了蘇景雲一眼,趕緊把頭垂下去了,免得忍不住笑了場。
蘇景雲把手一揮,殿內的侍從馬上換了一班,原先的全下去領罰了,當值的尚儀,更是被撤了職。
何田田在殿內轉了一圈,從小几上揀了塊點心塞進嘴裡,拍拍手,對蘇景雲道:“我住哪兒啊?先說好,我可不去什麼五安樓!”
都已經確定是她了,還住什麼五安樓啊!蘇景雲伸手把她拉過來,幫她擦嘴邊的點心屑:“還住坤元殿罷?”
“這……不大好吧?”何田田猶猶豫豫,不肯點頭。
“怎麼不好了?”蘇景雲一手捧着她的臉,一手給了她一個腦鏰兒,“五安樓不行,坤元殿也不行?難道你想跟着本王,住嘉樂殿?”
“哎喲!”何田田猛地捂住了腦門,氣得去踩他的腳,故意刺激他,“我是陳國國師夫人,住了坤元殿,會讓人說閒話!”
蘇景雲卻是哼了一聲:“誰敢講本王女人的閒話?除非他不要命了!”
這麼霸氣自負的話也敢講?看來這一年裡,他的勢力見長啊?何田田沒能如願氣到他,心裡卻美滋滋的,望着他一通傻笑。
蘇景雲讓她笑得沒脾氣,搖着頭把她拉進懷裡,親了一下:“爲什麼不住坤元殿?嫌舊了?其實年初本王才讓人重新裝修過,裡面的東西,都沒變,只是換了新的。”
她都失蹤一年了,就算是喪妻守孝,也該出孝期了,他卻還記得給她做新衣裳,做新首飾,就連住的房子,都重新裝了修,可見他心裡,還是有她的,一直有她的。
何田田把臉埋在他胸前,用力地蹭了蹭,直到眼淚擦乾,方纔仰起頭來,望着他笑:“還能爲什麼呀,不敢刺激那個神經病唄!我住楚王府沒事,但坤元殿是楚王妃的地方,我要是住了,難保竹山會胡思亂想,不配合治療。”
她稱呼竹山爲神經病,極大地愉悅了某個醋罈子的身心,以至於他眉眼舒展,把手一揮:“既然如此,那你還是回驛館去住罷。”
“咦,這麼大方?”何田田捧着他的臉,左看右看,想要判斷出,這是真話,還是反話。
蘇景雲一把扯開她的手,道:“反正竹山在濟善堂,又不跟你一起住驛館,有什麼要緊。”
“萬一他跑出來呢?濟善堂又不是牢房。”何田田撇了撇嘴。
蘇景雲俯身下,貼到了她的耳朵旁:“已經是牢房了。”
他把竹山軟禁了?怪不得院牆外那麼多侍衛!何田田抿着笑,朝他胸前一戳:“那我回驛館去啦!”
“別忙。”蘇景雲說着,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先給本王把這個颳了。”
“哎?要刮?”何田田面露疑惑,“我看這長度,應該蓄了很久了吧?怎麼突然要刮?你捨得?”
“……”蘇景雲死死地按住額角,默默地嘆氣。
“怎麼了嘛?”何田田萬分不解,揪住一根鬍子,扯了扯。
蘇景雲疼得一皺眉,把她丟到寶座上,按着就打。
“喂喂喂,無緣無故的,你怎麼又打我啊?打上癮了嗎?”何田田亂蹬亂彈,尖聲大叫。
蘇景雲啪地又是一下,聲音卻沉到有點沙啞:“你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沒滿三十的男人,死了妻,才蓄鬚!本王留着鬍子,是因爲發誓不再娶!你說本王舍不捨得!舍不捨得!”
“啊?”何田田趴在寶座上,仰着頭看他,姿勢很滑稽,表情很呆愣,但那雙大大的杏眼裡,卻漸漸盈滿了亮晶晶的東西。
“何田田啊……”蘇景雲把她抱起來,緊緊摟在了懷裡,“本王還以爲,這鬍子得留一輩子,現在不用了,不用了……”
何田田眼淚氾濫,浸溼了他的衣襟:“我給你刮,我這就給你刮,用你送我的新手術刀。”
“好。”蘇景雲掏出帕子,一手託着她的腰,一手拿着帕子,給她擦眼淚,“那咱們去芙蓉池,剛纔都忘了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