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道人卻全然不知自己中了旁人的算計,還得意莫名,想着找個機會把邵縈籮弄到手,好生享受享受。
晚上,沈慕容爲表示感謝,又設宴款待太常道人,這傢伙雖是修行之人,卻葷素不忌,好一頓吃喝,起身回房時,都有些醉了。
“道長慢點,”兩名幫中弟子一左一右扶着他回房,“道長要不要喝些醒酒湯?”
“我……沒醉,”太常道人一揮手,將他兩個甩開,雖然滿臉通紅,但眼神還算清明,確實沒別人想像中那麼醉,“你們不必侍候,下去吧。”
兩人也不多說,恭敬地道,“是,道長。”
房門關起來後,太常道人捋了兩把臉,還別說,今晚是喝的有點多了,不過,誰叫郡主那麼熱情,一個勁兒敬他酒,還笑的那麼溫柔,他都不忍心拒絕!官宦家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啊,細皮嫩肉,白裡透紅,要是摸起來……
呼……
窗外忽地有黑影一閃而過,帶着強烈的妖類氣息,太常道人眼神一變,一把抓起桌上的法器,打開門就追了出去,“妖孽,哪裡走!”
巡邏的幫衆只來得見到太常道人像一陣風似地掠過去,眨眼就沒了影,全都愣了:真、真的有妖怪?
出門後被涼風一吹,太常道人的酒也醒的差不多,眼睛緊盯着前面不遠處的黑影,厲聲喝道,“妖孽,還不快束手就擒,否則我定打到你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前面的黑影卻是不停,如飛般逃竄。
太常道人冷笑一聲,唸了幾句咒語,忽地將法器甩手扔了出去,化成一道金光,直追黑影而去。
那黑影顯然被這凌厲的氣勢震到,不及逃竄,一個擰身讓過,卻沒料到那法器竟又倒飛回來,他躲避不及,堪堪被金光擦到,發出一聲悶哼,摔到地上去。
法器“嗖”一下飛回太常道人手中,他得意地一躍而近,大喝道,“妖孽,貧道在此,你還想逃?”
黑影“忽”一下掀開黑袍,露出一張慘白的、佈滿恨意的臉,咬牙道,“太常,你好狠的心,何必趕盡殺絕!”不是別人,正是蕭燼,他故意將太常道人引來此地,當然是別有目的。而且,他這時候的相貌比起平時,卻是大相徑庭,顯然平時他是易了容的,也難怪太常道人一開始沒有認出他來。
太常道人一時還未想到面前之人是舊識,只當又有一個妖魔要死在他手上,他最享受的就是對方臨死前的恐懼,這會讓他有莫名的快感,聞言放聲大笑,“哈哈哈……妖魔邪類,人人得而誅之,落到我手上,你乖乖受死吧!”
“你憑什麼!”蕭燼不屑地冷笑,“就憑你手上那個破爛法器?太常老賊,你爲道不正,迫害無辜女子,罪大惡極,你纔是最應該被千刀萬剮的那一個!”
太常道人愣了愣,“你說什麼?”這小子八成是知道自己要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嚇傻了吧,怎麼盡說胡話!
“看來你不認得我了,”蕭燼站起來,微微側身,讓月光打到自己臉上,“太常老賊,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太常道人被他話裡濃烈的恨意驚到,瞪大眼睛看了看,“你……”這張臉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是……”
“兩年前,你將我打成重傷,欲置我於死地,如果不是紫雲救我,我早已灰飛煙滅!”蕭燼咬脣,直到有血絲蜿蜒而下,他卻仍舊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可是紫雲……”
太常道人眼睛一亮,“原來是你?”兩年前那隻從他手上逃走的狐妖?怪不得瞧着面熟,他獰笑道,“兩年前讓你僥倖逃得一命,你不滾得遠遠的,竟然還敢來找我,是想找死嗎?”
藏身暗處的木清洢和蒼瀾淵幾乎同時勾了勾脣角,連弧度都差不多:看來蕭燼所言非虛,太常道人跟他之間,果然有舊怨!
“該死的是你!”蕭燼厲聲道,“你身爲修道之人,卻喪盡天良,將紫雲……將她……”當時的心上人的慘狀,他都不忍再提及!可爲了騙太常說出事實,他不得不再說起這段往事,心中早針扎一樣疼了起來。
“那是她自找!”太常道人鄙夷地冷笑,“居然瞎了眼,愛上你這狐妖,還抵死不說將你藏在何處,是她自己找死,怨得了誰!”
“那你爲何不直接殺了她!”蕭燼攥緊拳,已經忍不住要出手,“還要將她……污辱,你是不是人?”
“是她主動送上門的,我爲什麼不好好享受?”太常道人絲毫沒有悔改之意,反而像是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說起來那賤貨還真是好滋味兒,讓人慾罷不能……”
“夠了!”蕭燼再也聽不下去,“呼”地攻出一掌,“我要替紫雲報仇!”看他這架勢,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估計到了這個份上,什麼演戲之類,他都顧不上得了,一心只想殺了太常,好一解心頭之恨。
“就憑你?”太常道人不屑地冷笑,“你有本事就來殺我試試?”說罷他一擰身,躲過蕭燼這一招,手中法器又要出手。
明知道他法器厲害,蕭燼卻是不閃不避,強攻而上。不能替心上人報仇,他活着還有何意義!
太常道人根本不把蕭燼放在眼裡,冷笑一聲,手中法器又已出手!
然就在這緊要時刻,蕭燼身前陡然炸開,一瞬間煙霧瀰漫,太常道人吃了一驚,以爲還有埋伏,縱身後退,並以袍袖擋臉,以免遭了算計。“何方妖孽,還不現身受死!”
待到煙霧散個差不多,他揮了揮衣袖,卻發現場中已空無一人……蕭燼早已不知去向!“可惡!無恥妖孽,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道長!”木清洢和秋月白假裝急急忙忙過來,前者更是一臉急切,“你沒事嗎?”
太常道人整了整衣服,看起來倒沒怎麼狼狽,“貧道沒事,兩位不必擔心。”
“我們也是聽幫中兄弟說,道長追擊妖類而來,所以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木清洢假裝看了看地上炸出來的大坑,皺眉道,“那妖魔呢,被道長打跑了嗎?”
“唔,那是自然,”太常道人心裡憋火,當然不可能承認是讓蕭燼給逃了,義正辭嚴地道,“有貧道在此,任何妖類都不敢以身犯險,貧道已將那狐妖打跑,諒他不敢再來。”
“道長果然神通廣大!”秋月白不吝讚美之辭,一副佩服至極的樣子,“那妖魔在幫中逗留已久,除之不去,道長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客氣客氣,”太常道人被他誇得有點飄飄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讓人給掀了,“妖魔已除,兩位放心就是,回去吧。”
“好。”
太常道人當先離去,渾然沒注意在他身後,木清洢和秋月白交換了個眼色,相當的不屑。
木清洢回到房中時,蒼瀾淵已經回來……方纔他雖然也在,不過太常道人認得他,所以不方便露面,就先一步回了房,以免兩下里碰上。“瀾淵,現在還有什麼懷疑嗎?”
“太常品行不端自是事實,”蒼瀾淵眉頭微擰,表情凝重,“今晚這一計,更是將他與蕭燼之間的過往套出,已是不假。不過,你的計劃雖好,會不會連累郡主失了名聲?”
“當然不會,”木清洢一揚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自有分寸,絕對不會讓那狗道士得了便宜就是。”
蒼瀾淵點頭,“那就好。”像太常這種人,早該一死以謝天下了,這次栽在清洢手上,他也不冤。
於是,第二天,在木清洢和秋月白有意爲之的情況之下,玉麟幫上下已是無人不知太常道人打跑了山中的妖魔,幫沈玉麟除了這一害,個個都對其讚不絕口,更有甚者居然想拜他爲師,學習道術,足見其影響力之甚。
太常道人雖明知道昨晚蕭燼只是逃了,並沒有受更嚴重的傷,不過他向來就是沽名釣譽之輩,加上沈慕容對他感激得要命,給了大量金銀財寶以示感謝,他推辭一番,也就收了下來,有這麼多好處,他怎麼可能往門外推,安之若泰地收了下來。
沈玉麟一聽此事,頗有些意外,“當真是太常道人打敗了妖魔,不是木易師父嗎?”就太常那個好色之徒,本事會在木易師父之上?很值得懷疑。
“木姑娘說是,那就應該沒錯,”邵縈籮對太常道人一向是沒好感的,也就沒什麼特別反應,“可能是碰巧了吧,不過除了妖魔也好,太常道人也該離開了。”省得以後還得再看他那色迷迷的樣子,讓人噁心。
沈玉麟自是明白她的心情,握住她的手,正色道,“縈籮,你放心,他若敢真對你怎樣,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行了,我知道,”邵縈籮臉上微紅,但很幸福、很滿足地笑道,“今晚幫主就設宴替太常道人餞行,他很快就會離開了,我不會有事,你放心吧。”
沈玉麟笑笑,把她抱在懷裡,好不溫馨。
晚上,沈慕容命幫中的廚子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盛情款待太常道人,一來表示感謝,二來爲他送行。
見大家都坐齊了,沈慕容端起酒杯,高興地道,“道長不但醫術超絕,而且法術高深,如今不但妖魔已除,玉麟的病更是快要好起來,老夫無以爲謝,先乾爲敬,多謝道長!”說罷一飲而盡,很是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