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見到十幾條高大的黑影在院中走動,好像在忙着搬什麼東西。剛纔一進來,我就聞見一股濃烈的臭味,好像有什麼巨大的死屍被夏天的陽光曬得腐爛了,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這氣味衝入腦子,使人忍不住就想嘔吐。
老外想往我身邊靠近兩步說話,忽然腳下一軟,“撲”的一聲踩破了什麼東西。老外嚇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出聲來。
我聽見他的動靜,回過頭來看老外,但是院子裡太黑,看不清他踩了什麼,我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這時天上的那片烏雲已經飄過,眼前頓時一亮,二人同時大口嘔吐。
老外踩的是一具腫脹腐爛得發紫的死屍,屍氣脹得像只氣球,他這一腳正踩在屍身的胸腔上,他腳上和我手上,都沾滿了死屍胸腔裡的墨綠色黏液。
還好大院中的黑衣人各忙各的,沒人注意我和老外在牆邊嘔吐的聲音。
我心中暗暗叫苦,後悔莫及,今晚就不該逞能跟老外來這裡以身犯險,真他媽是吃飽了撐的。
老外也終於有幾分害怕了,我看見他也是肩膀微微顫抖,呼吸粗重,但是這傢伙對探索未知事物的興趣太大了,他藏在花池子後邊,睜着一雙大眼觀察着院中的情形,恨不得拿個攝像機全給拍下來,方纔心滿意足。
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是不肯離開,只能橫下心來陪着他,心中暗自祈求老外趕快看夠了回家洗澡睡覺。
天上又有流雲飄過,不過雲輕月明,不再像剛纔那麼黑暗,我也擡起頭來偷偷觀看。這一看非同小可,險些又要嘔吐,還好晚上吃的酒食都已吐光了,只是乾嘔了兩下。
院中支了一口青綠色的大鍋,這鍋的形狀有些似古鼎,直徑少說有八米開外,大鍋共有三足,都如成人腰身粗細,鍋裡全是沸騰的滾水,下面堆滿了柴草。
院中十幾個黑衣男子,身高超出常人一大截,面無表情,忙碌着添柴燒火,院中滿地都是成堆成堆的腐爛死屍,一時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粗略估計數量足以千計。無數的蒼蠅圍繞着屍堆嗡嗡亂飛。黑衣人把火燒得旺了,就搬了屍體扔入鍋中。
最奇怪的事是,腐臭的死屍一經大鍋燒煮,就活動起來,在鍋中張牙舞爪,不斷髮出聲聲慘叫,極其痛苦,掙扎着想從鍋中爬出來。鍋外的黑衣人用長竿把想爬出鍋的死屍又一個個地捅回去。
腐屍掙扎一番,終於被沸湯煮得稀爛,不成形狀了。一衆黑衣人各司其職,雖然忙碌,但是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有的負責搬屍,有的負責燒火,有的把鍋裡煮屍的黑水舀出來倒掉,又有數人不停地倒入清水。這一切都在井井有條地進行着,只有鍋中屍體的慘叫聲淒厲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