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員外領着一個人來到了田玉坤的住處,把田玉坤叫到屋子外面,悄悄地把那個金牌塞給他,並把那個人介紹給田玉坤,說這個人與山裡的響馬很熟悉,可以帶上他跟着跑一趟。
王員外和那個人剛走,李媛見他們一副神秘兮兮地樣子,忍不住好奇起來:
“這個老頭兒一大早和你悄悄嘀咕什麼呢?”
田玉坤笑了笑說道:
“他給要我介紹了個對象,是他的侄女,很不錯的,讓我一會兒去見見面。”
李媛一看田玉坤的眼神就知道這是在戲弄她,便照着田玉坤的胸部就是一拳:
“……大清早你就編瞎話兒……”過了一會兒,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道:
“……他們家很有錢,你是不是真的動心了?”
“……哪有啊?我逗你玩兒呢,那個王員外給我介紹了個人,這個人和山上的響馬很熟悉,我們要找響馬要人,免不了要找找熟人。”
李媛盯着他看了看,一副疑神疑鬼地神色。
……一會兒,便有丫鬟來請他們。兩人先被請到了飯廳吃了早飯。雖然是早飯,但也很豐盛。吃飯的時候,王聰亮陪着他們,並不時地給田玉坤和李媛夾菜,當田玉坤他們要走的時候,這個王聰亮還慷慨地送給了他們很多銀兩,並一再安頓,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他。
李媛心裡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昨天這個王聰亮對他們還只是一般的客氣,怎麼過了一黑夜之後,王聰亮對他們的態度怎麼一下子好像變了一個人呢?問田玉坤,他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只是說這個王員外人比較聰明,又有錢,想給自己多留一些出路,以後很可能有求於他。但具體是什麼,田玉坤說不知道。
其實,田玉坤心裡非常清楚,他可能已經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一些來頭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大方呢?只是他不想讓李媛知道,所以就含含糊糊地敷衍着她。
等田玉坤和李媛跟着王員外請的那個人進了山裡,找到了那些響馬的住處,進去以後一問他們的頭子,他們兩個才知道,趙靈玉已經被他們送往永昌軍去了……
田玉坤一聽便放下心來,但李媛心很細,她想想有些不對,就問道:“……爲什麼想起要把那個小姐送到永昌軍?而不送另外兩個人呢?”響馬頭子聽了一怔,把身子往座椅後背靠了靠,略微沉思了一下,這才慢慢說道:
“……說起來話長了,原來我就是永昌軍的一個小隊長,……後來,因爲觸犯了永昌軍的規矩,被開除了,一氣之下,這才跑到這裡當了響馬……”
……原來,就在那天李媛領着田玉坤到周圍去找水,準備給他洗眼睛的時候,有十來個響馬正好下了山,準備夜裡到附近的村子裡搶些財物,走到途中,正好看見了趙靈玉、劉其飛和宋茂三個人在原野上坐着休息,這些人就悄悄地猜疑開了:
“……這三個人是幹什麼的?那兩個男人穿的什麼衣服啊,黑不溜秋的?”其中一個高個子說道。
“……看不清楚,好像衣服上站了泥巴……,那個小姐看起來倒是很水靈,……怎麼樣?咱們要不要嚐嚐鮮?嘿嘿……”另一個起了歹意……
爲首的那個響馬眯着眼睛,用手摸了摸下巴,最後一咬牙:
“……管他呢,先過去瞧瞧再說……”
於是,這些人從兩邊悄悄地圍了上去……
趙靈玉和劉其飛兩人正在專心吃着烙餅,……忽然,見前面過來幾個人,心裡一驚,知道這些人不懷好意,馬上拿起了手中的寶劍,但也就是趙靈玉有一把,另外兩個人別說兵器了,就連衣服也沒有,餅子還沒吃完呢……
那些人過來以後,從後面來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由於他們三個腹中飢餓,再加上他們仗着人多勢衆,沒費什麼功夫,就把趙靈玉三個人抓到了山上。
到了山上,這些人把趙靈玉帶到了大廳,這裡的響馬頭子一看,眼前的這三個人好生奇怪,一個姑娘長得像個仙女一樣,舉止優雅端莊;另外兩個男人是個泥猴,還看不出什麼,這個響馬頭子心裡奇怪,就盤問起來……
“……照直說,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奔哪兒去?是幹什麼的?”
趙靈玉用斜眼看了看這個響馬頭子,毫無懼色:
“……我們只是一些普通草民……”
“……普通草民?……你這話矇騙小孩兒還行,想矇騙我這雙眼睛,趁早拿回去。那兩個泥猴我不敢斷定,你嘛……怎麼着也是個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老實說,我看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肚子裡頭就來氣……照實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個響馬頭子圍着趙靈玉轉了兩圈喝道。
這時,站在旁邊的一個響馬看着看着忽然叫了起來:
“……寨主,小弟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那個蒼藍山趙老頭的丫頭嗎?……沒錯,那年這個丫頭到過我們隊裡……”
趙靈玉從來也沒有聽過有人這麼稱呼她爹,不由得拿眼睛別了那人一眼。
“你是說趙江河的丫頭?”這句話提醒了他,他立刻站在趙靈玉的面前,仔細打量着她……
“……對,就是她,我說看着怎麼有些面熟呢……”
這些人響馬有一些人原來就是從永昌軍跑出來的,他們認出了趙靈玉,知道她是永昌軍總舵主趙江河的千金小姐。
雖然這個響馬頭子對趙江河心裡也有些嫉恨,但他也深知,如果這個趙小姐一旦有個三長兩短,趙江河非和他拼命不可。
思前想後,他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量少惹事生非,他們畢竟只是七八十號人的人馬,怎麼能和永昌軍好幾十萬大軍相比?於是,乾脆打發五個人,只把趙靈玉一人送往永昌軍了,另外那兩個泥猴他沒有瞧在眼裡,所以讓他們倆個去後面做雜役去了。
聽完這些話,田玉坤忙問:
“……他們幾個什麼時候走的?”
那個響馬頭子眼睛翻了翻,“昨天早晨就送走了……”
李媛也問了一句:
“蒼藍山那裡離這裡有多遠呀?”
經李媛這麼一問,那個頭頭一拍大腿:
“……大意了,他們騎着馬,按說應該當日天黑前就能夠返回來,……到現在他們還沒回來,莫非被留下住了一夜?”
田玉坤一聽,頓時慌了,他怕再耽擱下去會出事兒,就和他們借了兩匹快馬,匆匆和他們告別,趕緊帶着李媛追一路追了過去……
這裡已經離蒼藍山不遠了,當路過一個村莊路口飯店的時候,他問飯店的人,是否看見五個男的和一個女的路過這裡……
那個店小二點點頭,眉飛色舞地比劃着,說是有這麼幾個人,五個男的,一個女的,那個女的被繩子捆着……他們在這裡點了好幾個菜,又吃了不少酒,……但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爭吵起來,……吵了半天,最後,這些人又動起手來,四個人男的打那一個人歲數稍微大一點兒的,打的很厲害,頭都流血了,把飯店門前的栓馬柱子也撞斷了,結果這些馬也受到了驚嚇,全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後來捱打的那個人怕吃虧,就撒腿一個人跑了,剩下的四個人男人醉醺醺的把那個姑娘又往結實捆了捆,最後往回返了去……
李媛一聽,心想一定是那些人的想法不一致,這才爭執起來,能有什麼爭執?是不是起了邪念,但她又往深了一想,沒準這些人知道了趙小姐的身份,乾脆想把趙小姐送給官府,去請功受賞去了。……想到這裡,李媛有些着急了,她把田玉坤拉到一邊悄悄說道:
“……表哥,咱們必須趕緊截住那些人,一旦趙小姐被送到官府,那就惹出**煩了,因爲不像之前,官府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現在她的身份已經被這些響馬知道了,那就大不一樣了……”
田玉坤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心裡倒是不怕被送到官府,因爲到了官府,他憑着自己手裡的金牌,就有辦法把人給要了出來;他其實最擔心的是趙小姐被這些人糟蹋了,那纔是最麻煩的……想到這裡,他趕緊和李媛調轉馬頭,一路馬不停蹄地向當地官府追去……
路上,田玉坤心想,如果趙靈玉被送到了官府,田玉坤倒是不愁把她弄出來,畢竟自己手裡有金牌。但問題是怎麼和李媛解釋呢?弄不好,反而會讓自己的這個表妹看出破綻,這個表妹的心很細,不好哄;另外,也會讓趙靈玉產生懷疑,要是她對趙江河說起這事,誰能知道趙江河會怎麼想呢?
……不行就再冒一次險,和官府一起再來上演一出雙簧戲,沒有其他辦法,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李媛忽然問道:
“表哥,要是那些響馬把趙小姐送到了官府,那你怎麼辦呀?咱們這樣過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去找死嗎?”
這確實也是個問題,田玉坤也正爲此事發愁呢,他想了想,說道:
“……這也只能是走一步說一步了,那你說該怎麼辦?”
李媛一時也沒有一個好辦法,她搖搖頭說道:
“……咱們最好搶在他們的頭裡,在路上先截住他們……”
於是,兩人又緊着追趕了一陣,眼見已經快要望見前面的城鎮了,大道上還是空無一人,李媛的心有些急了……
就在兩人在路上快馬加鞭地拼命趕着,忽然,田玉坤的馬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連人帶馬一下子就向前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