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鳳凰之行

“是嗎?,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少君將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捏在手裡。回頭看了看正在牀上的流瑾,那個精緻無比的少女已經睡着了,她的睡顏顯得是那麼安詳。

“劍霜宮的西遠…嗎?”徐成抱着劍倚靠在一旁,他怎麼可能不知西遠的目的,鳳凰谷的要是一分爲二,只拿一半的話是無法進入鳳凰谷,西遠這是謀合來了。

少君坐在流瑾的牀邊,捋了捋流瑾的長髮,他答應過要爲她尋遍天下醫者,他發過誓要給她一個新生的機會,他說過,會給她一雙能自由噴跑的雙足,他答應過流瑾的,實在太多。

正值秋季,劍霜宮的一切顯得比之前變得更美,莫離哪有心思欣賞美景,此時的她正在沐浴,琴朝她調皮一笑,便脫了衣服,進了浴桶。她將水花打在琴的臉上,看着她狼狽的樣子,情不自禁的便笑開來。

“過幾日真的要去鳳凰谷嗎?”莫離趴在浴桶上發呆,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着,什麼時候才能出宮,出不去,就代表不能接近少君,那回家的期望豈不遙遙無期?

“恩,還是由我和西遠一同前往,他也是懂藥理之人,所以千涯…”琴回道。

“他最近,意外的很忙呢”莫離轉過身來玩水。

“聽說天羽閣的的人也會來,因爲另一半“鑰匙”在他們身上”琴一邊擺弄着自己的頭髮,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着。

莫離聽了這話無比興奮。拿着另一半“鑰匙“的,不就是少君嗎?這麼說他也會來,那就有機會了,莫離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

這天,莫離他們出發了,鳳凰谷在則鏡國的另一個王城,雁蘭城。衆人皆知鳳凰谷的位置,但是去過的人確是寥寥無幾。

莫離西遠和琴早早的就在等候,這個地方位處一個山腳下,對面就是一條河流,莫離看着十幾米高的瀑布飛流直下,只覺得這個地方美極了。但是,鳳凰谷就在這裡嗎?可見這裡什麼也沒有啊,只有美麗的風景。莫離小心的跑到河邊,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後便往水裡照了照,水面倒映着她的身影,和昨天一樣的髮髻,不同的今天紅色的紅色短裙,領口和袖子都秀着黑色紋路,紅色的長靴,腰間圍着黑色腰帶,掛着兩個小鈴鐺,這兩個小鈴鐺還是琴給她掛上的。她看着水中自己的面容。“真是越來越習慣這張臉了呢”,她摸摸自己的臉。

琴坐在馬車外邊,看着莫離的背影,“其實宮主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西遠側過臉,看着坐在不遠處那抹紅色身影,好不好?豈是他們說了算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宮主覺得好不好?

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琴立刻跳下馬車,站到西澤身邊。

“來了嗎?”莫離也回到了馬車旁,語氣透露着一絲絲興奮。

遠處而來的馬車停在三人面前,徐成的眼神掠過三人,見到莫離時倒是有些驚訝,顧雲軒的丫頭,怎麼又會和劍霜宮的人扯上關係?

徐成跳下車,將車簾掀起。少君抱着一個女子輕輕的走下馬車。當他看到莫離時,一點都不訝異,倒讓他覺得那小女子不簡單了。

莫離看着少君懷裡的女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梳着再簡單不過的髮髻,說是髮髻,還不如是說一根青簪簡單綰起的長髮,白色的裙底下,露出一雙精緻的小腳。她在少君的懷裡睡着了。

“人都來齊了,那就開始吧”西遠攤開手,另一半鳳凰在他手上,他看了看少君。少君將流瑾放入徐成懷中,拿出另一半鳳凰。兩人將鳳凰合起來,頓時鳳凰發出金色的光芒,直射到遠方,衆人不禁擋住眼睛。

“破!”西遠和少君同時開口。鳳凰鑰匙在他們手中劇烈的抖動着,金光散盡,漸漸的在腳下出現一條小路。兩人各自收回一半鳳凰。大家步入那條小路,剛邁進去,就像進入另一個地方一樣,這邊的景色和外頭完全不一樣,一邊已經蕭條,而另一邊,確實如春日一樣。

“怪不得沒有“鑰匙”,就找不到鳳凰谷的入口”琴緊跟在西遠後面,輕聲說了一句。

空間置換?莫離暗箱,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原因。幾人沿着小路,莫離看着四周景色變換,由春到冬,這些都很讓莫離和琴驚奇。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刻有“鳳凰谷”的石頭處,這時兩個童子正好路過,看到莫離衆人,其中一個小跑跑過來,“是客人啊,請這邊請”

由這個小童子的帶領下,他們很快的就來到了鳳凰谷的中心處,這裡有着幾間小屋,有山有水,湖中還正開着荷花。幾人一同進了小竹屋,這才發現滿屋子的醫書散落在地,一個小老頭正在書架那裡不知道在找些什麼。一個小童子在他身邊一直說:“師父,師父,來客人了”

小老頭聽得有些煩,回頭一看,見幾個人正站在門口疑惑的看着自己,這是鳳凰谷這一年來最後一批拿着鑰匙的人。

“各位就請這邊請吧”小老頭慢悠悠走過來,丟下一句話就往旁邊的屋子走去。衆人尾隨着又來到另一間竹屋。

“這個人就是鳳凰谷的神醫?”琴指着小老頭,輕聲在莫離耳邊問道。因爲她實在看不出這個小老頭哪裡向神醫,相反還有些邋遢。

莫離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醒了?流瑾”少君看着懷裡的少女,輕聲問了一句,臉上帶着笑容。

莫離看着他,第一次看到他有那樣的笑容,明亮乾淨,而且,溫柔如水。

少君將流瑾放到凳子上,隨後走向小老頭說:“勞煩您看看她的腿”

小老頭摸摸鬍子,走到流瑾身邊,將流瑾的長裙往上一拉,流瑾的膝蓋處長長的兩個傷痕顯現在衆人面前。小老頭摸摸她的腿,問:“可有痛感?”流瑾搖搖頭,小老頭沉思片刻,纔將她的長裙放下。

“怎麼樣?”少君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

“不行,傷得太深,而且至少也有七八年了,看開是被尖利的東西直接刺中膝蓋的骨頭,導致膝蓋骨分裂,無法行走,最嚴重的是,她的雙腿已經沒有知覺”小老頭娓娓道來。這類病人他見過不少,只是能治好的幾乎沒有。

“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嗎?”少君顯得有些激動,他看着流瑾,見她雙眼暗了下去。他隨即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沒事的”流瑾朝他溫柔的笑了笑,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神情,她都能感受到。

“小老頭,你不是神醫嗎”莫離忍不住脫口而出,鼓着嘴插着腰湊到小老頭的面前。

“小老兒名爲谷生”,谷生見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湊上來,便笑眯眯的回道。

“神醫,真的沒有辦法嗎?”琴也湊在谷生神醫的面前,着一旁流瑾的神情,雖不相識,她也想幫幫忙。

小老頭有些無奈,只好說道:“要想治,也是有法子的,但是最後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道,姑且試試吧”

“不管什麼方法,不管你需要什麼,我一定辦到”少君的語氣很堅定。莫離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呆了。

“那麼,神醫,就請幫忙也看看這個吧”西澤突然將莫離按坐到凳子上。

莫離氣呼呼的瞪着西澤,這種時候了他又想搞什麼鬼?

“我一次不治兩個人,要想看,就得我先治這位姑娘吧”谷生看向流瑾。

莫離明顯感覺到在自己肩上的雙手捏的自己有些疼,看來西澤有些生氣了,但是沒有辦法。

“沒事沒事”莫離乾笑着。本來自己就沒病嘛,能拖就拖。

“那要怎麼治?”少君比較關心這個問題,此刻他哪還有心思理會他人的事?

“需要三樣東西做藥引,火鳳,冰鳳之血,百年狐血,還有,定仔草”小老頭一本正緊道,看着眼前衆人有些呆住的神情。

“這些東西要去哪裡找?”莫離不禁問,她想,真的有鳳凰這種東西嗎?

“火鳳,不巧的是,我們這裡正有一隻,就在北山上,但是,似乎沒人能接近過它,冰鳳,棲息在雪山裡,百年孤血在則鏡國北部的森林裡,但是沒有人見過上百歲的狐狸,所以,能不能取到狐血我也在不知,還有定仔草,傳說生長在則鏡國南部的天山之湖”小老兒摸摸鬍子,繼續說,他自己豈會不知道要得到這些東西着實不易。

“聽起來好難找”莫離嘀咕。

“你們必須分頭尋找”小老頭說這話,顯然是把莫離這邊三人認爲是和少君一起的了。

少君緩緩的走到西遠面前,“如何?”,他要結盟。

少君說着,看向莫離。

西遠輕笑,“可以”,繼而又看向莫離,他又豈會不知少君的意思。

“或許輪到宮主時,興許也需要對方的協助,這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西遠心想。

“那麼,我和徐成取鳳血和定仔草”少君說着。

“那百年顧血就交給我和西遠吧”琴立刻跳到西遠身邊,莫離看着她,點點頭,表示支持,這可是培養二人感情的機會啊。

“不行,取鳳血,必須要一男一女”谷生繼而開口,然後大家一齊看向莫離。

“啊?”莫離看向少君,發現他那雙漂亮的眼睛也正看着自己。

“徐成,這段時間,就由你照顧流瑾,我會盡快回來”少君摸了摸流瑾的頭,動作很是溫柔。“你放心,我說過,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的腿”,流瑾終於露出了笑意。

徐成點頭,徑自走到莫離面前,“那就麻煩你和我們閣主走一趟了”,他沒有一點表情,莫離知道這不是在徵求自己的同意,而是在命令。

“哦”莫離站了起來。

入夜,大家都已經沉沉睡去,莫離卻怎麼也睡不着,明天就要去取火鳳之血,應該會很危險的吧?還有,那個叫流瑾的少女,好像看起來很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想着這一切,莫離就再也睡不着覺。

看着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莫離做起身來,麻利的穿好衣服,打開門就走了出去。山谷裡的月色很美,但是夜晚的風吹得讓莫離感到一絲絲的涼意。莫離四處走着,四周真的很安靜,不知怎麼的竟走到湖邊,看着月下平靜的湖水,她拾起一片枯葉,輕輕放入湖水中,湖面頓時起了一層漣漪,在月下微微盪漾。

對面好像有什麼人靜靜的坐在湖邊,莫離慢慢走近一看,居然是少君,月牙色的長袍,玉冠束髮,在這月色下,竟有種朦朧之美。此時少君正閉着雙眼跪坐在湖邊沉思着。

“好機會”莫離低語。然後邁着步伐走了過去。

“別過來”,當莫離就快走到他身邊時,少君冷不防說了這麼一句。

“額”,莫離止住了腳步,覺着自己好像是做了某件壞事被逮到了,沒想到少君說了這句話後就再也沒出聲,莫離徑自在原地坐了下來。

“你不是一直都在顧雲軒身邊的嗎?”少君沒有看她,依舊閉着雙眼。

“你以爲我也死了?”莫離笑着回道,捋了捋自己的頭髮。

“他在哪?”

“川城,他現在很好”莫離將一塊石頭扔進湖裡,在這寂靜的夜裡,湖水濺起的聲音特別響亮。

“是嗎?”少君像是在反問她,又像是在自語。

“那個,我…我可不可以跟着你?”莫離小心的看向少君,真是單槍直入啊。

“嗯?”少君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終於轉頭看向莫離,見她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莫離看着少君的神情,她才反應過來似乎說錯了什麼。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就讓我呆在你身邊啊,咦,這樣說也不對,其實我的意思是…”莫離慌忙解釋,卻突然看見少君倒了下去。

“你怎麼了”莫離急忙跑過去。

“沒…什麼”少君強忍着痛苦。隨後大喊:“快走開,不要碰我”莫離嚇得收回手。

“你,怎麼了”莫離輕聲問。“你這樣我怎麼能走?”莫離大聲回道。

剛剛說完,突然跌進一個懷抱,莫離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自己的手臂傳來一陣疼痛,莫離掙開出他的懷裡,發現自己的的手少君狠狠的抓住,少君正在咬着她的手臂,有鮮血流了下來。

“你幹什麼,放手”莫離想要掙開。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鮮血正一點點的被吸走。

少君急促的呼吸着,放開莫離。輕笑:“不是要跟着我嗎?以後你就跟着我吧,因爲從此,我也離不開你了”

“什麼?”莫離捂着傷口,莫名其妙,被咬一口這事就那麼成了?

“剛纔叫你不要碰我,你不走,我體內有鎖魂珠,但是,它的力量太強大了,我有時候會壓制不住它,就會想吸人血來壓制這個力量,今天我吸了你的血,從今以後,只要我控制不住,就只能吸你的血,從今以後,你要一直呆着我身邊,不可以離開,你要是敢跑,我就殺了你”少君漸漸平靜下來,擦掉嘴角的血跡。 “我的血?”莫離頓時覺得恐懼至極,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不就可以呆在他的身邊,找到事情的真相,那就可以離開這個時代了,做什麼事都是得付出代價的不是嗎?身上多幾個壓印就能回家,值了。

“那你會每次都吸我的血嗎?”莫離傻傻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少君面無表情的回道。隨後抓起莫離的手,指尖掠過剛纔留下了的齒痕,莫離覺得一陣涼意,這個人的手,好涼。少君從身上撕下一塊趕快的布,什麼也沒說,輕輕的包紮莫離的傷口,動作竟然很溫柔,莫離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覺似乎有什麼有破土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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