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莫菲兒、顧子朝徹底撕破臉後,顧子朝對她的看管又比以前嚴密了許多,甚至不允許她出家門。顧安寧不知道顧子朝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並沒有給她找醫生來看脫臼,而等家庭醫生到來的時候,她的手腕已經腫脹到很不像話。
“顧小姐,你的手拖了太久纔來看,就算能恢復,恐怕也會有一點後遺症。你放心,這後遺症很輕微,主要細心調養就好。”
“好,謝謝醫生。”顧安寧面無表情地說。
醫生走後,顧安寧看着被包紮地很漂亮的手腕,冷漠一笑,根本沒有把什麼後遺症之類的恐嚇放在心上——和這樣的日子相比,就算手殘廢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別說殘廢,就算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會因爲這個而傷心,只會嘲笑她的愚蠢罷了。
不,我一定要過得好好的。爲了自己好好的。
爲了敖日子,顧安寧每過一天就會在筆記本上寫下一筆,不知道到底多久才能擺脫這悲催的生活。她特別關注報刊,生怕自己哪天就成了頭條,但這條新聞卻一直沒有爆出來,恐怕是顧子朝對媒體施加壓力的結果。
是啊,她現在好歹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她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的顏面也會過不去——更何況,他還指着她“奇貨可居”,好送給其他有權有勢的人做禮物。他這樣冷血的男人,到底爲什麼會對莫菲兒那麼好?他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顧安寧陷入了沉思,突然看到一條新聞,頓時屏住了呼吸。她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只覺得天旋地轉。
“顧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顧子朝一回家,顧安寧就拿着報紙衝到書房去問他。顧子朝的目光從眼前的書本上移開,輕輕晃動痠痛的脖子:“注意禮貌,寧寧。”
顧安寧壓抑着怒氣:“對不起。請問顧先生,爲什麼唐家的股票下跌了那麼多,爲什麼倪珈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人襲擊?這些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
顧子朝就這樣輕易承認,讓顧安寧有些不可置信。他的態度實在太漫不經心,就好像談論天氣一樣自然,但這樣讓她更爲恐懼。過了很久,她說:“不要對我的朋友下手。”
“你是在命令我?”顧子朝挑眉。
“不,是在請求你。”
“你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寧寧。”
眼見顧子朝就要站起身,結束這場對話,顧安寧一咬牙跪倒在地。膝蓋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傳來刺骨的冰寒,她更是卑微到了塵埃。
“求求你不要和他們計較,顧先生。”
“寧寧,你還真是天真又可愛。”
顧子朝的手指輕輕劃過顧安寧的臉頰,微微搖頭,語氣中滿是憐憫與嘆息。顧安寧滿懷期待地擡起頭,目光逐漸上移,看着他昂貴的皮帶、私人定製的襯衫、微微凸起的喉結、單薄的嘴脣、高挺的鼻樑,最終看着他好像深潭一般的眼睛。她第一次發現,他對她的笑容,從來到不了眼睛。
“你啊,還真是幼稚。我又沒有說你下跪我就會心軟,你又何必來嘗試苦肉計?要知道,欣賞你現在的表情,正是我忍耐那麼久的一大樂趣。你所喜愛的,我都會毀滅,我會讓你孤獨地、給別人帶來災難地活着。”
顧安寧的心一寸寸變涼,悲哀地問:“你到底怎麼樣才能放手?我死嗎?”
“不,如果你死的話,我就沒有了復仇的目標,那人生會多麼無趣。呵,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只能從你的朋友們身上下手,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顧子朝摸着下巴說。
“顧子朝,你是惡魔!”
“是被你母親親手製造的惡魔,我的妹妹。”
顧子朝的吻落在了顧安寧的額頭,起身離開了書房,而顧安寧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飛快走到花房,坐着生悶氣,悲哀地發現根本不知道未來的路應該要怎麼走。
她絕對不可能一輩子做顧子朝的情人,這樣還不如讓她去死!可是,強硬的反抗只會給自己、自己的家人帶來厄運,而用所謂的溫情來感化顧子朝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了特別喜好看書、愛收藏古玩外,顧子朝簡直是一個沒有弱點的男人!到底要怎麼辦!
不,也許他有弱點——莫菲兒。
顧安寧想着,只覺得頭腦越來越清晰。雖然不太理解,但顧子朝似乎對莫菲兒有着異樣的感情,簡直就好像陷入了熱戀的男人一樣。
呵,戀愛?顧子朝這樣的冷血男人會喜歡上一個人?真是無法想象。不過,如果和莫菲兒沒有直接撕破臉的話,還能想方設法和他談條件,但現在……
顧安寧想着,爲自己當時忍不住和莫菲兒翻臉深深懊悔了起來。她暗想除了莫菲兒之外到底還有誰可能影響顧子朝,卻發現這個世界上他幾乎沒有朋友,更沒有任何親人。
親人……親人……他的孩子不是他的親人嗎?他再殘忍,也不會對孩子下手!不,我怎麼能想這個!
顧安寧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下意識撫摸自己的小腹,然後不住搖頭。她然想起每次事後,顧子朝都從來不給她吃避孕藥,自己也沒做相應的處理,突然冷汗直流。她忍不住想,要是她懷了顧子朝的孩子……
那麼,她一定會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