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表情沒有任何多餘變化的朱厚熜,心中對於李文軒的這一個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隨後,二人就開始探討起了道教書中的一些典籍。稍微鬆了一口的李文軒,慶幸自己一直以來是沒少用功在這方面。對答如流的他,一一地回答了朱厚熜。
與此同時,李文軒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還有就是什麼叫做生死懸於一線。有強烈危機意識感的他,內心中的不踏實,促使自己總覺得稍不留神,就可能前途盡毀,死於非命。自己倒是算死過一次的人,要是再死一次也談不上陌生,可就是不能連累了家人,畢竟明朝是有過誅滅十族的先例。
朱厚熜對於眼前這一個和自己年紀差距不大的年輕人,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一點兒好感,畢竟兩人有着共同的話題和愛好。李文軒回答起自己的問題沒有拖泥帶水,足可以表示他對修道是有一定層次的,要不然也不會祈下雨來。
面對這樣的道教人才的朱厚熜,自是要留爲己用。沒有當即表態的他,揮動了一下手,算是結束了和李文軒的第一次會面和談話。領悟到主子意思的大太監,帶領着重新站起身的李文軒是一直走出了大殿外面。
感覺到雙腿都不利索,發酸發軟的李文軒,一是在地面跪得太久,二是心裡面對於這一次的見面仍舊是心有餘悸,畢竟自己絲毫看不明白朱厚熜在想什麼。不免擔心觸怒龍顏的他,深感地位的不對等,勢必會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
離開了皇宮的李文軒,沒有讓家中的人跟隨而來,所以只好步行而回。趙甜兒,林若曦,蘇媚娘是一聽說他進宮面聖,心裡面也是不平靜起來。這見皇帝可不同於見其他人,畢竟對方的手中可是握有生殺大權。這一次,她們是聚集在大廳內殷切的等候他快回來。
走了老長一段路纔回到家中的李文軒,一屁股坐在圈椅上面就不想動彈,而早就被汗水打溼的褻衣也沾在了皮膚上面。端過茶就喝的他,解過了渴,然後才舒了一口氣。自己這一趟見皇帝,着實感覺身心俱疲,畢竟最爲切身的感受就是走了很多路,還有便是注意力高度集中。
幾乎懷着一致興趣的趙甜兒,林若曦,蘇媚娘是一起朝他圍攏了過來,紛紛地問起當今皇帝到底長得是一個什麼樣子?還有就是皇宮大不大?裡面是不是像傳言中的金碧輝煌?鋪地的磚石是不是都用金子做成的?等等諸如此類的八卦問題。
“爲夫都這樣累了。你們三個就不能安靜一下嗎?”耷拉起腦袋的李文軒,沒有回答她們的問題,而是有一種想要休息的感覺,有氣無力道。
很會看風向的蘇媚娘,笑盈盈的親自動手是給他按摩起了肩膀道:“夫君這一趟進宮辛苦了。就讓奴家好好地服侍你。”肚子越發大的趙甜兒,確實有不方便的地方,於是不再小鳥喳喳的問這問那,而是讓凝香攙扶自己是坐在了旁邊的圈椅上面。
走到一邊也坐了下來,不去再問八卦問題的林若曦是暫時剋制住了內心對皇宮的好奇,轉向到了正題上面。自己相信李文軒去見皇帝,不會是去談論無聊的話題道:“相公這一次有幸見到陛下,不知你們都說了一些什麼事情?”
“我們圍繞的話題就是關於修道。”李文軒是一邊相當受用蘇媚娘給自己的按摩,一邊據實以告的說出自己當時的心得體會道:“整個過程中,爲夫可是在高度緊張和壓抑的氣氛中度過的。真是怕自己一句話說的不對,就連累了你們。”
完全不能理解的趙甜兒,睜大了眼睛望着他,驚訝的不敢相信道:“文軒哥,你不會是在騙人吧?當今皇帝真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嗎?”回憶起當時一點兒都感覺不輕鬆的李文軒,真是一點兒都不能理解影視劇裡面的主角們第一次見到帝王就能談笑風生,毫無心理壓力,甚至主角光環一開,王霸之氣一露,就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事總算是過去了。今後,我們就好好地在京城生活吧!”停頓了一下,不想再去想自己面聖之事的李文軒,一面自我安慰,一面算是給她們三人提前吹風道。
還沒有休息利索的李文軒,突然看見趙漢是又領着一個不認識的太監是走了進來。正打算想要問一下的他,話還沒有出口,就被來人是要求自己跪下接旨。心裡面很無奈的李文軒,只好按照對方的意思,領着在場的家人是一起跪倒在地。
隨即,拿出聖旨的太監,滿臉認真的宣讀起來。仔細聽完他念的李文軒,着實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按照聖旨的意思,他是被朱厚熜封爲了乾坤真人,欽天監的正六品監副,也是從什麼行政級別都沒有到一下子就成爲了副廳級幹部。
雙手接過了聖旨的李文軒,自是要給來傳旨的太監一個大紅包。等把對方打發走以後,再一次回坐在圈椅中的他,展開手中的聖旨又看了好幾遍。沒有如同范進中舉一樣瘋掉的他,可是非常清楚欽天監是幹什麼的地方。那裡的工作就是掌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
算是和自己前世專業對口的李文軒,不免覺得有那麼一陣失落。這可是沒有什麼油水撈,不折不扣的冷衙門。自己去欽天監就算是去喝茶,聊天,養老。除此以外,他真不知道還能幹什麼。這要是後世的國家氣象局,雖說也是冷衙門,但是存在的作用還是相當明顯的,畢竟天氣預測這可以關係到廣大人民羣衆的出行,生產和生活,還有就是國防,等等。
林若曦,蘇媚娘,趙甜兒,不由分說的率領在場的奴婢是一起恭喜起來。顯露出最爲開心的趙甜兒,喜上眉梢的急問道:“文軒哥,你也當官了。就是不知道這欽天監的監副是否比我們貴溪縣的大老爺高嗎?”
“貴溪知縣是正七品,而相公是正六品,足足地高對方兩級。前者是地方官,而後者是京官。”站在一旁的林若曦,爲她是做了一番回答,並且有意的多言道:“即便是科舉中了進士,一般也是授予正七品外放的官。只有中得狀元,榜眼,探花這類前三名,纔會留得京城翰林院,而品階最多也不會過正六品。相公這一上來就是做正六品的官,確實算是得了皇恩浩蕩,蒙受天子的恩寵。”
“夫君,你似乎看起來不怎麼開心?”蘇媚娘留意到面無表情李文軒,故此有一問道。
“苦不堪言啊!”搖晃起腦袋的李文軒,把手中的聖旨放在旁邊的桌面上,嘆了一口氣道。
李文軒對於欽天監是屬於冷衙門,還不算太在乎。讓他不爽的是自己這一當官,那麼就得去上朝。要說起上朝,自己覺得可就是一把辛酸,一把眼淚。凌晨三點就得到午門外集合,排隊,點名,然後通過金水橋進去,到了早上五點的樣子算是正式開始。四品官員纔有資格站在屋子裡面,而像自己這種正六品的官,只能是站在外面的露天。完事以後,還得回各自的衙門辦公。即使你什麼事兒都沒有,也不可能就此溜回去補覺。
想着凌晨三點就得趕去的李文軒,估摸自己是要在凌晨一點前就得起牀。若是自己還要寫奏摺什麼的,基本上就可以不用睡了。這天一擦黑,他就得上牀抱着自己的婆娘睡覺,要不然就會爬不起來。要是到了冬天,便會是一場又一場的掙扎和思想鬥爭。皇帝是可以二十年不上朝,但是臣子就甭想了。即便明知道皇帝不會來,也得去走那一趟形式。
“當官還不好?奴家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清楚他腦子裡面想什麼的蘇媚娘,可是沉浸在這一下子就變成了官宦人家的喜悅中。一直認爲當官要比當百姓強上千萬倍的她,同樣是認可萬般皆下品,唯有當官高道。
“就是,就是。”附和起來的趙甜兒,一想着李文軒可是比縣太爺都還要大的官就情不自禁的興奮,卻同樣是不可理解他此刻的想法道。
相比她們二人滿腦子興奮是要冷靜一些的林若曦,相信這起步都不會高,試探性的一問道:“相公是否嫌自己去了冷衙門而不開心?”
“那倒不是。我原本還以爲陛下會給我京城內一個道觀的觀主當,畢竟道人就應該去修道煉丹的地方。卻未曾想到他會讓我當官。”想到自己將要把目前的作息時間進行大調整的李文軒,捨不得那想睡到幾時就睡到幾時的好日子道。
一下得以釋然的林若曦,大膽的猜測道:“想必當今天子覺得相公能夠堪此重任,所以纔會委派你前去。”
明白木已成舟,無法再改變的李文軒,笑了一下道:“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