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家主之命去傳話的醜丫頭,心裡面是一點兒都不輕鬆。雖說這事兒絲毫不涉及到自己,但是她可清楚府中這一位三夫人的脾性。自己要是把這話傳給了她,定然是不會消停。知曉此事無可轉圜的醜丫頭,硬着頭皮是去了秋爽齋,卻沒有見到蘇媚娘,而是被對方的一名丫鬟告之自家奶奶去到了瀟湘館。不可能等着蘇媚娘回來的她,還得趕回李文軒那裡覆命的同時,想着家主是還會有其它事情要交待自己辦的。
相信這紙裡面包不住火的醜丫頭,急匆匆地出了秋霜齋的院子,直接就趕去了瀟湘館,並在小偏廳裡面見着蘇媚娘是和趙甜兒在一起品茗,聊天,打發夜晚閒暇的時光。右手端着茶,左手拿着茶蓋,正要喝上一口的蘇媚娘,臉上還留着和趙甜兒聊得開心的笑容,雲淡風輕的先一問道:“姑娘怎麼來了?”
同樣是見着醜丫頭的趙甜兒,臉上浮現出來的表情是當即就反應出自己的心情頗好,緊跟着道:“姑娘既然來了,那麼就趕緊坐下來陪我和姐姐一起說說笑。”這事兒若是擱在平日裡面,醜丫頭是一定會尊敬不如從命。自己不妨也會坐下來,品上一回子茶,吃上一點兒這裡的各色乾果和糕點,和兩位夫人是說說笑話什麼的來消遣一番。不過,此時此刻的她,深感自己就如同帶來壞消息的烏鴉一般,毫無分別。這話一旦出了自己的口,便能徹底破壞這好氣氛。
自是沒有那一個閒情雅緻坐下的醜丫頭,向着她們二人是欠了欠身子,一本正經道:“奴婢這裡有一些話要對媚夫人說。所以,還望兩位夫人能夠單獨給出奴婢一丁丁的時間。”
拿着茶就沒有往下喝的蘇媚娘,和自己對面而坐的趙甜兒,同時就意識到了這有一點兒不對勁,畢竟兩人都對醜丫頭的爲人和行事作風很是瞭解。她們都清楚,醜丫頭可不是那一種背後告刁狀。挑唆主子出現爲自己撐腰,甚至抹黑她人,實現打擊報復……
沒有意識到什麼大禍預感的蘇媚娘,兩眼環顧了一下屋子裡面的全部丫鬟們,倒是很放心,畢竟留在這裡伺候這一些丫鬟,不是自己的心腹,就是趙甜兒的心腹。自己相信,她們是會守口如瓶,懂得什麼叫做一些事情就算是聽見了也會當成沒有聽見一樣對待道:“這裡全是自己人。有話。你就說吧!”
爲了儘量讓她面子好過的醜丫頭。依舊沒有着急的據實以告道:“奴婢。還是希望媚夫人,大夫人能夠騰出一點點地時間出來給我。奴婢是從蘅蕪苑前來,將要說出口的這一些話,全是爺讓我帶給媚夫人的意思。而非我有隻字片語在裡面。”
對此,不以爲然的蘇媚娘,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什麼事兒。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她,估計着醜丫頭傳過來的話,無非就是自己命人整蠱了楚家姐妹,而趕巧是被李文軒知道。至於這話中的內容,蘇媚娘是斷定他傳話醜丫頭對自己的一點兒訓誡。
憑藉以往經驗的她,一方面是想着不會有多大的事兒,另一方面是早就做好了讓春香這一隻替罪羊來代替自己頂雷。加之。蘇媚娘是仗着自己大着的肚子,更加自信這一次只不過是李文軒爲了安撫楚家姐妹,而讓醜丫頭走一走過場罷了。
“想必你要說的話,肯定就是爺要你過來責怪奴家怎麼對楚家姐妹使壞的話兒。不但我現在是洗耳恭聽,而且你可得趕緊說。這說完了。你也好回去交差,而我和妹妹也好繼續說笑取樂子。”仍舊沒有命丫鬟們出去的蘇媚娘,反倒是催促道。
這一下子倒是犯起難的醜丫頭,可不是那一種不懂得輕重和大小的丫鬟。沉默不語,一臉糾結的她,腦子裡面還在繼續考慮到底現在是說,還是不說?察言觀色到主子驕狂一面的春香,也同樣相信自家老爺是不會真怪罪自己主母,而是一種安撫蘅蕪苑那兩人的一種手段。回想當初,她可是相當清楚,蘇媚娘曾經幹出的一些事兒是要比這一次的嚴重許多,也平安無事的過了。何況主母如今還身懷六甲,就快要誕下腹中的孩兒,所以是必定不會被老爺爲難。
腦子裡面是很快過了一遍的春香,不無藉助這一個機會來討好賣乖給自己主子,於是就向着醜丫頭是走了過來,笑眯眯道:“能有多大的事兒?姐姐,不妨就說了吧!趁着大夥兒都在這裡,也好聽一聽和樂上一樂,並且好讓我們都知道蘅蕪苑的兩位夫人有多大能耐?大家說,是不是這一個理兒啊?”這話音一落,自己先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死蹄子,看把你給能的。”同樣是放聲笑了出來的蘇媚娘,可不會認爲李文軒是會有實質性的懲罰自己,不免顯露出更加不把楚家姐妹放在眼中,得意的一面道。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照直說的醜丫頭,若是再這樣繼續的不說,就怕事後落下自己和蘇媚娘有什麼的話柄,影響到自家老爺對她的充分信任。於是乎,自己一個字不露的只好把李文軒所說過的話是在這裡當着衆人的面,重複了一遍道:“爺讓奴婢轉告媚夫人,從即日起,你身邊的春夏秋冬四香全部調到五夫人的身邊伺候,並且要你好生反省自己屢屢犯下的錯誤。”此話一出,隨即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落下一般。剛纔,屋子裡面還在笑着的少數幾個丫鬟,瞬間就不敢再笑一下。
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的蘇媚娘,一個不小心走神就使得手中的茶碗連同茶蓋子一起是掉落在地,完全不相信的確認道:“你,你,剛纔說什麼來着?”不得已的醜丫頭,算是她奉命的行事,於是只得慢慢地又說了一次,而目的就是好讓對方相信自己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