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盜頭子陳思盼死了,其麾下剩餘的十餘艘大海船也悉數被明軍水師繳獲,其餘海盜見狀,更是驚慌失措,抱頭鼠竄。
可惜,東風不利帆船南逃,而明軍水師又皆是帆槳船和划槳船,船速基本不受風向影響,衆海盜想要逃出生天簡直難如登天。
這場海上追逃大戰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楊聰才下令收兵。
此次伏擊,大明水師幾乎將陳思盼集結起來的海盜船一網打盡,除了一開始被千斤巨炮擊沉的二十餘艘小船,其餘將近兩百艘海盜船基本被俘獲。
不過,楊聰並沒有就此停歇,第二天一早,他便和俞大猷一起,率一百餘艘新型蒼山船直奔雞籠而去,至於澎湖這邊的善後事宜,他則交給了唐順之和戚景通等文臣武將處理。
雞籠的戰鬥此時其實也已經接近尾聲,滯留在雞籠附近的海盜也差不多被湯克寬一網打盡,就只餘社寮島上還有上千陳思盼的親信。
這時候社寮島附近也沒什麼海盜船,湯克寬倒也不用擔心島上的海盜會逃掉。
楊聰和俞大猷率船隊趕到之後架起千斤巨炮就是一頓轟,幾輪炮彈砸下去,島上的海盜便乖乖降了。
至此,這場歷時數天的大戰纔算是真正落下了帷幕。
經此一戰,大明東南沿海的海盜和他們劫掠用的船隻差不多都落入了官軍之手,可以說,海盜和倭寇的清剿行動已然完成了一大半。
當然,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東南沿海的海盜和倭寇就不足爲患了,因爲楊聰還只是搗毀了大海盜陳思盼的巢穴,至於其他海盜光是主力被逮住了而已,其巢穴還留有不少餘孽呢。
接下來,就是審訊俘虜的海盜了,要找到其他海盜的巢穴自然是直接審問來得最快。
楊聰乾脆在社寮島上佈置了一個臨時公堂,然後便命湯克寬和戚景通將所有海盜頭子甄別出來,押赴社寮島,交由他親自審問。
這第一個接受審訊的就是海盜頭子盧七,因爲除了陳思盼之外就屬他勢力最大了,如果能撬開他的嘴,其他海盜頭子估計也會紛紛效仿,老實交待。
盧七這會兒是徹底絕望了,既然落到了官兵手裡,他就沒想過還能留下性命,至於想讓他出賣家人和剩餘的手下,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當錦衣衛將其押上公堂之後他並沒有露出什麼畏懼之色,甚至楊聰拿起驚堂木使勁一拍都沒能讓他眼皮子動一下,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用刑唄。
他已經想好了,不管怎麼樣,打死都不說。
楊聰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並沒有氣餒,要想讓這傢伙開口,他有的是辦法。
他上下打量了盧七一陣,這才威嚴的道:“盧七,老實交待,你的巢穴在哪裡。”
盧七擡起頭來,翻了個白眼,然後便低下頭去,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楊聰見狀,又拿起驚堂木,使勁一拍,隨即厲聲道:“盧七,本官再問你一遍,你說是不說?”
盧七無奈的擡頭道:“囉嗦什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盧爺爺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的。”
哎呀,嘴還挺硬,就是不知道骨頭是不是也一樣的硬。
楊聰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冷笑道:“你以爲你不說就沒人說了嗎?你以爲你手下人都跟你一樣不怕死嗎?”
這!
盧七聞言,眉頭不由一皺,他的巢穴在哪裡可不止他一個人知道,他手下人知道的多了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楊聰見他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不由繼續誘惑道:“本官之所以要找到你的巢穴只是爲了防止你手下人繼續去打家劫舍,並不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甚至是你,本官也不一定會殺掉,你又何必如此抗拒呢?”
開什麼玩笑?
盧七聞言,滿臉不屑道:“你騙鬼呢,你以爲我會信嗎?”
楊聰淡淡的道:“本官爲什麼要騙你?”
盧七依舊滿臉不屑道:“我可是海盜頭子,你能繞過我嗎?”
楊聰微微點頭道:“當然能,殺了你有什麼好處?本官可不是什麼嗜殺之輩。”
盧七還是滿臉不屑道:“你裝什麼裝,殺了我沒好處嗎?你不能加官進爵嗎?”
楊聰微微笑道:“加官進爵?你對大明的官階應該有所瞭解吧,本官現在已經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兼兵部侍郎了,再加官就是六部尚書了,陳思盼和其手下那麼多人頭,還不夠本官晉級的嗎?本官還能想什麼?內閣大學士?內閣首輔?你要是夏言,你要是嚴嵩,能把位置讓給本官嗎?”
這話說的,貌似有點道理啊,這傢伙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兵部侍郎了,再晉一級,當上六部尚書就算是頂天了,至於什麼內閣大學士和內閣首輔,不說夏言和嚴嵩願不願意讓位,就算是他這年紀也不夠啊,大明朝這麼多年來還沒聽說過有二十來歲的內閣大學士呢,更別說內閣首輔了。
不過,盧七再仔細一想,又冷笑道:“你就別糊弄我了,這年頭,還有人嫌自己功績多嗎?”
沒想到,楊聰卻是搖頭道:“這你就錯了,所謂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你想想,如果本官把你們都剿滅了,這總督之位還能坐下去嗎?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這傢伙想養寇自重!
盧七聞言,臉上不由露出激動之色,他要是不知道朝堂上的齷齪興許還不會相信楊聰的話,問題他知道楊聰和嚴嵩還有海商豪門都不對付啊,如果他們這些海盜和倭寇真被這傢伙給剿滅了,估計這傢伙浙直總督之位也就坐到頭了,嚴嵩和海商豪門肯定會想盡辦法把他調走,到時候,這東南的天恐怕又要變了。
想到這裡,他將信將疑道:“你真不會殺我?”
楊聰淡淡的道:“這就要看你識不識趣了,你不識趣自然有人識趣是吧,反正本官只要留下幾隻鳥意思意思就行了。”
這話好像也有道理啊,人,哪有不怕死的,但凡能活下去,誰又願意去尋死呢,這興許真是個機會,可不能白白錯過了。
想到這裡,盧七不由咬牙道:“我可以招,大人,你說話可得算數啊!”
這大人都叫上了,自然是成了,楊聰聞言,不由微笑道:“本官說話自然算數,你就放心吧,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本官沒有必要爲了這點小事而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