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一晚上秀才文章就能脫胎換骨嗎?
真是千古未有之奇聞啊!
嚴老先生當然不信,他忍不住問道:“你昨晚讀了一晚文章?”
楊聰這個急啊,他只想知道自己這篇八股文做的怎麼樣,這嚴老先生卻老是不答反問,真是急死個人啊。
你倒是說我到底寫得怎麼樣啊!
他想也沒想,隨口道:“是啊,學生昨晚仔細拜讀了一下幾位同窗的錦繡文章,頗有感悟,不知先生感覺學生的文章有沒有進步啊?”
這意思,真是看了一晚上秀才文章就脫胎換骨了?
天才啊!
嚴老先生如同看怪物一樣的盯着楊聰看了半晌,這才緩緩的點頭道:“很好,進步很大,有這水平,通過縣試肯定是沒問題了。這樣吧,你下午再寫一篇給老夫看看,題目是,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
還寫?
好啊!
楊聰這會兒已經激動的不行了,急急忙忙寫一篇出來就能達到通過縣試的水平,再多琢磨一會兒,是不是能達到通過府試甚至是院試的水平呢?
他,很想試試。
這會兒他就跟着了魔一般,只想做文章,寫八股文,看自己找到的科舉捷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其他事情,他已經渾然不顧了。
他甚至沒跑去吃飯,而是讓俞大猷跟侯之坦去最近的酒樓先吃,吃完用食盒給他裝點過來就行了。
俞大猷剛疑惑不解的走出去,他就跑回自己的座位準備開始做文章了。
“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這一句同樣出自《論語》,大致意思就是,年輕人有時候也是值得敬畏的,不能武斷的認爲後一代就不如前一代。
看樣子這嚴老先生着實被自己的“才華”給嚇一跳,纔會下意識出這麼個題目。
楊聰這個得意啊,他想了一陣,便開始提筆疾書起來,甚至俞大猷把飯菜提過來了,他都沒停下來吃一口。
他這廢寢忘食的模樣把俞大猷都嚇了一跳,這傢伙,不會連飯都不吃了吧?
還好,這中午休息時間有一個時辰,楊聰準備的時間和打草稿的時間加起來也就半個時辰多點,他打完草稿的時候,離下午上課還有兩三刻鐘呢。
這個時候,他終於停下來匆匆扒了碗飯,然後又悶頭做起文章來。
俞大猷這個鬱悶啊,這傢伙,怎麼回事,做起文章來就跟着了魔似的,連自己這個知交好友都不搭理了。
他忍不住好奇伸頭看了看楊聰寫的文章,這一看,他更是摸不着頭腦了。
這都寫的什麼啊,這叫八股文嗎?
他跟嚴老先生一開始的感覺差不多,覺着楊聰就是在胡寫。
不過,這會兒他也沒空提醒楊聰了,因爲上課時間就要到了,他的趕緊把飯菜收拾一下,不然等嚴老先生進來看到滿桌的飯菜,恐怕不想發飆也得發飆了。
楊聰渾然不知俞大猷的感受,他只想認認真真寫一篇八股文出來,看自己到底到了什麼水平。
這會兒離下午下課還有足足兩個時辰,光是修改的話,時間應該足夠了。
他就那麼悶頭坐在那裡,認真的修改着,那些生員、例生,甚至是嚴老先生進來了他都沒一點反應。
這傢伙,是不是瘋了,大家都吃飯去了,他卻悶頭在這裡做文章,一衆窮秀才都被他這廢寢忘食的勁頭給嚇到了。
一衆例生卻是在心中哀嘆:“聰哥,別這樣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就算娶不到張家大小姐,你也不用這麼作賤自己啊!”
他們都以爲楊聰是在東嶺張家受了刺激,腦子出問題了呢。
楊聰可不管這些,他就知道悶頭一頓改,改完又是一頓抄,抄完.....。
他剛把改好的文章抄完,嚴老先生突然在他身後道:“給老夫看看。”
臥槽,這傢伙,不會是報復自己吧,昨天下午自己來找他的時候貌似也這樣嚇了他一跳。
楊聰被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他改文的時候太投入了,壓根就沒注意身邊多了個人。
嚴老先生也是有點心急才輕手輕腳的走到楊聰身後來看的,當他看到被楊聰改的面目全非的草稿時,着實差點一頭栽地上,不過,他仔細看了看又站穩了。
因爲楊聰的確是在做文章,其他地方他沒怎麼看明白,那些插在中間的“之乎者也”他卻是看明白了。
這年頭做八股文並沒有什麼特定的方法,有人喜歡慢慢琢磨,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也有人喜歡先打個草稿,然後再慢慢改,楊聰就屬於後者,這個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楊聰這傢伙,草稿打的也太離譜了,壓根就不像在寫八股文,所以,他一開始纔會誤會楊聰在胡寫。
不過,這個時候他算是明白了,上午那篇文章的確是楊聰做的,因爲下午這篇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改出來的,壓根就不用懷疑。
兩個時辰就能做一篇應試八股文,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說實話,嚴老先生自己都做不了這麼快,不過,他倒是聽說過,有些轟動一時的天才的確能做這麼快。
想着一個天才就要從他手裡橫空出世,他這心裡激動啊,所以,楊聰剛一停筆,他便迫不及待的讓楊聰把做好的文章給他看看。
楊聰被他嚇得愣了一下,這才把抄好的文章拿起來,細細吹了幾口,隨即滿臉期待的遞給嚴老先生。
嚴老先生結果文章,刷刷刷幾眼便看完了,不過,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呆呆的站在那裡,貌似在考慮些什麼。
楊聰看了看還在埋頭苦思的同窗,忍不住小聲問道:“先生,這篇寫的如何?”
這篇寫的如何?
寫的好啊!
寫的簡直太好了,比上午那篇還好呢。
嚴老先生這會兒已經震驚到不行了,沒想到,他真教出了一個天才!
這樣的好消息,得趕緊去告訴縣令大人。
他想了想,隨即便交待道:“你在這等着,等老夫回來。”
說完,他竟然就這麼拿着楊聰的試卷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很快,一個縣學的訓導便來到講臺上跪坐下來,嚴肅的盯着下面的學生。
這訓導就是教諭的助手,平時教諭大人不在,或者生病了,就有他們代替教諭大人教授學生。
這個楊聰很清楚,但是,這嚴老先生是什麼意思他卻不清楚。
尼瑪,什麼話都不說,拿着我卷子就走,你倒是說一下我這篇文章到底寫的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