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來又一年,這一年楊聰可謂真正體會了一把寒窗苦讀的味道,除了讀書、整理文字、做文,他幾乎什麼都沒幹,整個人就如同書呆子一般。
當然,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他不但做文水平顯著提高,整個人也多了份儒雅之氣,這會兒,他才真正覺得院試對於他來說就是小意思而已,甚至對於鄉試他都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期待了。
這一年他雖然沒有系統研讀《四書章句集註》,平時有空閒的時候他也會讀讀鄉試和會試精選文章集註,對於義和策他也比較的熟悉了,一天做幾篇出來也沒什麼問題,雖說還沒達到舉人的水平,但是,比起一般的秀才來他已然強上不少。
這院試對他來說雖然只是小菜一碟,但也不能等閒視之,畢竟只有院試過關了才能參加後面的鄉試和會試,他可不想一不小心陰溝裡翻了船,栽在院試這個小門檻上。
所以,離院試時間還有十餘天的時候,他便啓程前往省城福州了。
這也算是楊聰第一次離開泉州府出遠門了,而且還是去福州府參加院試,老爺子楊榮對此自然是相當的重視,他不但給楊聰安排了五輛馬車,讓楊聰把護衛和服侍他的丫鬟、老媽子全帶上,還給他安排了兩個經常跑福州府那邊店鋪的掌櫃,專門爲他安排這一路去福州城的飲食起居。
楊聰原本倒沒有想過要擺什麼富家子弟的排場,但是,他這次出行卻着實顯露出了富家子弟的派頭,他這一行光是隨行的好友、親隨、護衛等就達到了三十餘人,而且不是馬車就是駿馬,整個隊伍看上去氣勢十足,路人無不側目。
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些,這會兒他只想着府試奪魁,連中三元,然後攜“小三元”之威一路乘風破浪,通過鄉試、會試、院試金榜題名,然後再迎娶陸靈兒,慢慢爬上權力的巔峰,改變大明。
當然,這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現在他即將面臨的就是院試這一關,想其他的還有點爲時過早了。
他帶着一行人在福州城中最大的開元寺休整了幾日之後,這院試終於開始了。
這一天,還是寅時未至他便起來了,而且,這次他動作麻利的很,寅時一刻還不到,他便趕到了福州府學外面。
這院試足有上千人參加,考場入口足有幾十個,他可不敢來太晚,到時候連考場入口都沒找到,那就不用考了。
福州府學可以說是整個東南最大的學府,裡面光學生就有數百人,科舉專用的號舍更是多達一千四百多個,裡面規模之大,可想而知,楊聰道別了俞大猷等人之後,便匆匆拿出童生證明,通過大門,進入府學大院內。
這裡他事先也來探過路,自然知道考場在什麼位置,不過,考場與學堂之間那堵圍牆足有數里長,密密麻麻全是入口,他也不知道泉州府惠安縣的入口具體在什麼位置,這會兒他也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沿着圍牆一路找過去了。
正當他在微微的晨曦中找尋泉州府惠安縣的牌匾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前面響起:“哎呦,哎呦,這不是泉州府府試第一,楊聰楊案首嗎?”
這他嗎誰啊,腦子進水了是吧,大家都在默默的找尋考場入口呢,他卻在這裡大喊大叫。
楊聰打眼一看,原來是福州陳家的陳能,沒想到,這傢伙也來參加這次的院試了。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因爲陳能也不到二十歲,按年齡來說,正是參加縣試、府試和院試的年紀,這年頭,除了那些真正的天才,二十歲以前能考上秀才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傢伙可不像楊聰這麼形隻影單,他身邊跟着好大一堆福州府的學子呢,這幫人估計都是士紳子弟,一個個都狂傲無比,除了面對陳能的時候點頭哈腰,看向其他童生,那都是用鼻孔看的。
陳能也不知道是閒的蛋疼到處轉呢,還是正好經過這裡,他一看到楊聰頓時就來勁了,竟然直接帶人攔住了楊聰的去路,大有一種在我的地盤就得聽我得那架勢。
楊聰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搭理這傢伙,他直接朝這傢伙丟了兩粒衛生丸子,然後便準備繞過他繼續去前面找尋考場入口了。
但是,這陳能身邊的士紳子弟卻故意往前一擠,硬生生擋住了他的去路,這些人一聽陳能的口氣就知道,陳能跟這傢伙不對付呢,他們自然不能讓楊聰這麼輕輕鬆鬆就過去了。
不過,他們也不敢太過分,畢竟這裡臨近考場,到處都有衙役看着呢。
他們只是想把楊聰擋一下,讓陳能羞辱幾句而已。
幾個人擋了楊聰的去路之後,其中一個就很主動的配合道:“陳公子,這楊案首難道還有什麼名堂不成?”
陳能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嘲諷道:“他的名堂多了,你們可能不知道吧,惠安縣試他也是案首,可惜,這裡不是惠安,也不是泉州,不然,他還有可能連中三元呢。”
衆人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陳能是說這傢伙作弊呢。
陳能剛嘲諷完,立馬就有人接着嘲諷道:“可惜啊,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也就能在縣試和府試的時候使使,這回這位楊案首怕是上榜都難了,這院試案首定是陳公子您的,您連中三元那才叫實至名歸呢。”
陳能聞言,不由得意的點頭道:“那是,有些人還以爲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殊不知,到了這院試,他還是要顯出原形。”
這傢伙,找虐是吧,楊聰本不想跟他囉嗦,但是這傢伙也太囂張了,着實讓人很不爽。
楊聰略微思索了一番,隨即便假裝氣急敗壞道:“陳能,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我們打個賭,就賭誰能奪得此次院試的案首。”
陳能原本就看不起楊聰這種商戶子弟,他認爲,楊聰絕對是事先買到了考題,要不然,別說縣試和府試奪取案首了,過關都難。
他可是那種自視甚高的人,縣試和府試奪魁之後,他更是牛的快上天了。
他認爲,這次院試案首,非他莫屬,楊聰這盤菜,根本就不夠看,賭就賭,誰怕你個低賤的商戶子弟不成。
他斜眼撇了撇楊聰,不屑的道:“打賭,總得有點彩頭吧,你說,賭什麼?”